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昂所在的地方距离他想去的地方并不近，星夜兼程之下，都花了足足四天的时间。
中间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之外，冯子昂是一刻没停，这么一趟长途跑下来，别的不说，他对在对内气离体级别的身体素质完全熟悉了的基础上对霸气的领悟，也是精深了不少。
海贼王世界的霸气，和冯子昂之前所接触过的一切超凡能量都有所不同。
曾经大夏世界的冯子昂，是武道一脉的超级天才，对于武道侧的超凡能量了解极为深刻。
以前冯子昂以为，相比起武道真气，霸气似乎很难依靠主动修炼的方式进行增强，更不依赖于外界能量的吸收和转化。
反而是要通过不断对肉身的锤炼，从而让血肉自动生成的一种能量，这生成方式，颇有一种专注于挖掘自身宝藏的感觉。
是以，在他的理解中，霸气的强度，是直接和肉体强度挂钩的。
顶尖的霸气必然伴随着钢浇铁铸一样的肉身，但从卡普能被蒙卡一斧头劈出血来的表现来看，这种定论似乎又站不住脚。
按理说卡普那种站在世界之巅的霸气修为，其身体强度也必然脱离了凡人。
力都是相互的，能量也是如此，棉花撑不住铁，鱼线扯不动船。
以其在后期动画中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来说，卡普的血肉强度，即便是没有霸气的加持，也应该和钢铁相差仿若才对。
而在挨了卡普一拳之后，冯子昂有些悟了，霸气这种超凡能量，与其说是完全依赖肉身，更不如说是一种意念和血肉衍生出的能量结合的产物。
不同于武道修行者越往后身体强度越变态，霸气则是不断抽取肉身的气血，保存在身体核心器官中。
在使用时，则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但正因为抽取气血的位置不同，所以霸气的流动就异常困难，毕竟，头上的肌肉和脚上的肌肉，能一样么？
而正是这种不断抽取气血的方式，也导致了霸气强者在很多时候，明明应该是能够肉身抗子弹的身体强度，却会被普通的刀剑破开防御。
简而言之，就是霸气，缺乏‘反哺’机制，相比起大夏世界能够形成内外大循环的成熟的超凡路径。
霸气更加的稚嫩和粗糙，讲究一个只进不出，一个劲的抽取气力，却无法强化身体。
但龙生龙，凤生凤的道理，在超凡世界是铁律，所以强度为1的血肉，产出的霸气强度也是1，想要更高强度的霸气，就得先把身体素质提升上去。
但霸气又缺乏反哺机制，导致被抽取过气血的血肉只能通过机械的锻炼来不断成长，可每次身体能够产生的气血都是有限的，你要么强身健体，要么霸气抽取，没法两者一块进行。
更坑的是，霸气这玩意，一旦成型，它就会不自觉的抽取你的气血，这就很糟糕了，你睡着睡着气血就干涸了这哪里遭得住。
这也是为什么海贼王世界里的强者基本都没有‘静功’的缘故，因为这种修行方式就决定了他们压根没法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靠着搬运能量来增强实力。
但正是因为这种粗糙和原始，导致霸气的修行速度极快。
如果配合上足够随时补充身体元气的大补之物，这玩意的修行效率，甚至有可能赶得上一些天才种子选手在适合自己的超凡路径的修炼速度。
“可以推广，门槛也低，但是属于资源消耗大户……怪不得那些顶尖高手都是大胃王，气血只有食补，这条路子要是真推广出去，恐怕大夏世界的肉价要飙升到天上去，不过好在终归有门槛，最起码达到第一层级巅峰的人才有资格来觉醒霸气……”
在自己修行了一会儿，搞清楚了霸气的本质之后，冯子昂有所明悟，他隐隐觉得，霸气在大夏世界的推广，可能不尽人意。
毕竟，在大夏，发展最繁荣的，就是武道，而霸气这种能量，相比起武道侧的其他超凡能量，似乎除了修行快之外，其他方面也不占什么优势。
思虑间，他的前方，岛屿的影子，已经在海平面的尽头隐约可见。
眼见终点在望，冯子昂脚下的冰船陡然加速，眨眼间，就在海面上打起了水漂。
经过这么几天的航行，他对‘恶魔之萃’的掌握也直线上升，在大夏没法放开手脚，在这片大海上，他完全有资格肆意驰骋。
中途还见识了海贼王里大名鼎鼎的海王类，是一头长着牛脑袋的大鱼，那诡异的造型直接让冯子昂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恐怕是个玩嫁接或者拼图的，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都有。
时间一闪而过，在海面上点了一串的水纹之后，冯子昂就抵达了一片伫立在汪洋中的绝壁。
“真像啊……”冯子昂仰头看着前方仿佛能把天空隔断的巨大峭壁，最上端还伸出一截悬崖，地质造型甚至比当初凯恩布防的那片海岸还要险峻。
“喂！下面的那个家伙！”就在冯子昂琢磨着是要从这里爬上去还是绕道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抬眼望去，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正端着枪蹬着他。
