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靴底碾过星尘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熔星炉的蓝光已经收敛成腕粗的一束，正顺着特制的导管注入舱室中央的合金池——那池子里浸泡着的，是从火星遗迹带回来的星髓原石，此刻正被蓝光裹着，表面泛起鱼鳞状的光斑。
“温度稳定在1780度，”苏瑶的声音从头顶的监控器传来，带着仪器特有的电子音，“星髓的分子结构开始松动了，林烨，准备注入灵能。”
林烨抬手扯开防护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的旧疤——去年在月球基地对抗暗星突袭时留下的。他走到合金池边，指尖悬在池面上三厘米处，能感觉到热浪像无数根细针，扎得皮肤发麻。“苏瑶，让舱内气压再降三个单位，我怕灵能冲出去的时候，把舱壁烧穿。”
“收到。”监控器里的电流声顿了顿，“气压已调。对了，陈老刚才发讯，说暗星的先遣队已经过了柯伊伯带，距离我们还有七个天文单位。”
“知道了。”林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是揣了团火，顺着喉管烧到丹田——那是他昨晚用古法提炼的“离火丹”在起作用。他猛地睁眼，双掌按在合金池边缘，灵能顺着手臂经脉涌出去，像两条赤金色的蛇，“噗”地扎进蓝光里。
星髓原石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光斑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林烨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光粒里藏着的东西——不是分子，不是原子，是比基本粒子更细微的“星核”，像撒在黑夜里的米粒，正随着灵能的注入一点点挺起腰杆。
“就是现在！”苏瑶的声音陡然拔高，“把《炎夏灵典》里的‘九九淬体诀’运转到第七重！”
林烨喉间滚出一声低喝，灵能突然转向，在蓝光里拧成麻花状。那些星核光粒像是被无形的线串起来，顺着灵能的轨迹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在池中央聚成一个银白色的漩涡。合金池的内壁“滋滋”冒起白烟，原本坚不可摧的特种合金，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不行！”林烨突然吼道，“星核太散，这样淬炼完也是废铁！”他猛地撤回左手，在腰间一抹，将那枚贴身带了三年的玉佩扯了下来——那是用他老家祖宅的房梁木心做的，里面封着他十六岁时炼化的第一缕本命灵能。“苏瑶，给我接‘北斗阵’！”
监控器里的电流声变得急促：“北斗阵？那会让灵能耗费加倍！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
“别废话！”林烨将玉佩扔进合金池，池水“腾”地炸开半米高的浪，“快！”
舱顶突然亮起七盏灯，呈勺状排列，将淡金色的光束投在合金池上。林烨的右手按在池边，左手结成剑诀，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炎夏灵典》里记载的北斗七星轨迹。那些星核光粒像是突然有了方向，顺着光束的轨迹疯狂聚拢，漩涡的颜色从银白变成了赤金。
“嗤——”合金池的底部突然裂开一道缝，滚烫的星髓溶液顺着裂缝渗下去，在舱底积成一滩小小的金泊。林烨的额角滚下汗珠，砸在池边，瞬间蒸成白雾。他知道自己正在赌——用本命灵能当引子，用北斗阵强行凝聚星核，一旦失败，不仅这吨星髓会彻底报废，他的灵脉也会被反噬震断。
“还有三分钟，暗星的先遣队就进入我们的雷达范围了。”苏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林烨，我已经让‘炎夏号’的主炮充能，实在不行——”
“能行。”林烨打断她，目光死死盯着池中央那团赤金漩涡。漩涡的转速慢了下来，表面浮出一层流动的光泽，像极了他小时候在老家河里见过的金沙。“你看，它们开始‘认主’了。”
话音刚落，赤金漩涡猛地向内收缩，“嘭”地爆出一团强光。林烨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撞在舱壁上，喉头一甜，却死死盯着池子里的东西——那星髓原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拳头大的赤金锭，表面浮着北斗七星的暗纹，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搏动，像颗缩小的心脏。
监控器里传来苏瑶倒抽冷气的声音：“成功了？那是……‘星骸金’？传说中能承受黑洞引力的材料？”
林烨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赤金锭，那东西突然“咔哒”一声裂开，从里面滚出七枚指甲盖大的星核，每枚都嵌着一颗会动的星点——像把整个北斗七星，都封进了这小小的金属里。
“不止是星骸金。”他拿起一枚星核，对着灯光看过去，星点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是能自己‘生长’的星骸金。暗星不是想要吗？我就用这东西，给他们做口棺材。”
舱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是雷达系统在嘶吼。林烨将七枚星核揣进怀里，摸出通讯器：“苏瑶，通知各舰，准备‘星骸阵’。让陈老把压箱底的‘炎夏龙旗’升起来，告诉暗星，炎夏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苏瑶清亮的声音：“收到。另外，林烨——”她顿了顿，像是在笑，“别忘了你答应过，等这事了了，带我和陈老去地球看一次真正的夏天。”
林烨望着合金池里剩下的赤金锭，它正随着舱外的星光轻轻起伏。他低声回了个“好”，转身走向舱门时，靴底碾过的星尘里，似乎混着极淡的桂花香——那是老家院子里的味道，此刻竟顺着灵脉，缠上了掌心的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