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兰波说开后,她对这个少年的靠近已经不再抵触了,反正最后难受的不会是自己。
爱咋咋地。
甚至,她摆烂了之后,发现生活中有了兰波,真的少了很多的事情,导致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兰波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兰波歪着脑袋看了一会,看着里面的内容太过艰涩,揉了揉眼睛,就没再看了。
他悠闲地靠着身后的大树,翘着二郎腿,大长腿戳着严糯,他枕着手自在说道,
“你写的比课堂的老师写的好。”
人也好看,字也好看。
兰波眼波流转,嘴里咬着狗尾巴草茎,扯着嘴角笑着。
越看严糯越喜欢,越喜欢就越舍不得移开眼睛。
“为什么爱梭长官要让人教孤儿队的人识华夏字?”
严糯突然有些好奇,大寨的人几乎有身份名字的人,都认得几个字,哪怕不识字的,也听得懂华夏话,按说麻牛镇跟婆多的拉赞挨的更近,不应该学习婆多语么?
“因为禅林跟军方大多会说华夏语,而且三边坡华人多,华夏语是除了博磨语外用的最多的语言。”
兰波不在意的说着,见严糯感兴趣,他也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跟严糯细细的科普起来。
“学堂不单单教我们华夏字,还有更多需要理解的复杂知识,因为阿爸有些生意需要我们出面去处理,多认识些道理才能更好的帮阿爸做事。”
兰波没说的是,阿爸要的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且忠心可靠的武装力量。
阿爸关心他们,让他们学习文化技能,也是为了他们能有更多的谋生手段,外面的人很复杂的,不学习知识,就只能傻傻的被他们骗。
早些年他们卖出去的牛年年亏欠,就是被外面那些商人给算计的了。
兰波吃过不识字的苦,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他的成绩也一直是学堂最好的,不单单是武力值,还有文化课。
不过也只是在学堂上罢了,作为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孩,他还是更喜欢练武和打枪。
但是不妨碍他崇拜读书人。
不过看着严糯那一手娟秀的小字,他在心里悄悄的赞叹道,写的可真好看,比学堂老师写的还好,就像他看到老师的字帖里面的字一样。
兰波没有来的心中升起一阵自卑。
小糯这么优秀,他还配的上她吗?
严糯听了却是大为震撼,原来孤儿队不单单是自己以为得娃娃兵,还是爱梭的干部储备库啊。
也是,从小养大的,用的才放心,尤其是他们都这么崇拜爱梭,把他真的当成阿爸一般在恭敬。
这样环境里生长出的人才,自然用着放心。
看着兰波被晒的发红的脸,脸颊上点缀着几个小雀斑,短短的寸头湿漉漉的像刚生下来的小狗。
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发亮的看着自己。
严糯有些好奇。
“那你都看过什么书?”
“书?没看过,看到书就头疼,都是老师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不过开始做事之后,我就没再回过学堂了。”
兰波说的感慨,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看书,那都是老师那样的老学究才会干的事情。
“我爷爷总是念叨着一句话,人可以不上学,但是不能不读书,一个人不读书,他的价值观就是由他身边的人决定的,因为没有其他的输入途径,就只能模仿身边的人,或者慢慢被环境所改变。身边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就是什么样子,永远找不到自己。”
严糯看着单纯的兰波,还是没忍住劝了一下。
她前世还经过系统的学习,上过学,拿过文凭,虽然后面还是回了小山村,可是她见过外面的世界,这辈子真就是被圈养在一个小圈子里了。、
不过爷爷从小就手把手教了原身的知识很多,也很杂。
却包含很广,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人文道理,无不涉及。
严糯搞不懂,老头这么博学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圈子里。
不明白,但不妨碍原身被老头压着学习。
小姑姑和爸爸小时候也有这样的过程,但是榆木不可雕,他俩都是不爱学习的人。
后来原身出生后,爷爷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恨不得把他的一身本事和思想都教给这个小孙女。
想到了那个总是笑嘻嘻的老头,严糯心里有些酸涩,她没跟他相处过,可是从原身身上继承的记忆,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个老头对原声真的倾注了所有的爱啊。
原身也是被人好好爱过的人呢。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多年。
读书……
兰波没在说话,他懒懒的靠在树干上,眼神远远的透过云层,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小糯喜欢读书人……
严糯会医术,在大寨也算是过了明面的。
于是每天她一起床,就被乡亲们拉着跑这里跑那里。
慢慢的,小严大夫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她整天就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衣长裤,顶着一顶破破烂烂的旧草帽,小小的身子,背着大大的医疗箱穿梭在大寨里,也成了大寨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站在会客室的窗口,爱梭扶着窗子看着被拉着在小道上一路奔跑的女孩。
长长的马尾辫被甩在空中,很有活力的样子。
“兰波啊,怎么样了?给有哄到小女娃的心呢?”
爱梭看着边上伸着脑袋往下望着的兰波,好笑的调笑着。
这傻孩子没苦硬吃,明明自己一出手就能给娶回来的人,他偏偏要亲自去追。
兰波傻笑着摸了摸头,没好意思说话,眼睛再往外看去,就已经看不到严糯的身影了。
只有小白蹦蹦跳跳的跑到边上的巷子里。
“瞧你那一副傻样,一点没有你阿爸当年的风采,想当年,你阿妈可是主动来追求我的,当初,她比媒人还要早,直接跑到家里来了。”
爱梭笑的得意,当年他才刚刚当上治安官,马拉年这个世家小姐就跑到他的破屋子前要嫁给他。
爱梭越想越高兴,嘴巴虽然勉力的抿着,眼睛却早已经眯成一条缝,笑的很是得意。、
这就是能耐,这就是本事,小兰波还嫩着呢。
见兰波还是一副不开窍的傻样,憨头喊闹的,爱梭无奈的摇着头,索性不再管他。
拍拍他的肩膀,爱梭叮嘱道,“明天你阿妈就要从禅林回麻牛镇了,你看着点下面的人,不要乱说话,该打点的提前打点好,该处理的都处理掉。”
爱梭意有所指的说着,眼神意有所指的望着兰波。
这些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事了,兰波做事细心,也狠得下心来,他很放心把这些交给这个孩子处理。
兰波明了,点点头,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