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中将！”军舰甲板上，年轻的海兵向卡普递出一沓资料。
“大夏·d·封藏……”卡普粗的像是小萝卜一样手指上粘上点唾沫，捻开资料。
入眼的第一页，就是冯子昂的资料表格，表格一角，贴着冯子昂的照片。
“这小子是不是变白了？”
和资料页上的照片相比，虽然五官没有变化，但颜值明显上升了一大截的冯子昂，卡普咂吧了下嘴。
小白脸，他不喜欢，男子汉就要勇猛和粗犷。
卡普翻了翻，这个小海兵的履历并不厚，毕竟冯子昂从入伍到被克里克干挺，也就几天的功夫，所以卡普扫了几眼就看完了。
“赏金猎人出身，海战中失踪……”看到这一句，卡普皱起了眉头，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兵。
继续往下看，当看到其作战表现后，卡普脸上才带上了笑意：“作战很勇猛，甘愿为了战略目标主动牺牲，也愿意为死去的同僚复仇，还有拉着海贼同归于尽的勇气，追授为中校？很好，很好……”
说着，卡普将冯子昂的资料丢回小海兵：“能联系到他之前的部队吗？”
“可以！卡普中将！但是没有您的命令，我并没有联络。”
“干得不错。”卡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小子醒了后让他来见我。”
“是！卡普中将！”
“下去吧！”
海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卡普乐呵呵的掏出甜甜圈，啃了起来。
而在另一边，头痛欲裂的冯子昂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
挣扎了一下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下并不平稳的起伏告诉他，他现在还在海上。
再一低头，右手已经被绷带包裹了起来，包扎者的医疗水平不赖，一整条绷带完美的包裹他从指尖到肩膀的整个右臂。
淡淡的药味里，冯子昂能感受到手臂骨骼正在缓缓接驳生长。
恢复能力相比起过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每一份的血肉，都近乎有着竹笋生长一般的速度。
内气离体级别的超凡者不说别的，光是这个耐艹程度，确实拔尖，而他这才刚进入这个阶段，不知道那些在内气离体阶段走出更远的超凡者的恢复能力到底有多夸张。
这种骨裂的伤势，以这个恢复效率来看，冯子昂觉得只要再给他半小时，就能完好的长回去。
刚想起身，就觉得手上有点使不上劲，脚放在地上，一长一短的也有些站不稳。
脑瓜子更是疼的要命，显然，自己被卡普那老登一拳给捶出轻微脑震荡了。
操控‘恶魔之萃’在后脑上凝聚出一片冰霜，霸气也在体内快速的流转，不一会儿，那种带着点恶心的眩晕感才算是消退，这才爬起身来，然后他脸色一变。
（我衣服呢？）
他的衣物可不是普通衣料，而是正儿八经的开拓官制服。
这种衣服每次都需要开拓局的后勤保养，长时间以天地精气洗练，才有能和开拓官一起偷渡世界的能力。
找了一圈，没看到，反而看到了床头叠起来的一身海军制服，心下了然，自己的衣物显然是被收走了。
站起身来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感官已经恢复，这才穿好鞋子。
啧啧了两声，冯子昂抖了抖这身军官制服，才推开门。
入眼的，是狭窄的水兵宿舍舱室走廊，扑面的汗腥脚臭味里，冯子昂面不改色的绕过几个拐角，向上而行。
“大夏中校！”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一侧传来，冯子昂转头看过去，正是之前自己在海面上看到的和卡普站在一起端着望远镜的年轻人。
“中校？”冯子昂眨眨眼，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是的！中校大人。”海兵快速上前，站定后先是给冯子昂敬了个礼才继续道：“卡普中将让您醒来后去找他。”
“好，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有两个问题。”冯子昂先是点点头，接着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个问题：卡普中将在哪？”
“请跟我来！卡普中将说了，让您醒来之后就去找他。”小海兵说完就转身顺着走廊向另一侧走去，冯子昂跟在他背后。
“第二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叫我中校？”
“您可能不知道。”小海兵一边走一边解释。
“您原先所在的基地因为成功讨伐了克里克海贼团，在击杀‘海贼提督’克里克的同时，还歼灭其麾下大部分海贼团成员，已经得到本部嘉奖和表彰。”
“作为在现基地长凯恩的战报中起到关键作用，并亲手杀死克里克的人，您已经经过本部批准，越级提拔为少校，但因为战后经过多次寻找都未能找到，故本部将您暂划为失踪，同时授予荣誉中校军衔。”
