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隐瞒曲姑娘,我师父确实是术家一位大能。”
“曲姑娘有此一问,想必乃是姜北之故。”
“柴某坦言,当初接近姜北,确实是生了惜才之心。”
“不过,后来嘛,发现姜兄弟确实不是俗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既然招揽不成,朋友也是要做的。”
“他待我心诚,柴某虽然有些城府,却也向来最不喜也最不屑玩弄人心,柴某便同样回报真诚。”
“曲姑娘暂时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你的事,我不会、也没本事去推算。”
“至于姜北,之前是不愿,现在反而反而是不敢了。”
“超越认知的神秘最为吸引人,对柴某这样生来便无所不有之人更是如此。”
“唯独姜北,我的护道人叮嘱过我许多次,让柴某离他远些。”
“但越是如此,柴某便更不愿抽身远离。”
“曲姑娘是否以为我等皆是蠢人,看不出来姜北的异样?”
曲怜月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曾如此认为,更不曾认为柴清乃是个蠢人。
至少,作为中州三大顶级王朝的照夜国,不会早早便选定一位蠢人作为储君。
柴清继续风轻云淡地说着。
“正相反,一行而来的八人,无一例外,都是十足的聪明人。”
“只是不知何故,都愿意亲近姜北,在他身边,也都极为古怪地放下戒备。”
“柴某虽然有自己的骄傲,但是谈不上自负。”
“至少对当下八人,柴清各有敬佩。”
“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极为聪明的人。”
“且看才全无,看似纨绔蠢笨,但是柴某不觉得寻常大家族弟子能做到他那个程度。”
“至少在书院数月,便不曾见过他欺压别人。”
“坐拥无数财宝,身为五洲第一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修为偏偏还只是开窍。”
“看似天才无比,实则真是修道奇才,一身修为并无半分虚浮,乃是脚踏实地修来。”
“不管用了何种手段,亦或是他家里如何指导,能经得起境界的诱惑,便绝不是蠢人。”
“不说别的,书院内二三十岁的通玄圆满的大家族子弟便有几位。”
“当下自然是风光无限,可是若将时间拉长,眼光放长远些来看,未来的王家仍旧会是现在的王家,或许还会更加强盛,至于现在风光无限的那些大家族继承人,往后的日子可就要小心打好算盘了。”
“罢了,说这么多废话,着实没什么意义。”
“曲姑娘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套话,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便是,柴某酌情给你回复。”
曲怜月笑了笑。
柴清向来话语便少,今天有的没的说了一堆,看来确实是姜北身边待的久了,以往的矜持也有些绷不住了。
曲怜月摸出一只草鞋。
柴清见到后,便不自觉皱了皱眉。
“有句话柴公子说得很对,越是超越认知的神秘,便越是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从问天宗出来之前,我家祖师找到我,说了一番我先前理解不了的话语。”
“他说怜月此生注定孤苦无依,一生余恨。”
“此番出山,由静生动,或有转机。”
“怜月自是相信的,问天宗本便是以‘问天算众生’的一本算经而闻名,我家那位祖师更是其中集大成者。”
“见到姜北之前,怜月一直想不通,如今看来,转机只在姜公子身上。”
“曲家的算经,算不出姜公子的前世今生。”
“怜月知晓照业皇宫内有一位术家大能,可否劳烦柴公子请那位老先生帮怜月算上一算?”
柴清皱紧眉头,对曲怜月偷藏东西的行为十分不满。
声音略带冷意:“即便算出来了又如何?他是他,你是你,你的转机只在于你自己,与他何干?”
“你既然不诚心待他,何故又要跟着他一并四处走动?即便有那两位供奉看着,也不是非要你如何步步跟随吧?”
曲怜月淡淡一笑,没有丝毫不耐之意。
继续道:“女子自是心思更复杂一些,至少怜月做不到君子之交,事关自身的人生,怜月自是要追根溯源。”
曲怜月侧头看了一眼忙碌着做饭的姜北。
神色复杂道:“不管前面是深渊,或是坦途,怜月都想亲自去看看。”
但见柴清眉头依旧皱起,神色依旧不善。
曲怜月继续道:“怜月虽被卖予姜公子,却着实不该如何责怪公子,实际上事到如今,怜月也再未有半分不满。”
“如那两位前辈所言,此行对问天宗来说乃是极大的好事,对怜月自己来说,至少目前看来也不是坏事。”
“只不过还是很好奇,到底怜月的转机是什么,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若是不能解开些许,着实让人食睡不安。”
“难道柴公子当真半点不好奇?”
柴清冷笑一声。
“好奇是一回事,忍得住又是另一回事。”
“柴某不屑违心而为。”
“不过既然怜月姑娘非要追根溯源,柴某不是不可相帮。”
“先问你,你能付出何种代价?”
曲怜月微笑着点点头:“怜月知道规矩,便以怜月作为代价,后果自负!”
“怜月的三条龙鲤,作为报酬一并交给柴公子,任凭处置。”
柴清收起冷意,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沉声道:“你多半会死。”
曲怜月一脸无所谓地笑道:“得知被卖的那一刻,怜月本就想过去死。”
“既然说了后果自负,便死则死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
柴清摇摇头,看向下方广阔大地。
“你是自由的,至少你是被卖予姜北,他不是俗人,不但不会就此占有你。”
“柴某甚至大胆猜测,他对你甚至只有愧疚。”
“如此一来,你也不过是暂时委身于书院,实则拥有绝对的自由。”
曲怜月不再说话。
从第一次见到姜北,她便知道自己并不会被姜北如何。
长时间的相处,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个无形的牢笼,始终打不开,撞不破。
曲怜月认真想了想。
实际上确实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但是这些天来,不论如何安慰自己,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去求证,想要了解。
曲怜月苦笑不已。
“或许,是因为那躲在树后无助哭泣的少年。”
曲怜月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