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十日。
除了西城门只有寥寥几百流民军外,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被十数万人围得水泄不通。
几天前,随着义州军最后一小股野战力量被吃掉,义州城就彻底成为了孤城。
发出去的求援信件一封接着一封,却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城下,焚香教的仪仗已经铺开,坐镇中军的主帅是一个气势儒雅的中年人,背后的大旗写着“大元帅梁”。
竟是焚香教的教主梁师都亲临!
七天时间,焚香教在城下丢下了数千具尸体,但这些都无损他们的实力。
这些流民就是炮灰,随着最后一袋土丢入已经被填得差不多的城壕,总攻的号角吹响了。
城楼之上,孔家、冯家等几个大家族的族长面色忧虑,指挥使孔延年脸上是浓浓的疲惫。
一个身着轻甲的女子站在东城楼上,几个护卫将她稳稳拱卫在中间。
苏清歌仪态端庄,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城下的流民军,又转过头来看向众人,沉声道:“乱臣贼子,荼毒人间,诸位,奋力杀贼,报效天子,当在此时!”
激昂的鼓点适时响起,众人连忙拱手应是。
不同于普通士兵得见公主天颜的激动,一众家族的人都是阴沉着脸。
明明想在这乱世保全实力,待价而沽的,却不曾想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以雷霆之势夺了兵权。
义州的军队名义上还是孔家的地盘,可是大部份的中下军官早已被苏清歌的人渗透,这场仗,他们是不想打也不行了。
焚香教将数千流民布置在攻城的最前端,让他们推着沉重的攻城车前进,车轮压过夯土地面,留下深深的车印子。
弓手小心地辍在攻城车的后面,缓缓地逼进城门。
在攻城车进入守城一方的的射击范围内时,城墙上飞射出一大片箭羽,如同蝗虫一般乌压压一大片,瞬间覆盖了攻城车所在的区域。
只有小心躲在攻城车后的弓手几乎没有伤亡,大量的民夫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他们惨叫着倒在了路上。
一波、两波、三波。
三波箭羽后,有惊恐的民夫转身就跑,但没跑多远,就撞上了紧跟在后的督战队。
督战队手持长枪,毫不留情的将跑回的民夫全部刺死在阵前。
于是剩下的民夫又只能惊恐地返身向城墙冲去。
“不!摩罗天王不会这样对待他的信众!”有人崩溃大吼。
“死在冲锋的路上,他们的魂会回到真空家乡。”
有首领一脸虔诚地对手下的士兵道。
“但临阵脱逃,必将堕入无边地狱。”
众人听得心中一凛,犹豫的目光又慢慢转为坚定。
随着几波箭羽结束,焚香教的弓手来到了他们的射程范围内,他们张弓搭箭,一波漫射,城墙上惨叫声响起,守军也开始有了死伤。
中军。梁师都静静地看着高耸的城墙,嘴角露出一个好似在嘲讽的笑。
一众渠帅围在梁师都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进城后的战利品分配,似乎完全不将面前的战事放在心上般。
“景先生,您说说我们能多久攻下义州城?”有人开口问道。
“是啊军师,您讲话最灵了,就说说俺们多久能攻下义州城吧”
这一问,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梁师都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男子。
景先生风度翩翩,用谦逊的语气道:“各位将军客气了,我神教中有教主运筹帷幄,各位将军奋勇杀敌,攻下义州的时间想必不远。”
这一说,好似是什么也没说。但众渠帅还是哈哈大笑道:“听到了吧,军师说快了。”
“就是,前边遇到的城池,没一个能撑过三天的。”
“那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这城更高吧?”
“这么说是有点。”有人颇为认同。
没有理周边一众粗汉,梁师都看着义州城墙,想到了什么似的,向景先生招了招手。
“军师,如风那里有消息过来了吗?”
景先生微笑道:“秦将军那边传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哦?”梁师都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消息?”
“皇帝老儿的第七女正在城内。”
梁师都哧地笑了一下,道:“看来摩罗天王显灵了,准备给本座送个公主来祭旗。”
话语间,好像义州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攻城之战,从早到晚,城下尸横遍野,城内也是哀嚎阵阵。
有足足五架攻城车靠上了城头,有修为强大的武人冲入城中,对着城墙上的普通士兵一通屠杀,但很快被守城的高手压制。
另有高手手持重锤,高喝着将攻城车的支柱砸断,让其在咿呀呀的声音中倒下。
焚香教不以为意,今天的进攻不过是一场试探,出击的并不是最主要的力量。焚香教在辰国发展百年,其势力大到不可想象,教中高手无数,此时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来到义州城下,对义州城可谓势在必得。
随着夜幕降临,焚香教丢下数以千具尸体,缓缓退兵。
城楼之上,苏清歌眼中带着血丝,看着残破的门楼,以及遍地尸体,再看着退去的焚香教,心中这才松一口气。
随着今日的战斗平息,她开口问道:“伤亡如何?”
“普通士兵死伤两千五百余,通脉武者死五十三人。”随从快速回答。
众将领皱眉。
“武者的伤亡太大了。”
“不错,这些都是军中好手,才总攻第一天……”
通脉武者是军队的核心力量,在内息耗尽之前,普通人基本不可能杀得掉他们。但足足五十三个通脉武者死去,让在场的人心中覆盖上了一阵阴影。
“对方的损耗呢?”
“我们也差不多杀了对方二十多个通脉武者。”
“才二十多个?”有人不满道。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的数量比不上他们。”
“让城内那些江湖势力出点血。”有人恨声道。
“不错,凭什么我们在这里打声打死的,他们坐在家中仍然吃好喝好的,是该让他们也来城墙上了。”
有人将矛盾转向了城内的江湖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