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攻击”之下，这货实在是顶不住了，直接宣告了投降！
而叶辰也在这三次连麦之后，也直接跟观众们说了再见，就下播了。
叶辰关掉直播补光灯时，腕表指针正卡在23:47的位置。空调出风口黏着几缕女士香水味，混着他衬衫后背洇出的汗渍，在密闭的直播间酿出酸涩的气息。弹幕池里最后一条【叶律师晚安】【我要嫁给叶律师】划过屏幕，他仰头灌下今晚第三杯黑咖啡，喉结滚动时扯得领口褶皱更深了几分。
“胃出血进急救室的时候可别叫我签字。”
带着奶香的热气突然喷在耳后，叶辰手一抖，咖啡液在案卷上洇出褐色的云。
肖清雪踮脚把马克杯搁在直播架上，针织衫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小臂——那里缠着绷带，隐约透出碘酒的颜色。
他屈指弹了弹杯壁，焦糖玛奇朵的甜腻顺着指尖爬上来：“肖总这是要转型当护士？”
“是提醒某些工作狂，”她扯开便利袋掏出三明治，保鲜膜在寂静中发出刺啦声响，“律所招牌要是饿死在直播间，明早头条就是#肖氏总裁谋杀合伙人#。”
警报器的嗡鸣就是在这时炸开的。
玻璃门被撞得哐当乱晃，一个身影踉跄着栽进来。肖清雪手中的金枪鱼三明治啪嗒落地，蛋黄酱溅上她米色裤脚。叶辰已经闪身挡在她前面，律师徽章在胸口晃出冷光。
女孩跪倒在地毯上抽搐，右脸结着黄褐色的痂壳，溃烂的眼皮肿成核桃大小。她左手死死攥着半截断裂的眉笔，美甲片崩裂的食指在真皮沙发上抓出带血的划痕：“救...救救我......”
叶辰单膝跪地扶住她肩膀，掌心触到布料下凸起的肩胛骨。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被毒奶粉折磨的婴儿，也是这样脆弱得像片枯叶。女孩的帆布包翻倒在旁，一支遮瑕膏滚出来，管身本该印LoGo的位置糊着团墨渍，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
“让我看看。”
肖清雪的声音忽然贴得很近。她不知何时戴上了医用橡胶手套，栗色长发用钢笔随意绾起，发丝间还沾着关东煮的海带碎。沾满生理盐水的棉签触到伤口时，女孩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最近流泪次数变多了？”肖清雪将棉签举到灯光下。原本雪白的棉絮正泛起诡异的蓝紫色，像朵中了毒的鸢尾花。
叶辰看见她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是她发现关键证据时的特有表情。
“30%浓度的工业氢氧化钠。”她摘下手套甩在茶几上，塑料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响，“化妆品里掺烧碱，他们当消费者是猪皮鞣革？”
投影仪在墙面投出李薇丫的直播回放。镜头里的女人正用那支金色眉笔描画柳叶眉，弹幕突然闪过一条【用了烂脸】。
“七十九块还嫌贵？”尾音刻意拖长的撒娇突然变调，眉笔“啪”地拍在桌上，“某些人用着盗版软件p图造谣的时候，怎么不嫌自己良心贵？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努力工作，找找自己的原因！”
“叶律师......”女孩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肖清雪的针织衫下摆，“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见人了？”
肖清雪突然撸起左袖。
狰狞的疤痕像条蜈蚣盘踞在她小臂上，在冷光灯下泛着淡粉色。“三年前医疗事故案，家属用硫酸泼我。”她将女孩颤抖的手按在伤疤上，“现在它是我最漂亮的勋章。”
女孩这才情绪平缓了一些，叶辰没想到，肖清雪为了安慰女孩，竟然将自己的伤疤给暴露出来。
