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对姜遇棠这个名字或许不了解,但对安国公世子夫人这个名号,那都是有所耳闻的。
未出阁时就苦恋上了谢翊和,为了嫁他,不惜以死相逼,丢尽了北冥女子的颜面。
内殿内的氛围一变,沈宛却像是瞧不见般,继续说道。
“你要是真嫉妒云医女被郑老御医收为弟子,得到了谢大都督青睐,那就该好好钻研医术啊,怎么能偏激到立功心切到对陛下出手,你这所犯的可是死罪。”
姜遇棠胆敢将她当做傻子玩弄,那她也就给她添添堵。
若是能趁此让姜遇棠这个妒妇滚蛋,给云医女腾位置,和谢大都督在一起就更好了。
“住手——”
流云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飞身而上。
姜遇棠是怎么敢利用陛下去争风吃醋的?
彼时,姜遇棠的神色专注,刚替皇帝施完护住心脉的银针,正准备上刀。
她的余光瞥见一抹黑影飞身过来阻止,眉头顿时一拧。
“棠棠,你继续,这里我来解释。”
就在流云快要抵达的时刻。
江淮安的动作迅速,一把抓住了流云的胳膊,将其拦截在了床帏的外头,迫使他无法打扰姜遇棠。
时间宝贵。
姜遇棠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
她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羊皮包,摊开平铺在了床上,从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弯刀子,在摇曳的烛火上烤过,然后对准了皇帝的胸膛化下。
暗紫色诡异非常的鲜血流出……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夫人要造反,谋害陛下啊!”
沈宛夸张地大喊。
她也被姜遇棠的行径震骇到,砰得一声,摔碎了手中的药碗。
这一声响让流云焦灼不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方才就不该因为江淮安而有所迟疑,以至于让姜遇棠谋害了陛下……
“江大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再不松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流云的眼神恼恨道。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氛围剑拔弩张。
江淮安的眉头紧蹙。
“你冷静点,姜医女她的医术精湛,并非如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而且你别忘了,她的祖父是辅国大将军,和陛下还有同门之谊。”
流云一愣。
沈宛的不屑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
“世子夫人要真有辅国大将军的傲骨,就不会厚颜无耻的追夫追到上林苑来,和云小姐一较高下了。”
随后,她又冲着龙床上的姜遇棠假惺惺劝阻了起来。
“世子夫人,请你快停手吧。”
“谢大都督都已经去请名医,很快就要回来救治陛下的性命了,你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毁了陛下,毁了咱们整个北冥啊。”
沈宛添油加醋的话语,不止刺激到了流云,连带着扇动了内殿中的一众太医和宫婢,他们个个都变得激愤不已。
有人忍不住地劝道,“江大人,切莫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
江淮安未有动容。
“来人,世子夫人戕害陛下,将她拿下!”
流云见此,不再废话。
他直接吩咐,隐藏的龙卫立刻现身,黑影出现在了内殿中的各处,流动着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而又危险,一众太医们赶忙朝后退去。
流云的脸色一冷,掌心凝聚内力,朝着江淮安的胸口打去。
江淮安当下不再客气,速度更快一步的先行拔出了流云腰间的佩剑,手腕一转,在这床帏前与这一群逼近的龙卫交战。
然而……
他再厉害,也无法一个人,完全应付得了这么多的个中高手。
很快,就有一龙卫趁着江淮安不注意,一跃冲到了皇帝的床帏前,手持长剑,锋利的剑头直直朝着姜遇棠的胸口刺去。
明显,是动了杀心。
彼时,姜遇棠正在治疗的关键阶段——
她坐在床沿,已经替皇帝清除了一半的毒素,眉心微动,察觉到那杀招的霎那。
姜遇棠不得已收手闪避,侧身躲开了这一致命攻击,左肩的伤口却因此不小心扯动到。
撕裂般的痛意传来,隐隐鲜血渗出衣裳,姜遇棠的脸色惨白,疼得整条胳膊直打颤。
她的双目一片隐忍,“你们要是真为陛下好,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断我。”
“还敢胡说八道。”
那人根本不信,再次对着姜遇棠出手。
姜遇棠吃力应付,侧目看了眼还在继续流暗紫色鲜血的皇帝……
她心急如焚,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顾身体调动内力,狠地一掌击中在了对方的肩膀,将人连着逼退了好几步。
前面的江淮安,面对这一群经过严苛选拔,武艺高强的龙卫,已然是力不从心,还有禁军来到了内殿当中…
可姜遇棠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她咬了咬牙,没法子了,只能先用底牌了。
“淮安,接着。”
姜遇棠压着喉间泛上来的猩甜,掏出了怀中的令牌,对着前方人群中的江淮安丢了过去。
江淮安隔空牢牢接住。
当看清楚模样之后,他的脸色大变,飞身闪到了姜遇棠的面前,对着这群欲要冲上来的龙卫亮出。
“先帝御赐给姜氏一族的免死金牌在此,谁敢造次?!”
全场赫然一寂。
沈宛错愕不已。
姜遇棠居然还有这东西?
在北冥,见到免死金牌,如见君王!
不止是沈宛,内殿中的一行人都僵住了原地,皆是面露不可思议。
这道免死金牌,是昔年先帝赐给姜遇棠祖父,战功赫赫的辅国大将军,以护姜氏一族后人平安的。
镇远侯夫妇在临去边关前,亲手转交给了姜遇棠,以保她的周全。
姜遇棠知道救治皇帝,绝对如想象中的不会顺利,便贴身携带了此物,打算当成最后的底牌来用。
她趁此争取到了时间,继续坐在床帏前,替皇帝解毒。
“都看不到吗?”
江淮安扬着免死金牌,一声厉喝。
流云和龙卫们,脸色难看至极,心中就算再怎么气愤,也无法违背皇命,他们停止了动作,随着一众人乌泱泱地半跪了下来。
再看姜遇棠。
她手持利器,在皇帝血肉模糊的伤口处,继续胡来,当真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