“叫我吗？”冯子昂抬手在眼睛上搭了一下，如果不是身形和容貌不符的话，应该和某只被判过五百年有期徒刑的猴子蛮像的。
“对！就是你！”上方的家伙拉动枪栓，直勾勾的瞄准冯子昂：“你是谁？快滚开！”
“啊……”冯子昂咂吧一下嘴：“这么不友好吗？你是个鱼人吧，我只是一个路过……”
“你这低贱的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鱼人不听冯子昂的话语，露出一个狞笑，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嘭！”老式火绳枪的轰鸣声刚刚升起，他前方的空气猛地炸开，一道迅捷的白光闪过，鱼人丢下枪，双手死死的按住胸口，踉跄后退。
鱼人霍然瞪大双眼，冰凉和刺痛双重感觉从胸口的破洞处传来，向着其他地方蔓延。
“低贱的家伙？”冯子昂从弥漫的硝烟中缓步迈出，左侧身体上的坚冰簌簌落地，被镶嵌在冰晶中的细碎铁砂也随之掉落。
他冷冷的看着从鱼人胸膛上生长出来的冰霜蔓延开来：“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才是啊……”
“嗬……嗬……”鱼人艰难的喘息，越来越膨胀的冰凌已经彻底堵死了他的呼吸道，给他带来巨大的痛楚。
但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神里依旧没有丝毫的怯意，挣扎着呕出一口鲜血，对着冯子昂喷了过来。
“咔！”鲜血刚刚出口，就被冻结，一蓬刺眼的腥红冰花绽放在鱼人的口中。
“不知所谓的强硬。”冯子昂迈步跨过胸腔已经完全冻结，彻底没了声息的鱼人，向着前方走去。
其实但凡这厮能说一两句人话，冯子昂还真不至于下杀手，毕竟，再小的角色，在一个世界中，也是有权重的，这种杀戮，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世界排异。
毕竟，每个人都是一张大网，在不知道未来走向的情况下，可能路边拿着个破碗的乞丐在未来会有再造神州之能。
你要是宰了这种人，就等于宰了一个阶段性的世界之子，世界暴动是肯定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始终关注着世界之子的世界意志当场就给你你来个仅针对个人的世界末日给你长长见识。
当场死球了不说，还会被该世界当成养分。
但即便不是世界之子，肆意杀戮也会不断缩减你的逗留时间。
说白了，开拓官们抵达一个新世界，身上就套着一根看不见的缓慢缩减的进度条，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缩减这跟进度条，走完了，就会被踢出来。
毕竟间谍嘛，只要搞小动作，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学习本世界的知识，融入本世界，又能延缓进度条的缩减，可又不能表现的太出彩，毕竟，世界原本的进程里，可没你这号人，一旦太出彩，暴露也是必然的。
而开拓官们要做的，就是在进度条走完之前，尽量摸清信息。
所以，非必要情况下，开拓官们都尽量避免干扰当前世界的进程。
能不搞大动作，就不搞大动作，除非……你能搞出的动作，足够大，大到足以引起世界暴动。
不过还好，这个鱼人身上的命运权重对比起整个世界来说，微不足道，属于在剧情里连个线稿都不存在的‘微生物’。
干掉这个鱼人，冯子昂还特意在这片地方找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这让他不由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这帮子鱼人太傲慢了，还是战略素质太差，哨兵竟然真的只安排了这一个。
这让冯子昂对这帮家伙的评价再度降低，一眼丁真，鉴定为不如皇协军。
他的正前方，是一片由峭壁围拢着的海湾，在海湾的出海口，一艘撞角如一截伸出来的锯齿一般的海贼船，正停泊在其中。
更远处，一栋高耸的房屋内，身形高大的鱼人正在给自己锯齿状的鼻子做着保养，他的身边侍立着一个哆嗦的就像是在筛糠的女人。
“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啊。”阿龙用手指挑起一块油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在鼻翼上：“也只有这些油脂还有些作用了。”
“是……是的……”被他盯着的女人抖的更厉害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只能结结巴巴的应和。
“当然，钱也很有用。”阿龙咧嘴一笑，垂下手指，女人立刻颤抖着爬上来，轻轻的叼住，强忍着恐惧和反胃，用舌头将阿龙满是人油的手指舔干净。
