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的暴雨中，冯子昂看着前方风疾浪恶的大海，有些迷茫。
杨良瑶开发出来的海贼版龟息大法练的上手很快，能明显感觉到世界意志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削弱了很多，将自己逼近临界点的时限再度延长。
也意味着，自己能接着搞事了。
可现在问题在于，东海能干的基本都干了。
路飞艾斯两兄弟完全惹不起，无论是始终关注着他们的红发还是卡普那拳头硬的要死的老登，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艾斯就不说了，海贼王的遗孤，未来大名鼎鼎的火拳，作为曾经海贼王船上的实习生，红发对其的关注度肯定不低，如果不是被坑了出场时间，那高低得是个果实觉醒加三色霸气的四皇苗子。
路飞那边儿也是如此，卡普老登的那一拳让他至今都在回味，实在是没必要再挨一发。
而剩下的，也就是未来草帽海贼团的搞笑担当、大发明家乌索普和第三战力兼厨子的山治了。
可问题在于，他从海军内部的情报中得知的消息里，压根就没有海上餐厅的信息！也不知道是没开起来还是不够有名。
所以，目前的时间线里，山治这小色皮鬼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说不定还没走上厨子的道路，想找也无从找起。
反倒是乌索普，纵然他老爹是红发海贼团的重要人物，但那位屡次跟随着红发来东海，却始终没有回过家，探望一下妻子和儿子的家伙，其注意力绝对不会在乌索普身上。
既然如此，自己要不要去试一试呢？
年幼的孩子总是会对父亲抱有憧憬和幻想，尤其是乌索普这样，内心极度敏感自卑的性格。
（我要不要cos一波他老爹呢？或者和索隆一样的知心大叔？实在不行当大哥也行啊！）
（而且乌索普的那个村子里还有一个自己开发出穷人缩水版月步的海贼，弄死他也算是扰乱了未来的发展方向，而且说不定能白得一招体术……）
就在心里琢磨的时候，他怀中的电话虫再度响起。
“喂？凯恩？”
“大夏，本部来人了。”凯恩沉声道。
“呃……什么意思？”冯子昂有点纳闷，他对海军本部啥都不知道，嗯，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他知道凯恩的老子貌似在本部蛮有权力的，这小子实际上是个军二代来着。
“你老爹的人？”他好奇道。
“不是，本部海军军官学院的考核人员。”凯恩的声音莫名的有些低沉：“是斯莫迪上校和迪亚波罗中校对你的推举。”
此言一出，冯子昂当即沉默了，良久，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你尽快赶回来，他们在等你。”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冯子昂恍然间，有种那个三角脸和石像脸正在基地等他回去的恍惚感。
“嗯。”
他挂断通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理智告诉他，他此时此刻，应该趁着世界排异反应被暂时压制下来的时候直奔乌索普所在的地方，但情感上，又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催促着他回基地一趟。
几分钟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积水中那个倒影。
“你也是如此自负吗？指望着自己就能将这个世界攻略下来？冯子昂啊冯子昂，真以为缺了你，这个世界就拿不下来了不成？”
总有些时候，人会做出不够理智，也不够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但是，在娜美已经攥在手里，对索隆也埋下暗子的时候，一个乌索普，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再或者，自己深入海军，是不是也能起到更好的作用呢？
莫名的，他就说服了自己。
陡然迈步，军靴踩进海水中，刹那间，一片冰霜蔓延开来，一艘冰制的舢板，以极快的速度成型，他站在冰舢板上，一头扎进了前方汹涌的海水中。
冯子昂的速度很快，或者说，心里有念想的时候，办事的效率都很高。
他来这里花了四天，但回到凯恩的基地，却生生将时间压缩到了一半。
“大夏中校，你好。”
凯恩的办公室中，瘦瘦高高的本部中尉对他伸出了手，冯子昂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后，两人分别落座。
“虽然提及这件事，恐怕会唤起你们不好的回忆，但是，鉴于你的推荐人已经全部阵亡，所以，在赶到马林梵多之后，恐怕你还得再过一次考核。”
