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像是被撒了一把沙子。
凌晨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桌上散落着七八个空咖啡杯。
屏幕上显示着从车管所调取的pdI检测记录，林萱那辆奔奔cLS的检测单上，“检测员“一栏赫然签着“王小明“三个字。
“王小明...“叶辰揉了揉太阳穴，翻开从4S店离职员工那里搞来的人员名单，“实习生，22岁，入职三个月...“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肖清雪抱着一大袋零食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却亮得惊人：“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叶辰挑眉：“找到什么了？宇宙终极答案？“
“比那还厉害！“肖清雪把零食往沙发上一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加了那个王小明的微信！“
叶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怎么做到的？“
肖清雪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他们4S店的hR总监是我大学学姐，我假装要介绍表弟去实习...“她突然压低声音，“这小孩现在慌得要死，说那天他签了两百多份pdI单子，根本没见过实车！“
叶辰的眼睛眯了起来：“有意思...“
“还有更有意思的！“肖清雪凑过来，身上淡淡的草莓洗发水味道钻进叶辰的鼻子，“王小明说，他们店里有个'神秘文件夹'，里面是所有没通过pdI又被强行交付的车...“
叶辰突然站起身，差点撞到肖清雪的额头：“我们需要那个文件夹。“
“简单~“肖清雪转了个圈，“我明天去应聘销售！“
“你？“叶辰上下打量她，“就你这傻白甜样，连机油尺都不会看...“
“所以才不会被怀疑啊！“肖清雪挺起胸膛，“我可是查过了，这家店最近在招'形象顾问'，要求就是'年轻漂亮，不懂车更好'！“
叶辰张了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第二天中午，叶辰正在整理证据链，手机震动起来。是肖清雪发来的消息：“入职成功！店长夸我'单纯可爱'！ps.他们茶水间有进口咖啡机！“
叶辰扶额回复：“重点不是咖啡机...“
三小时后，肖清雪又发来一张自拍——她穿着4S店制服，歪戴工牌，对着镜头比耶。背景里一个秃顶男人正在和客户交谈。文字说明：“那个就是售后经理刘大伟，超凶！“
叶辰放大照片，发现刘经理的电脑屏幕显示着一份名为“问题车清单.xls“的文件。他立刻回复：“想办法接近他的电脑。“
已读。没有回复。
五分钟后，肖清雪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音嘈杂：“叶辰！他们店庆要给员工拍宣传片，让我当女主角！可以随便逛！“
叶辰刚想回复，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一段视频——肖清雪举着自拍杆假装在拍vlog，镜头扫过刘经理的办公室，他正对另一个员工说：“...德意志原装进口的意思就是漏油正宗，懂吗？那些客户就吃这套...“
叶辰差点把咖啡喷在键盘上。他立刻拨通肖清雪的电话，却被挂断。
两分钟后，肖清雪发来：“在培训！晚上详聊！他们洗手间有戴森烘手机！“
叶辰盯着手机看了三秒，默默把“注意安全“改成了“别光顾着玩烘手机“。
傍晚六点，奔奔中国官方微博发布声明：“关于近日网络流传的车辆问题，经核查属于个别现象，已与客户达成谅解...“
叶辰冷笑一声，转发并评论：“'个别现象'是指每台车漏油的方式都独一无二？#奔奔漏油门##pdI检测造假#“
他的手机立刻被消息提醒轰炸。评论区瞬间分成两派——支持维权的消费者和骂他“蹭热度“的水军。叶辰正要关掉通知，突然看到一条来自“奔奔小哥王小明的私信：“叶律师...我害怕...他们让我背锅...“
叶辰立刻回复：“明天上午十点，肖氏律所后门见。带U盘。“
晚上九点，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肖清雪风风火火冲进来，头发上还别着4S店的宣传发卡，手里举着一个U盘：“我！搞！到！了！“
叶辰接过U盘：“怎么做到的？“
“我跟刘经理说想学pdI流程...“肖清雪得意地晃着脑袋，“趁他去厕所，用这个——“她从内衣里掏出一支口红形状的U盘，“32G，三秒拷贝完成！“
叶辰的耳根突然有点发热：“你...你就不能放口袋里？“
“万一被搜身呢！“肖清雪理直气壮，“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U盘里的内容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整整87辆问题车的详细记录，从发动机漏油到变速箱异响，全部标注“已通过pdI“。最劲爆的是一个名为“公关话术“的文件夹，里面赫然写着：“如客户发现漏油，先推脱为'磨合期正常现象'...“
“铁证啊...“叶辰吹了个口哨，“明天王小明来了就更完美了。“
肖清雪突然凑近，眨巴着大眼睛：“叶辰，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超棒？“
她靠得太近，叶辰能清晰地看到她睫毛上还没卸干净的睫毛膏，和嘴角沾着的一点口红。他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还...还行吧。就是下次别把U盘放那种地方...“
“小气鬼！“肖清雪撅着嘴直起身，“对了，我明天还要去4S店！“
“还去？“
“当然！“肖清雪掰着手指数，“第一，突然离职太可疑；第二，我还没拍到他们的秘密仓库；第三...“她眼睛一亮，“他们明天发工资！有员工福利！“
叶辰扶额：“肖总，我们是律所不是美食频道...“
“是情报收集！“肖清雪纠正道，“工资单上有真实员工名单，可以找更多证人！“
叶辰张了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第二天上午，王小明如约而至。这个瘦小的实习生一进门就哭了：“叶律师，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车有问题...店长说只是走个形式...“
叶辰递给他纸巾：“别怕，你现在是污点证人，不是背锅侠。“
肖清雪突然从休息室蹦出来，手里端着三杯奶茶：“来来来，喝点甜的压压惊！“
王小明被吓得打了个嗝：“你...你不是新来的莉莉吗？“
“Surprise！“肖清雪做了个魔术师的手势，“我是卧底！“
叶辰扶额：“肖总，我们不是拍警匪片...“
王小明提供的内部聊天记录比想象中还劲爆——群聊名称“pdI突击队“里，店长明确要求：“今天必须签完300份pdI，谁签不完加班！“
叶辰把这些证据和林萱的案例一一对应，一个完整的证据链逐渐成形。他刚伸了个懒腰，手机突然响起。是林萱。
“叶律师！“林萱的声音带着哭腔，“4S店刚给我打电话，说可以退全款，但要我签保密协议...“
“告诉他们，“叶辰冷笑，“现在想私了？晚了。“
挂掉电话，叶辰打开电脑开始起草起诉书。肖清雪凑过来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们是不是该直播一下进展？“
“不急。“叶辰头也不抬，“等拿到肖总的'员工福利'再说。“
肖清雪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开始自拍：“先发个预告总可以吧？“她对着镜头比了个V：“家人们，奔奔大瓜即将揭晓，记得锁定叶律师直播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