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主心骨的禁卫军很快被慕容珺和慕容老八拿下，一路直逼皇城。
真正的战争这才开始。
皇宫宣武门前。
慕容珺和五皇子隔空对望。
“五皇兄，投降吧。”
慕容珺大手一挥，便立刻有人将昏迷中箭的皇后拖了上来。
见到皇后的样子，五皇子朗声大笑，眼底的阴翳比黑夜还要浓郁。
“慕容珺，多谢你替我和我母妃报仇！”
慕容珺眉头紧蹙，心中了然。皇后为了巩固权势，手上沾染的鲜血岂止一两条人命。
她冷声道：“既然大仇得报，五弟，放下兵器，投降吧。父皇尚在，我会为你求情，留你性命。”
“投降？”五皇子却缓缓摇头，眼中近乎疯狂，“慕容珺，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苟活。那个位置……我也想去争一争！凭什么父皇那么宠爱你，凭什么！
我才是中宫嫡子！”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指向慕容珺：“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被父皇寄予厚望的曦华圣公主，究竟有多少斤两！胜者为王，败者……寇！”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发动攻击，剑势凌厉，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慕容珺眼神一寒，不再多言，挥剑迎上。
她身后亲卫也与五皇子的死士战作一团。
宫门之前，金铁交鸣之声再次激烈响起。
慕容珺武功本就高出五皇子一筹，加之悲愤之下，招招狠辣，不过数十回合，便寻得破绽，一剑挑飞了五皇子手中兵器，剑尖直指其咽喉。
五皇子踉跄后退，看着抵在喉间的剑尖，又看看周围死伤殆尽的心腹，脸上的表情却愈加诡异。
“老天，果然如此！”
说着，他手中长剑一横，想要自刎而死。
慕容珺一直警惕着五皇子的动作，在五皇子横剑的瞬间，她手中的长剑同样划出，打掉了五皇子的剑刃。
“押下去，严加看管！”
处理完五皇子，慕容珺片刻不停，疾步冲向太极殿。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龙榻之上，慕容奕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
“父皇！”慕容珺扑到榻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声喝道：“太医！太医何在！”
一直守在偏殿、战战兢兢的太医正连滚爬爬地进来，跪地诊脉。片刻后，他脸色发白，颤声道：“殿、殿下……陛下……皇上这是中了‘绮魂香’之毒！”
“绮魂香？”慕容珺瞳孔一缩，她听说过这种西域秘药。
药性霸道，能惑人心智，损人根基，若不解毒，重则丧命，轻则也会元气大伤，神智受损。
“可能解？”慕容珺的声音冷得像冰。
“能、能解！”太医正连忙道，
“只是所需药材珍贵，配置解药也需时间，而且陛下中毒已深，需连续施针用药，过程颇为凶险……”
“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若父皇有任何闪失，太医院陪葬！”
慕容珺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慕容珺的威压之下，太医院众人全力以赴，煎药的煎药，施针的施针。
慕容珺就守在榻边，看着银针一根根刺入慕容奕的穴位，看着汤药被小心翼翼地喂入他口中，看着他那潮红的脸色渐渐趋于平稳，呼吸也变得均匀有力……
直到太医正擦着汗，禀报说慕容奕性命无虞，余毒需慢慢清除，但已无大碍时，慕容珺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猛地松弛下来。
这一松弛，那股被她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如同潮水般的巨大悲痛和难过，瞬间漫上心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母妃……她的母妃，为了不拖累她，选择了那样决绝的方式，在她面前……
她猛地转过身，不敢再看榻上的父皇，生怕自己会失控。
她需要见到母妃，哪怕……只是冰冷的躯壳。
她脚步踉跄地冲出太极殿，不顾身上未干的血迹和疲惫，朝着宫门方向奔去。
刚出宫门没多远，她便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漫天飘落的细雨中，慕容老七和慕容老八，两人一身缟素正一左一右，扶着一具漆黑的、冰冷的灵柩，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沉重地向宫内走来。
老七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只是那扶着灵柩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而慕容老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漆黑得可怕。
仿佛所有的理智都随着城墙上那纵身一跃而彻底湮灭，只剩下死寂的冰冷。
慕容珺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疯狂想要天下人陪葬的帝王。
在慕容老七和老爸身后，香痕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董春与香痕并肩走着，脸上都是悲痛。
慕容珺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如同被冰雪冻住。
她看着那具承载着她至亲的棺木。
看着两个弟弟那与她同样悲痛却以不同方式表现出来的面容，城墙之上母妃决绝跃下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阿……娘……”她喃喃出声，声音破碎不堪。
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碎裂，滚烫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肆无忌惮地滑落。
她一步步走向那灵柩，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终于，她伸出手，颤抖地抚上那冰冷刺骨的棺木，额头轻轻抵在上面，喉咙中发出了压抑到了极致的呜咽声。
-
慕容奕是在一天后醒来的。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像是被刀劈斧凿一样的疼痛。
“李中——”慕容奕嗓音干哑的叫了一声，快速整理自己的思绪。
对了，当时皇后对他做了什么？
他中毒了？
昏迷了几天？
皇后在他昏迷之后做了什么？
乌止和孩子们呢？
听到慕容奕的声音，李中大喜，一个滑跪到了慕容奕的跟前。
“皇上，您终于醒了，吓死奴才了？”
“朕怎么了，贵妃呢？”
乌止平日那样紧张他的身体，他中毒了，乌止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才是。
怎么没见到人？
慕容奕的心底涌起一阵阵的失落。
虽然失落，但慕容奕想，皇后对帝王下毒，前朝后宫一定乱成一团。
乌止去主持大局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