对方略带歉意的道。
冯子昂点点头：“理解。”
“那就好。”这瘦高的军官长出了一口气，基层的军官不像本部。
本部等级森严，一山更比一山高，掉块砖下去都能砸到个校官，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大家都保持着对于规则的尊重。
但是基层就不一样了，上校就已经是一方基地最高指挥官的现实情况，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和海贼厮杀，导致这些派出的基地作风和行事方式都比本部野蛮的多。
尤其是这位‘大夏’，其履历当中和现任基地长一起，就靠那么几只巡逻船的人手，就敢向五千人规模的大海贼复仇，可见这二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
而作为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始终牵制着了整个东海悬赏最高的海贼‘克里克’的大夏，在传递向本部的信息中，也隐约透露出其本人的狂放的作风。
再加上名字中那个不得不让人多想的‘d’……
以至于这位本部中尉都做好对方在听到这个二次考核消息后暴怒，然后和自己斗上一场的准备了。
如今看到冯子昂这么配合，他也乐得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就走？”冯子昂有点惊讶，虽然高效率是好事，但你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大夏中校还有工作要交接吗？”
“呃……”冯子昂看了看凯恩，凯恩耸耸肩，摊开手，一脸‘随你乐意’得表情，冯子昂又转回脑袋：“好吧，没有。”
“那就出发吧。”
“行。”
于是，在刚回到基地还不到俩小时，冯子昂就再度出来了，乘着军舰一路前往马林梵多。
临上船的时候，凯恩还给冯子昂特地说了一下军校的情况。
海军本部的学院，地位其实就等于党校一样，但毕竟是超凡世界，相比起党校，海军本部的军官学院培训残酷太多了。
几乎每年，海军军官学院都会招收很多没有家世清白的年轻人，进入学院学习。
严格来说，如果路飞和艾斯能按照卡普给他们规划的道路走下去，那未来妥妥的军校生。
加上卡普在军中的声望人脉，只要他们本人实力达到及格线，稍一运作，就有希望登上权力的巅峰。
但相比起这些军二代，学院中更多的，则是从四海、伟大航道内的各个支部推举出来的海军年轻精英。
以目前整个大海都还没有彻底暴走的情况来说，现支部的各个将领，基本都有海军军官学院的背景，其中最耀眼的，无疑就是站在海军第二阶层的三位大将了。
赤犬、青雉、黄猿均出自海军军官学院，也是海军学院打造出的最亮眼的招牌。
成为了吸引海军中优秀年轻人的榜样。
本部的军舰速度很快，而且似乎有自动巡航系统，能够昼夜不停地前进，再加上船上的军需物资充裕，所以，很快就抵达了名为马林梵多的地方。
直到这时，冯子昂才算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个世界的‘奇观’。
半圆形的钢铁巨门伫立在汪洋之中，以前冯子昂一直觉得海里弄一座门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但直到自己来到这里，站在这仿佛能擎天分海一般的庞然大物面前，才真实的感受到，这东西到底有多么夸张。
世界政府的十字标志，是这扇门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然后，就是那仿佛山岳一般的庞大的厚重，它真的就像是一座山峰一般，隔断了两侧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吞下去一样的巨大漩涡。
很难想象，竟然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漩涡群聚集在这里。
两侧的大海，像是筛子一样，大大小小的漩涡，密密麻麻的扎在正义之门的两侧。
而距离正义之门最近的，则是数个已经吞噬了多个小漩涡的巨大海漏，海水在轰鸣中向其中跌落。
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自远方奔赴而来，撞进这两个大漩涡中，发出宛若巨兽咆哮一般的轰鸣声，海水鼓荡出的嗡鸣震的人头皮发麻。
而此时的军舰，就行驶在这两尊巨大的漩涡中央。
“很震撼吧。”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冯子昂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扭过头，正好听到同行军官扯着嗓子的嘶吼。