叶辰道：“先看下证物吧，到底什么化妆品，竟然能把人害成这样！”
白炽灯将实验台照得惨白。
肖氏律所为了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检查证物，是在律所内配备了仪器的。
叶辰用镊子夹起遮瑕膏管身，被磨花的钢印凹槽里嵌着黑色颗粒。肖清雪将样本送入光谱仪，屏幕上的波峰突然剧烈跳动。
“石墨烯导电材料？”她扯下橡胶手套，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这是锂电池负极的工业废料！”
叶辰拧开矿泉水淋在眉笔上，金属外壳遇水析出蓝色絮状物。
显微镜下，螺纹接口处粘着暗红色结晶：“像是...铁锈？”
“是电镀车间的酸洗废渣。”肖清雪调出海关数据库，某批“化妆品原料”的报关单在屏幕上闪烁，“这些化学废料每吨处理费要两万，黑心工厂直接碾碎掺进化妆品——比买正规原料便宜二十倍。”
晨光爬上证物室的百叶窗时，二十三支问题化妆品在实验台前排成森然的队列。肖清雪用红笔圈出供应链地图上的某个坐标：“城西工业园的三家化工厂，上周刚因违规排放被罚。”
叶辰举起那支渗出腐蚀液的眉笔，对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眯起眼：“给李小姐准备的记者会主题有了——‘79元买你十年牢饭’，够不够押韵？”
肖清雪突然将热可可按在他开裂的虎口处：“先把你胃里的黑咖啡中和掉。”她指尖沾着检测报告上的荧光粉，在晨光中像落了一星烟花，“否则开庭时吐在法官席上，热搜词条可就精彩了。”
“怎么说，叶大律师，打算怎么开始？”肖清雪问道。
叶辰思索了一下道：“明天你先给我伪装一下，我去跟这位主播连麦一下，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成分。”
第二天。
叶辰调整着领口隐藏的微型摄像头，冰凉的金属贴片硌在锁骨上。
化妆镜倒映着肖清雪蜷在转椅里的身影，她正往U盘外壳贴水钻，粉色美甲在键盘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直播间特有的香薰味从门缝渗进来，混着她手边草莓牛奶的甜腻。
在在肖清雪的化妆之下，别的观众压根就发现不了，这竟然是网红律师叶辰！
“毕竟要骗过千万观众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肖清雪咬着吸管。
李薇丫每次直播都有连麦观众帮她当托吹嘘的习惯。
所以，肖清雪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提前在昨天晚上便准备好了一切。
花费不少力气，才得到了这个连麦的机会，骗过了对方的审查。
叶辰对着化妆镜调整假金链子的角度，沉甸甸的镀铜链子硌得锁骨发红。
镜中映出肖清雪蜷在转椅里的身影，她正往检测报告上撒荧光粉，指尖在灯光下像沾了星屑：“叶大律师，等会儿连麦时记得用‘尊贵的家人们’开头，阴阳值直接拉满。”
“肖总对暴发户的研究够开个学术研讨会了。”他扯了扯花衬衫领口，上面印着的“暴富”二字随着胸肌起伏抖动，“这衣服熏得我眼睛疼，喷了三斤古龙水吧？”
肖清雪突然将平板怼到他眼前，屏幕上跳动着李薇丫直播间的实时数据：“她手边那支试用装尾端掉漆了，找机会让她转笔。”说着往他口袋塞了支改装激光笔，“照到银灰色部分会反红光——我混了工业荧光剂。”
直播间门缝飘来李薇丫捏着嗓子的吆喝：“家人们！这批眉笔原料是从阿尔卑斯山空运的矿物质！”
叶辰按下连麦键的瞬间切换油腻腔调：“尊贵的直播间家人们晚上好呀！”他故意把镶水钻的手机壳晃出刺眼光斑，“我家宝贝用了您家眉笔，现在脸上都能演《丧尸围城》了，这售后服务包不包末日生存培训啊？”
弹幕池炸出一片狂欢：
[哈哈哈哈这是哪来的喜剧人！]
[主播脸都僵了哈哈哈]
[等等他背景里的青花瓷花瓶是真的吗？]
李薇丫的假睫毛颤了颤，指甲抠进掌心：“哥哥真幽默呢~我们的产品经过国际认证......”