这士兵显然也是个思维活络的，或者说，卡普这艘军舰上所有的士兵都是海军中的精英，单是这一长串逻辑清晰明确的流畅表达，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普通人。
大部分的普通人，如果没有专门联系过的话，说上二三十字就得打磕绊了。
说话间，他就已经带着冯子昂爬上了一截楼梯，上到了甲板之上，卡普的军舰显然要比冯子昂之前在《海贼王》里见过的任何一艘船都大，设施和配置也极为先进。
见到冯子昂，本来站在船头上啃着甜甜圈的卡普瞬间露出了笑容，脚下一动，就到了舱门口，挥挥手让小海兵往后退。
卡普一把揽住冯子昂的肩膀，半拖半拽的拉着他就往船舷边上走，小海兵紧跟在两人身后，显然，就像是之前凯恩之于他，这个小海兵也应该是卡普的秘书一类的角色。
“大夏是吧。”卡普嘿嘿笑着。
“是的长官！”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上了制服的缘故，冯子昂莫名的就对卡普敬畏了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现在还在疼的脑袋瓜子提醒着他这老登不好惹。
“哎呀呀，这么拘束干什么。”卡普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要那么无趣。”
“说真的，你要不要来我的船上？库赞走后，我可一直没有副官呢，你要是愿意，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看，库赞就是我教出来的，他是玩冰的，你也是，我专业对口，很有经验……”
“啊这……”冯子昂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咳嗽声，两人同时回头，或许是被两个强大的军官同时注视的缘故，小海兵脸上有点紧张。
“卡普中将，本部那边已经给您指派了博加特长官作为副官，并且……”他看了一眼冯子昂，声音有点闪躲：“博加特长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博加特？”卡普直起腰啊了一声：“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啊？”
“有的，出航前任命就从参谋部下发了。”小海兵小声bb。
“啊？还有这种事情吗？”卡普摸了摸下巴，如果是其他人的话，那他还能耍赖说硬留下冯子昂。
但是博加特作为他的老战友，其能和七武海放对的实力也好，同他一起参加过神之谷大战的交情也罢，都不允许他拒绝。
准确的说，卡普最早的副官就是博加特，只是后来海军高层为了培养库赞，才将博加特调任。
现在库赞已经坐上了大将的位置。
而且，无论是考虑到哪个方面的原因，海军本部都不可能让冯子昂这么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支部中校直接顶替老资历，成为卡普的副官。
这就和基层干部因为救火而失踪后，组织上确定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了安抚家属，先原地提拔个虚职。
再给其一个烈士的名号树立榜样，结果几天后这人找着了，就成为省委书记的贴身大秘一样扯淡。
想到这里，卡普只能砸吧了砸吧嘴巴，但是冯子昂这种好苗子，他又不舍得放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但他刚张开嘴，就听到了冯子昂带着几分抱歉的声音。
“实在是承蒙卡普中将厚爱，只是我心忧兄弟们，还是想先回基地去看看，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凯恩现在已经是基地长了，当初他是我的副官，我也实在思念他。”
“这样啊。”卡普的手在空中虚虚的抓了抓，一下子情绪就低落了下来，一副灰白的样子。
这个情绪转换看的冯子昂都有些没绷住，虽然之前已经在斯莫迪那里领教了不少次这种‘动漫’式的情绪表达，但还是格外的别扭和不习惯。
“不过小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的船上有很多空闲的职务，给你安排不是困难，这可要比你回支部基地有更好的前景。”卡普正色道：“海军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了。”
“海军，不会因为一两个优秀人才的出现而强盛，也不会因为一两个年轻人没有得到培养而衰弱。”冯子昂微微一笑：“再说了，我内心中其实是希望跟随着您的，但事实却是，我的兄弟们更加需要我，不是么？卡普中将？”
这话半真半假，在超凡世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冯子昂对于超凡世界中个体的作用再清楚不过。
就如同牛顿、爱因斯坦、杨振宁、钱学森这种人在地球上的作用一样，一个顶尖的超凡者，是有能够带动一个势力，一个世界升格的能力的。