“这还不是反向涡流最强烈的季节，这条航道还容得下六七条船齐头并进，最恶劣的季节里，大海会让你看到它癫狂的模样，无穷无尽的海水对着漩涡摔下，无数的乱流连钢铁都会被拧断。”
“很可怕的景象。”冯子昂点点头，也大喊着回应。
只是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就能够想到落入其中的绝望。
翻涌的海水打着旋从四面八方把你向里推搡，最中心处能抵达海渊之中的黑暗，仿佛地狱的大门，森然的水壁遮挡住一切能逃生的方向……
“但依旧很震撼。”瘦高的中尉笑了起来，然后他给冯子昂指了一下屹立在疯狂漩涡中的正义之门：“正义之门，镇压了这片疯狂的大海，就像是海军，镇压着整片大海。”
冯子昂无言。
事实正是如此，纵然海军内部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相较于混乱野蛮的海贼，暴虐无道的世界政府，沉迷造反却没有纲领的革命军，海军无疑是这片大海上仅有的‘正义’。
不能因为它其中的黑暗就将其所有的功绩全盘否定。
“是啊。”冯子昂喃喃自语，眼前的巨门伴随着军舰的到来而缓缓开启，轰鸣的海流，在这一刻，都臣服这硕大无朋的钢铁造物。
很快，顺着正义之门开启的海流，军舰迅速的穿过正义之门，在通过了几道关卡之后，成功的抵达了一处风平浪静的海域。
“那边是什么？”隔着广阔的大海，冯子昂指着一侧影影绰绰的建筑。
“那是司法岛的前哨。”瘦高中尉笑了一下：“如果你成功的通过考核，在训练营里，你有的是时间逛遍整个海域，如果遇到特殊情况，还能远远的看一下深海大监狱。”
“那我倒是对接下来的考核要认真了。”
“嗯，你的实力还是……确实需要认真备考。”海军中尉正要说点吉利的话，但是想起冯子昂目前的表现出来就比普通人仅仅强一点生命气息，还是暗暗的提醒了他一声。
以他这段时间对冯子昂的观察来说来说，这位本部尉官还是有些怀疑冯子昂战绩的真实性的。
如果不是那个基地里实在没有什么实力能过眼的人，他都觉得凯恩和冯子昂联手吞了别人的战功。
“嗯。”冯子昂点点头，他自己的实力他自己清楚，再遇上克里克，自己能把他屎给打出来。
只是因为杨良瑶的隐气术，才显得自己很是弱小，但这一点，不重要。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马林梵多后方的住宅区，这里在海军的常年累月的建设下，已经算是一座标准的城市了。
“好新的建筑。”冯子昂摸了摸光洁的墙壁。
“是金狮子。”瘦高的中尉也停下脚步。
“罗杰处刑之后，金狮子就发了疯，直接依靠果实能力越过了正义之门。”
在中尉的讲述里，冯子昂仿佛看到了癫狂的大海贼以能力托举无数的岛屿，宛若陨星一般轰击马林梵多的画面。
“但是都过去了，他也被关进了大监狱，此生，都没有再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是么……”冯子昂眨眨眼，不知道该不该附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未来的金狮子，会用两条腿为代价，越狱，然后进剧场版被上海贼王狠狠羞辱。
在安顿了冯子昂的住处后，瘦高中尉就离开了。
而在这间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招待所的建筑内，冯子昂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港湾。
不得不承认的是，海军总部看起来，恢弘而大气，那宛若山岳一般的造型，正符合海军‘镇压大海’的理念，即便是在如此之远的地方，前方的总部也依旧有种震慑人心的冲击力。
略微休整一下，缓解了长时间漂流的感觉后，冯子昂打算去外面逛逛，但还没等他出门，考核就来了。
来人是一个满头白发，但身形依旧很魁梧的老人，是有之前的瘦高中尉带领前来的，在出示了身份证明和军官证之后，对方就先告辞，留下冯子昂和老人独处。
在对视的瞬间，冯子昂从这位老人眼中看到了难以言明的复杂。
冯子昂心中一紧，完全不知道这老登明明是和自己初次见面，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大夏·d·封藏是吗？”他听到苍老的声音。
“报告长官！是我！”冯子昂大声回应，站的笔直，对方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上上下下将他审视了好多遍，这才渐渐地柔和下来。
“跟我来吧。”
老人转过身，向前而去。
“是！长官！”冯子昂紧随其后，一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