“回去告诉你们村子里的人，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他一把掐住女人的脸，将其从地上拖起来，那对像鱼更多于像人的冰冷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不敢动弹的女人。
“我要钱……”他凑近脸，轻声的道，女人眼中的蓄满泪水却不敢哭泣的恐惧取悦了他，但是这种喜悦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转眼就失去了兴趣。
他粗粝的手指一点点的在女人脸上抹过，划出细如牛毛的血痕。
“大胆一点……”他定定的看着女人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开始一点点变得狰狞。
“我让你！大胆一点啊！！！！”阿龙的大手捏的女人的颅骨咔咔作响：“你这低贱的混蛋！我让你大胆一点！大胆一点！”
女人因为脸部变形，眼睛再也兜不住泪水，眼泪留下的瞬间，阿龙就像是看到了某种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样，一把甩脱女人。
“嘭！”他狠狠一脚，将其踹向墙角：“果然是低贱的种族，胆怯的懦弱，滚吧！高贵的鱼人放你一条活路，把话带回去！三天！如果再拿不来足够的钱！我就统统把你们杀掉！”
女人捂着生疼的前额，迷迷瞪瞪的点了点头，就彻底昏死过去。
就在此时，大门猛地被撞开，阿龙刚要骂人，就看到半个身体扎满冰刺的手下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什么？”他一把丢掉润滑油，上前扶住手下。
“阿……阿……阿龙老大，有……有敌人……”手下的鱼人一口口的吐着血水，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声音，还没说完话，在体内不断增生的寒冰，就彻底夺走了他的性命。
“是谁！！！！”阿龙双目近赤，一脚踹开半合的门，拔出腰间的手枪，拎着锯齿大刀冲出房间，门外，十几个鱼人已经全副武装的盯着大门口。
“怎么回事！”阿龙大喊。
“有敌人来了！阿龙老大！”满嘴喷着酒气的鲑鱼鱼人紧张的往枪里装填着子弹，边按边回答。
“我知道有敌人！”阿龙大吼：“我问的是什么敌人！”
“不知道！”鲑鱼鱼人也大喊一声，声音里开始有恐惧：“好像……是恶魔果实能力者。”
“能力者？”阿龙瞳孔陡然一缩，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的手下影子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插满其半个身躯的冰凌让他悚然一惊。
他不是蠢蛋，作为跟随着曾经的老大闯荡过大海的他，其见识不是低等海贼能够比拟的。
在他的认知中，整个大海上，操控着寒冰力量的，也唯有那位以‘青雉’为号的海军大将。
“怎么可能！”阿龙大喊起来，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狂妄，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人类这种身体羸弱的种族，但那些在大海上呼风唤雨，肆意横行的强者们到底有多恐怖，他还是见识过的。
而现在，这种怪物来找自己？
凭什么？
阿龙脑子里还没理清情况，前方的水池就开始蔓延冰花，阿龙呼吸一滞，抬起枪就指向大门口。
“出来！混蛋！”他大喊时，眼角肌肉都在抽搐。
“我来了好久了，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阿龙霍然抬头，屋顶上，一个人影，正背着光看着他。
“打死他！”阿龙想都没想的大喊，眼中凶光毕露，调转枪口就扣动扳机。
“呯！呯！呯！”一连串的枪声里，阿龙和下方的鱼人连连开枪，厚厚的白烟伴随着刺鼻的硝烟味一同弥漫开来。
“卧槽！”冯子昂也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不讲武德，明明应该放一连串的嘴炮才开打才对，但面对十数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冒出的火光，也没有硬抗的打算。
主要是距离太近了，之前在海崖上，那数十米的落差下，他完全有时间凝聚出冰盾来挡住子弹。
但现在，就从房顶到地面的距离，他这到手没几天的能力还不熟练。
用是能用，可还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出这么一大扇的冰来。
身形闪动间，躲过枪口弹道，从房顶上跃下，直接冲进了下方的鱼人团体中，一脚就踹翻了离自己最近的阿龙。
