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风瞳孔放大,身子微微颤抖的看着他。
他越是这样害怕不敢说,章昉就觉得他这腿与魏家脱不了关系。
否则,怎么会前脚出了魏家,后脚便出了事。
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且,报了官都没能查什么。
章昉站起身,走到身风面前停下,“你放心大胆的说,县官不能给你主持的公道,我章肃清会给你。”
沈风看着他似很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章昉看在眼里,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你的伤是魏家给你弄的吧。”
沈风闻言瞪大眼睛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害怕。
章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沈风,“你将那日在魏家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并说给我听。”
“大人不怕魏家后面的……”
后面的话,沈风没说完,章昉便打断了他,“不论魏家背后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日你在魏家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沈风看了他许久,终开口,“那日……”
他同前两日讲给徐圆听的相差不大,都是受魏寻邀约去了魏家,只不过将酒后醒来的部分改了一些罢了。
在两人在屋里秘密独聊时,屋外江临和叶榆正对着灰袍男子傻笑,显然两人想去偷听沈风和章昉到底讲了什么,但碍于灰袍男子在这儿,迟迟不敢行动。
只一个劲的给灰袍男子倒茶傻笑,以解除心里面那点好奇心。
好在,沈风和章昉的对话不算太长,江临和叶榆那颗猫抓一样的心,没有痒太久。
临走前,章昉看了一眼沈风,才对着灰袍男子道,“走吧。”
“叶大夫,那我后日便在府衙等着你的到来。”灰袍男子微微昂首,朝叶榆说了一句后,便跟在章昉的身后走了出去。
“行,我后日一定准时到府上来。”叶榆将两人送到马车上,临走时,还往灰袍男子手中塞了两罐花茶,“如今杨花漫漫,大人若是有相识的人有鼻渊,可服用此花茶便可药到病除。”
没错,叶榆在瞧见知府和灰袍男子时,便想到把花茶通过他们的途径推广到宜州府去。
灰袍男子瞧见叶榆放进马车里的花茶本想下意识的推掉,但听说此花茶治鼻渊他便承情收了下来,只不过,他不愿白白的收叶榆的花茶。
从荷包里掏出一银裸子递给他。
银子不多,不过才三两银子,就是买叶榆递了几罐花茶都不够,但通过男子穿的半旧衣裳来看,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很慷概的银钱了。
“多谢大人。”叶榆嘴甜的从他手中接过银子。
灰袍男子微微昂首,将帘子放下,才让马夫驾着马儿离去。
他们一走,江临和叶榆便朝着沈风围了过去,“你方才与知府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了这么久。”
沈风笑了笑,“不过是问他腿伤是如何来的罢了。”
江临和叶榆面露失望。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没同知府大人说,堤坝的事啊?”
他们忙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堤坝的事。
结果知府大人来了,还与你密谈了,你竟然没说?!
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沈风抬眼看着他们俩,“说了。”
他不光说了堤坝的问题,他还同章昉说了魏家在找当初做堤坝账目的那人。
章昉听见沈风的话,眸子眯了一眯,似在考虑他说的真实性,“你是说那账房不在魏家,他偷偷跑了出来?”
沈风微微昂首,“学生正是因为听见了这个,那日出门时,才会被魏家的人撞成今日这般模样。”
“那日醒来,我都还不能理解,为何魏家要除我这么一个书生。”沈风疑惑的眸子逐渐清明,“直到前阵子我被叶大夫治了腿,知晓隔壁同样同我一样躺了一个腿被砸断的人,我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章昉睨眼看向他,“你知道为何?”
沈风抬眼看着他,少年若病弱,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有力,“他们的堤坝出了纰漏,那有问题的账本被账房带了出去,他们怕我知道了泄露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错。”章昉长叹道,“只是此事牵扯甚大,你万不能泄露出去。”
“学生明白。”沈风谢过章昉。
知道拿着账本的账房在外面,章昉便一刻不再停留,迈着步子就要走出去。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门闩时,便听到沈风在他身后道:“大人若是要找哪位账房的话,我或许可以线索。”
章昉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
叶榆和江临见堤坝一事被知府知道了,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徐圆心里也稍稍的放松一些,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劝村里人跟她一起背井离乡。
要让在扎根已久的村里人跟她走,不用想都很难,但只是一个小农女的她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想着带大家跑。
眼下知府插手,这堤坝能重建,那么书里的悲剧,就可能不会发生。
他们也不用背井离乡,往着其他州府而去。
沈风并没有像他们这般放松,相反还有一些担心。
章昉来到这宜州府不久,可这宜州府到他手上的时间也不过两三月,如今空壳子一般的州府要拿出来一大笔钱重修这堤坝——难啊。
这笔钱肯定是不能等朝廷拨款下来,宜州府堤坝修缮一事,年前朝廷才拨过款重修过,如今又说出了问题。
只怕朝廷要派钦差下来核实,一来一去少说都要月余届时钱就算下来了,这修建堤坝修好的时间怕也赶不上询季了。
所以这个钱,章昉只能自己想办法。
还有魏家,宜州魏家是陈老夫人的母家旁支,有着这层关系在,想要凭借此事将魏家绊倒怕是难了。
————
马车里,章昉也正在同下属周宣商谈此事。
“找到那账房,那我们便多了扳倒陈党的机会。”
章昉摇了摇头,眉目蹙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且,我不准备现在扳倒他们。”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大人不利用起来,届时哪还有机会掰倒这些奸你。”
“我只是说现在不掰倒。”章昉道,“并不代表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