看着父亲宽阔的背影,朱瞻基摇摇头,心中感叹。
难怪母亲会对这个父亲失望,才几天,十几个,再过段时间,恐怕铁棒都要被磨成针了。
看到母亲眼眶泛红,朱瞻基为母亲打抱不平:\"娘,您做得对,儿子支持您。
那些狐狸精就该待在她们的地方,下次遇到这种事,我和您一起指责他!\"
张氏破涕为笑,轻轻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欣慰地说,\"还是你最懂我,但这件事你别插手。
你现在刚当上监国太孙,要是对父亲的事指指点点,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
朱瞻基明白张氏忧虑的是什么,于是说道:“可是爹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啊。
好不容易有空闲歇一歇,身子才刚有点好转,要是再被那些女子折腾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段时间?”
张氏依旧摇头:“那也不能让你去说!”
朱瞻基沉默了一会儿。
深知母亲是为自己着想,朱瞻基思索片刻,随后轻声在张氏耳边说道:“不去说也可以,但娘,爹做这种事,您是不是也该想想其中的原因呢?您看看自己,再看看那些女子,不是我说您,您节俭固然是好事,可有些地方还是得花钱的,至少穿着打扮上不能输给她们,对吧?”
张氏听后愣了一下,脚步停下,听着朱瞻基的话,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见状,朱瞻基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塞到母亲手中。
笑道:“这些钱您收着,是儿子孝敬您的,不必记在太子府的开销里,您看能不能让人帮您添置几件体面的衣服。
过几天,我还给您准备一样特别的东西,保证能让那些女子彻底服输!”
张氏接过银票,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拿起一看,顿时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纹银二十万两!”
“儿子,这么多钱!”
张氏盯着银票上的数额,愣住了。
这么大面值的银票实在少见!
朱瞻基闻言笑着点头:“嗯,娘,这钱从哪里来的您不用问,这是我孝敬您的,本该也有爹的一份,但听您的话后,我觉得这件事我还得重新考虑一下。”
“干得好!”
张氏朝儿子竖起大拇指。
这时走在前面的朱高炽见自家妻儿在后面低声交谈,也有些好奇地回头问道:“你们娘俩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因为刚才的事,他现在心里还有些不安。
毕竟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理亏。
但他看见妻儿在背后窃窃私语,又怀疑她们是不是在商量怎么整治他。
原本对付一个就够头疼的了,现在要是两人联手,他还真不知会面临什么。
听到朱高炽发问,张氏不动声色地将银票塞进袖子,然后一脸傲娇地翻了个白眼:“我和儿子聊聊天怎么了?做丈夫的都不懂得关心我,难道连儿子都不能安慰我吗?”
听见母亲开口,朱瞻基立刻加快脚步,走到胡善祥身旁。
作为一位男子,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明白父亲的所作所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呢?
尤其是一些皇族,更是如此!
唯独他的那位远房曾孙是个例外,只钟情于一人,这确实很不寻常。
正常的应当是以他那位皇祖父为榜样。
这位年过半百、满脑子都是战事的狂热分子,即便如今已至知天命之年,却依旧每年都会派人挑选一些王室女子入宫。
美其名曰加强两国友好往来,但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作为子女,他对母亲的支持依然坚定不移。
自家父亲体质本就不佳,好不容易能够休养生息,却还不懂得珍惜。
照此下去,连朱瞻基都替他担忧,只怕还没等老朱有什么不适,父亲自己倒先病倒了。
“太孙殿下?”
胡善祥瞧见朱瞻基走近身旁,小脸泛起红晕。
尽管内心欢喜,但她面上仍带着几分娇羞。
“嘘,莫要出声!”
朱瞻基做出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今日玩牌颇为得趣,晚间到我屋内来,届时定当好好犒劳于你。”
胡善祥:“……”
听到这话,她顿时脸颊通红,忐忑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这边后,便低下头再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走在前头领路。
进入用餐之处,早已备妥酒菜的太监宫女们恭候多时。
这一桌菜肴虽不及满汉全席那般奢华,但也依照人数精心准备。
“坐吧,都坐吧!”