“哎呦喂，您这认证是找村口王师傅刻的吧？”叶辰突然掏出个巴掌大的小风扇，对着手机里李薇娅的脸猛吹，“快看！李主播的鼻尖在滴水！这眉笔防汗效果比卫生纸还差！”
真实汗珠顺着李薇丫的人中滑落，她慌乱间抓起试用装眉笔补妆。肖清雪在后台秒发弹幕：【主播掌心有金粉！是不是质量有问题？】
千万观众立刻注意到李薇丫指缝闪烁的碎屑。叶辰立刻拉近镜头阴阳怪气：“李主播这是给家人们表演仙女散花？要不咱改行卖金箔，79块能买一卡车！”
弹幕疯狂滚动：
[金粉掉我眼睛了！主播赔钱！]
[银色内胆露出来了！]
[质监局官号进入直播间！]
李薇丫手一抖，眉笔“啪嗒”滚到镜头前。叶辰立刻用激光笔远程照射，银灰色内胆在红光下泛起诡异荧光：“家人们快截图！这配色妥妥的赛博朋克风，上脸直接cos机械战警，买一支送毁容特效，血赚啊！”
肖清雪在后台同步放出水军弹幕：【我是电镀厂质检员！这银色是酸洗废渣！】瞬间冲上热评第一。观众们炸开了锅：
[难怪我用了脸发绿！原来是在cos阿凡达！]
[主播良心被废水冲走了？]
[消费者协会申请连麦！！]
李薇丫抄起遮瑕膏往桌上砸：“这是黑粉p图！”膏体飞溅到补光灯支架上，突然“滋啦”冒起白烟。叶辰立刻将镜头怼近：“哇哦！贵司遮瑕膏自带卸妆功能，接触金属秒变硫酸，这技术诺贝尔化学奖不颁给你我不服！”
观众眼睁睁看着铁质支架被腐蚀出蜂窝状锈斑，#李薇丫直播间腐蚀门#词条空降热搜。肖清雪在后台连通检测机构直播：“现在为大家展示眉笔遇水实验——”镜头里试管液体接触银屑后沸腾如岩浆，弹幕顿时被[卧槽！]刷屏。
“李主播这不是化妆品，是化学武器吧？”叶辰捂着心口作痛心状，“79块你买不了吃亏，但能买张IcU体验券！家人们还不快叩谢主播大恩——毕竟用了这眉笔，下半辈子都不用买棺材了！”
李薇丫瘫坐在镜头外，假睫毛半挂在浮粉的眼下抖如风中残烛。肖清雪放出终极大招——工厂监控视频中，工人正把生锈铁渣倒进搅拌机，旁白配着叶辰提前录制的解说：“现在加入的是来自城西工业园的特产，吃了能让人面若桃花的魔法废料~”
弹幕彻底暴动：
[我在电镀厂上班！视频里那堆废料上周刚被环保局罚款！]
[主播每卖一支眉笔就赚78块黑心钱！]
[救命！我用过这支眉笔！现在就去洗胃！]
叶辰忽然收敛笑容，将激光笔对准镜头：“李小姐，解释下为什么试用装和售出品批次号不同？”红光精准锁定她身后货架某支眉笔，“那支尾端刻着‘Fx-12’——巧了，我们在废料桶上也找到同样标记。”
李薇丫的耳麦传来刺耳电流声，直播间突然切入肖清雪预备的VcR。画面里检测员举起报告：“重金属超标428倍，苯酚含量足以导致二级化学烧伤！”
“惊不惊喜？”叶辰对着面如死灰的李薇丫微笑，“您刚说原料来自阿尔卑斯山？我看是来自工业园废水沟吧！”他忽然从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玩偶，“顺便说下，这眉笔的包装盒——”他撕开涂层露出回收标志，“用的是殡仪馆骨灰盒同款再生纸！”
弹幕最终被[退钱！][坐牢！]淹没时，肖清雪举着平板从后台探头：“叶大少，消防局问要不要给你颁个锦旗——毕竟你用脸皮测出了新型腐蚀剂呢。”
叶辰扯下假金链子扔进垃圾桶，锁骨处赫然一道红痕：“肖总，下次能换个不扎皮肤的道具吗？”
“不行，”她将检测报告拍在他胸口，“你戴金链子的蠢样能激发观众保护欲——弹幕里78%的人觉得你像‘被黑心商家坑害的土豪傻白甜’。”
叶辰微微一愣，这妮子在辩护上倒是不太行，但在这种走偏门上，竟然这么有能力，他以前咋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