在卡普的船上能不能得到培养？
这还用问？
连在顶上战争时的避战畏缩的逃兵都能在卡普的船上硬生生混出一副‘海军未来的希望’的架势，这培养力度还用想？
至于凯恩那边，冯子昂还真不担心，能在自己走后直接从中士一步登天变成基地指挥官，这是冯子昂没想到的。
尤其还是在凯恩实力并不强，属于那种在冯子昂眼中连第二层级都勉勉强强的实力。
由此可见，这小子背后的势力显然也不小，尤其是东海在克里克海贼团被打散之后，还真没拿得出手的黑恶势力，完全不用他操心。
真正让他拒绝卡普的，还是他的身份：开拓官。
在本土大夏人眼中，异世界的人，那能算得了人么？
过于优渥的待遇和社会分工，再加上强盛的世界实力和一次次的胜利，让大夏人从小就培养出一副天朝上国的心态，在大夏境内，他们友爱谦恭，但对外，说汉唐使节都是保守了。
我乃大夏之民，当尔小世界之主才是普遍的心态，就算是面对强者和伟人时会因为长久的素质教育而持尊重的态度外，其余生灵，在大夏人眼里，都是劣等品。
虽说不至于说出：你这种下等马就喜欢田忌吧？这种冒犯的话，但看不起也是真的。
像是老家的小兔子看棒子猴子都多少带着点鄙视一样。
这种心态说不上对错，完全是源自背景的强大而产生的自然反应。
但冯子昂不一样，对于他来说，他经受过完整的华夏教育，又接受了‘大夏冯子昂’的年少记忆，两相交错下，他即对异世界的人抱有‘呔！孙贼！’的态度。
又因为上辈子的教育有‘人人平等’的观念 。
更因为对于剧情的熟悉而对这个世界的生灵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很确定大夏世界，尤其是唐洲领导机关已经摩拳擦掌要将这个世界连骨头带皮的吞食殆尽，他本人也觉得《海贼王》这种烂透了的世界确实需要大夏的铁拳来教育一下，让那些最顶端，视人民如草芥的肉食者们知道一下啥叫民主。
但这种观念凝聚到个人，或者说，凝聚到凯恩、凝聚到和他并肩作战的那几个海军身上，就成了另外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是个间谍，是个从大夏偷渡而来，试图颠覆他们世界，颠覆他们所熟知的一切，颠覆他们的一切的恶魔。
这一刻，他莫名的想起了《阿凡达》里的男主角，因为爱情和健全的双腿背弃了自己的种族的家伙，在此之前，他一直叫那家伙‘人奸’来着……
“喂！喂！”卡普的大嗓门将他惊醒：“你在想什么？”
这个已经初见老态的老头弯下腰歪着头，看着他。
“没什么卡普中将！”冯子昂定了定心神，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我申请一只电话虫，一幅附近的海图！”
“……”
卡普皱着眉头看了他老半天才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小海兵道：“你听见他的要求了，去给他准备！”
“是！长官！”
“小子，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我的船，对你来说，很好。”
“长官，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卡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态间莫名有些哀伤：“大海贼时代的到来，让大量有梦想和毅力的年轻人奔向大海，成为……”他停顿一下，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海贼！”
“而作为维护大海安宁，将正义背负在背上的海军……”他揽过自己的中将大衣，后缀的披风上，两个大字展露在海风中，他手指缓缓从那两个字上摸过：“正义啊，已经太久没有能看的过去的新鲜血液了，库赞他们，已经是正义最后的余晖了。”
“我再也没有在海军中，见过像是他们那么璀璨的星辰了……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你想回基地……呵”卡普先是感慨着，但说到最后嗤笑一声。
显然，他对冯子昂的说辞，是不信的。
放下自己的披风，卡普转身眺望着正在一点一点向着天顶攀爬的太阳：“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很不错，愿意为同僚的死亡而向可怕的敌人去作战的意志，非常好……非常好。”
“多谢卡普中将。”
“还有，你很适合这件衣服，穿着很好看。”
冯子昂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卡普这句话是单纯的称赞一下还是有其他的意思，但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干脆不做应答。
“你走吧，你要的东西会有人给你准备好的。”
“多谢长官。”
“我打你的那一拳，你可以多想想。”
“是的长官。”
“你走吧。”
“告辞，卡普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