阿龙哪里想到冯子昂竟然能有这种速度，人都没看见就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是一股大力砸在了小腹，呱的叫了一声就倒飞了出去。
接下来冯子昂的表现就如虎入羊群一般，内气离体级别的身体素质在霸气加持下，即便是拥有十倍人类腕力的鱼人，也如斩瓜切菜一般被他拿下。
阿龙刚刚爬起来，就看到一道黑影对着自己砸下，撑着地面的手一下就软了下去，接着，又是几道黑影飞来，将他压了个严严实实，几个呼吸的时间，阿龙身上就层层叠叠的压了不知道多少人。
“啪嗒~啪嗒~啪嗒~”皮靴撞击地面的响声在一众鱼人的呻吟中显得极为微弱，但在阿龙的耳中，却像是洪钟大吕一般刺耳。
“你，就是阿龙吧？”
“低贱的……”话还没说完，脸颊剧痛就传来。
“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长得和二维码似的，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冯子昂一脚踩中其头部，那锯齿状的长鼻就深深扎进了泥土。
“我问，你答，懂？”
冷漠的声音里，一根寒气逼人的冰枪，就顶在了阿龙的眉心。
“你……”如此境地下，阿龙眼中依旧强硬：“咳咳……该死的低等种族，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伟大的鱼人屈服？我告……”
“噗！”冯子昂松开手里瞬间短了一截的冰枪，那对闪着凶光的眸子，陡然收紧，咕咕的殷红血液，顺着阿龙狰狞的脸，流淌到了地上。
阿龙拼命的挣扎起来，但从贯穿脸颊的冰刺，将他牢牢钉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先休息下，我们过会儿再聊。”冯子昂对阿龙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阿龙眼中无比刺眼。
“哗~”身上死沉死沉的重量略微一轻，逆着光，阿龙看到这个并不如何高大的人类将自己的同伴掐着脖子举起。
“唔……唔唔唔……”因为喉头被扼住而无法呼吸的鱼人挣扎起来，却又因为身受重伤，导致挣扎的动作那么微弱。
“不配合啊……”阿龙听到这么一声低低的呢喃。
“咔嚓！”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中，阿龙霍然瞪大了眼睛。
“吧嗒~”就像是一件随手被丢弃的垃圾一样，追随着他从鱼人岛一路越过无风带抵达东海的兄弟，就这么摔落在地上。
两只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眼神愣愣的瞪着阿龙。
“啊……唔唔……啊……”阿龙奋力的挣扎起来，但立刻，他就被一只军靴重重的踩在脖颈上。
“别急，很快就到你了……”冯子昂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飘来，然后，阿龙又感觉背上的重量轻了一些。
（不！不要！！！）
他心中疯狂的呐喊，但脖颈上的那只大脚，就像是山岳一样将他死死的压在原地。
“我问，你答，懂？”
“咔嚓~”
“嘭~”又是一具尸体落地，阿龙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问，你答，懂？”
那恶魔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你这恶魔……”阿龙听到自己的第三个兄弟低声的咒骂。
“回答错误。”
“咔嚓~”
“啊！！！！！！！！”阿龙陡然大吼起来，他双眼通红，硬生生挣脱钉穿两颊的冰枪，尖牙如刀，一口就对着冯子昂的小腿咬了上来。
“嘭！”阿龙的鼻子瞬间断裂，冯子昂一脚跺在他的脸上，鲜血的喷涌当中，面无表情的用鞋底在阿龙脸上捻了捻，这才收回脚。
阿龙被踹的几乎背过气去，眼见冯子昂又揪起一个奄奄一息的鱼人，眼中的暴虐转化成了哀求。
“我很喜欢你刚刚的态度”冯子昂冷冷的看着他：“恢复一下，还有，别动不动就咬人，从小就怕狗，懂么？”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被一把推开，冲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被人塔压在下面，男上加男的阿龙。
“阿龙老大！”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让阿龙都偏过头看了过去。
那古怪的面貌一下唤起了久远的记忆，冯子昂依稀记得，印象里，这个章鱼好像还是个好人。
但是，说实话，冯子昂对这个‘好人’的定义有深刻的怀疑。
在《海贼王》这种世界里，在阿龙海贼团这种地方，真的有‘好人’这种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