朱高炽端坐主位,笑呵呵地招呼大家落座。
古时讲究,吃饭时就专心吃饭,休息时就安心休息,不可边吃边谈。
皇家尤甚,即使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一旦开始动筷,便无人再开口讲话。
用完膳,待时间差不多了,张氏又拉着胡善祥在一旁研究牌技去了。
朱瞻基与朱高炽则漫不经心地闲聊些家常琐事。
不过这些所谓的家常琐事,却与寻常百姓家的大相径庭。
大多是由朱高炽询问朱瞻基关于朝廷政务如何处置的问题。
还有些涉及官场中的复杂关系、潜规则,以及如何驾驭那些官员的方法。
这些内容并非通过阅读书籍就能学到,其中大部分是对官员本性的深刻分析。
朱瞻基听得极为专注,因为这些都是他最为缺乏的知识,而且是他人无法传授的内容。
“说到内阁的事,你也得留意三杨被提到乾清宫的情况。”
朱高炽坐在椅上,饮了一口热茶,说道:“内阁本就该为皇帝提供建议,但有些权力一旦下放,再收回就很棘手了。
你如今监国还好,可用经验不足需要协助来推脱责任,可若将来登基,就要小心这一点,切勿轻易放权。”
朱瞻基听后笑道:“我已有考虑,我认为以后可以把内阁*出来,在六部之外挑选合适的人才,人数不限,视作培养干部的地方,挑两三个主要助手帮忙处理事务,减轻负担,其余的负责出谋划策,我称他们为秘书,没有正式官职,只对我直接负责。
这些人进入内阁时也不会兼任其他官职,若有表现优异且值得信任者,我会提拔他们担任要职加以重用。”
朱高炽点头表示认可:“此法不错,秘书虽非正式官员,却是亲信,经过培养后外放,处理政务也得心应手。
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以免让你祖父多心。”
“明白了。”
提到朱棣,朱瞻基立即点头。
这事要是让朱棣知道了,肯定会被拿来说事,他的性格必定会利用这个机会。
不过朱瞻基原本也没打算立刻改变朝廷中的事情,而且储备人才至少要先有人才才行。
不过一想到人才问题,朱瞻基忽然心中一动。
算算时间,于谦现在也应该十五六岁了吧?正是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不能荒废了这段岁月。
要不要早些着手培养?
“在想什么呢?”
看到朱瞻基点头后陷入沉思,朱高炽无奈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才,一时走神了。”
朱瞻基摇摇头。
少保大人这事呢,暂时不用着急,毕竟年纪不小了,性格也已经定型。
凭他的性子,这人跑不了,迟早都会落到他那儿。
陪着父亲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瞻基便提出告辞。
这边张氏也玩够了牌,瞻基悄悄对她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张氏看到儿子的动作,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
瞻基很识相,不多言,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善祥转身离开。
嗯,昨晚答应要奖励小媳妇的,自然不会忘了她。
——
天亮了!
善祥伺候瞻基起床、梳洗、更衣。
看着眼前的善祥,瞻基笑着说道:“昨晚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过几天再给你一样奖励。”
善祥低着头,脖颈在衣物间若隐若现,泛着白里透红的光泽。
……
院子里,高炽早早起来,正在练剑。
瞻基停下脚步打招呼:
“爹,这么早就起来啦?”
“哎,儿子醒了?”
高炽停下动作,擦了擦汗,看向瞻基,尴尬中带着笑意说道:
“习惯了嘛,一时改不过来。”
瞻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确认四周没人后,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高炽:
“省着点花,别让娘知道,要是被娘发现,你别说是我给你的,我也不认账!”
“啊,啊啊!”
高炽见到银票双眼放光,立刻接过,一看金额:
“二十万两纹银!”
顿时喜形于色,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瞻基听了翻了个白眼,这话谁信啊!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爹,这事我得跟你说清,银票给你了,但你别拿这钱去赏赐那些西域……不然下次我可不敢再给你了,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朱高炽听了这话立刻面露尴尬之色,挥着手一脸嫌弃地催促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做正经事,你爹我会干那种事吗?”
朱瞻基轻哼一声,懒得搭理。
不愧是亲爹,不能偏心,这傻爹最近为了报纸的事,一直在联络从前太子府的老臣,花了不少自己的积蓄。
朱瞻基实在不放心把这些钱交给他,毕竟钱虽小事小,可要是那些西域商人把傻爹榨干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钱给了,朱瞻基准备去上班了。
刚迈开步子,朱高炽又一把拽住他,压低声音问:
“对了,儿子,这些钱是不是新盐赚的?”
“嗯。”
朱瞻基点头。
新盐的收入渐渐显现,各地的新盐代理商也都带着银子来了。
都是由沈文度代为收取,户部审核后发放盐引,户部从中抽取四十文盐价,并收取代理费及雪花盐利润的三成。
朱瞻基卖盐的价格只比户部便宜四十文,虽然目前大部分新盐盐商因运输问题,银子还没到账,但靠近应天的地区款项已陆续到位。
不然他哪能一下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朱高炽听后眼睛一亮,好奇地问:“儿子,跟爹说说,这新盐到底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