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之中，溪子霜轻笑一声，“你还是如当年一样，与我都未曾变过，这便是我倾心于你的缘由。”
“无论我是否与你还能再相见。”说罢，溪子霜缓缓靠近，轻轻吻上洛天羽的唇。
刹那间，周围迷雾开始消散，一道道夜星出现，光芒闪烁，犹如破碎的星辰。
溪子霜睁开眼，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不舍。“这一别，不知何能再聚。”
“天羽，只要你心中还记得我，哪怕没有我的位置，我也心满意足了。”
话语之间，怀中倩影缓缓消散，洛天羽下意识伸手去抓，指缝间只余下一缕带着冷香的雾气。
他怔怔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方才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可怀中的温度却已彻底抽离。
一声声轰鸣声响起，刮起一阵狂风，将四周迷雾吹散，在锁链前方处，一座古门出现。
古门两侧缓缓打开，代表着这第二关，他通过了。
一块巨大青玄石上，‘幻无心’三个字出现。
洛天羽望着青玄石上流转的字迹，突然感觉周身源气开始平稳。
“一切...皆是幻境。”他踉跄着扶住青玄石，指尖触碰到的冰凉让他猛然清醒。
“可我却希望拿不是幻境……”
第二关名为“幻无心”，实则是用最珍视的回忆编织牢笼，唯有勘破虚妄才能破局。
这次他伸手挽留，颤抖的拳头抵在唇边，无声笑出了眼泪。
古门后传来机关运转的轰鸣，第三道关卡的入口徐徐显现。
洛天羽摇摇晃晃走去，眼神中已然充满冰冷。
他似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苍山峰顶，白玉广场台阶上，那位受白清风蛊惑跑腿寻找洛天羽的小女孩，正踮起脚尖去看那投影中那无数道人影。
“老伯说我要找的人在这上面，究竟那个才是啊？”
小女孩正眯着眼仔细分辨投影中的人影，突然被一股冲力带得踉跄。
她“呀”地惊呼一声，跌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抬头便望见个腰间悬挂青铜罗盘的青年。
青年玄色衣摆沾着露水，腰间玉佩上刻着朵半绽的墨莲，此刻正慌乱地将她扶起：“对不住！我没注意到脚下的人。”
“我叫苏砚，你叫什么？”
“我叫红叶，下次注意就行。”
苏砚十分有礼貌得伸出手，将红叶拉起。
红叶站稳后，轻轻拍了拍衣摆沾染的尘土，
苏砚笑道：“方才实在莽撞，差点害你摔着。”说着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糕掰成两半，递向红叶，
“这是山下甜水巷买的，垫垫肚子？”
红叶眼睛一亮，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糕点咬下一口，蜜糖与桂花的香气在舌尖散开。
“话说你刚才在看什么？”
“我在找一个叫小羽的人。”
“小羽？这名字挺特别的嘛。”苏砚听了之后，不经意间托着下巴思索。
“在这里慢慢等吧，估计要等到这盛会结束才能好找点吧。毕竟这里这么多人。”
红叶闻言，挑了挑眉，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怎么，你这是想陪我一起等？不怕耽误你自己的事？”她晃了晃手中的竹笛，眼尾含笑，“莫不是对我这萍水相逢的人，动了什么别样心思？”
苏砚脸颊瞬间染上薄红，连忙摆手：“哪、哪有！我就是...就是觉得一起找人能快些！”
随后别过一边喃喃自语道，“再说了，你刚才还吃了我的桂花糕呢，我们两清了。”
“哟，原来苏砚你是惦记着这个。”红叶凑近，故意将竹笛抵在苏砚肩头，
“那我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我这竹笛可神奇了，吹起来能招来好多鸟儿呢！”
说着，她真的将竹笛横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清脆的笛声响起，不一会儿，广场上空就盘旋起几只白鸽，扑棱棱的翅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苏砚被逗得直乐，伸手去够空中的白鸽：“你这哪里是换，分明是拿我寻开心！”
他佯装生气地瞪了红叶一眼，却藏不住眼角的笑意，“不过...有你作伴倒也有趣，那就勉强收留你一起找那个小羽吧！”
两人笑闹间，广场中央的投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苏砚下意识拉住红叶的衣袖，
“试炼之地第三关的擂台好像发生了什么，看周围这么多修士如此神情，应该是何人出手了吧。”
“嗯嗯……”
红叶点点头，任由他拽着，目光却一直落在苏砚飞扬的笑脸上，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泛起涟漪。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剑气骤然撕破云层。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试炼之地擂台上空，青芒如游龙破空，五道身影狼狈疾退，衣襟染血。
其中一人试图挥剑格挡，却被那道青光洞穿咽喉，化作漫天血雾消散。
“是柳天！他居然以一敌五！”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擂台四周的禁制被剑气激荡得扭曲变形，光影交错间，柳天手持古朴长剑立于擂台中央。
玄色劲装猎猎作响，剑身上还在滴落鲜血，顺着纹路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他垂眸扫视着剩下四人，眼中寒芒如霜：“还有谁要试试？”
倒地修士的惨叫声混着压抑的抽气声在场地蔓延。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方才那看似随意的一剑，实则暗藏精妙剑势，剑锋掠过之处，空气都被割裂成无数细碎的旋涡。
“我们认输……噗……”
四人之中，有修士话未说完，喉间突然涌出大片血沫。
柳天剑锋不知何时已抵在他心口，明明未曾用力，那人却像被无形巨力贯穿，
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的青铜柱上，溅起一片刺目血花。
其余三人瞳孔骤缩，转身便要遁逃。
柳天冷笑一声，手腕轻抖，三道青芒破空而出，分别钉入三人后心。
鲜血喷溅在古朴的擂台上，与地面镌刻的符文交织，蒸腾起阵阵腥甜雾气。
围观修士们骇然，偌大的试炼之地擂台一片死寂。
唯有柳天剑上的血珠不断坠落，在符文阵中晕开暗红涟漪。
他缓缓收回长剑，剑鞘与剑刃相击发出清越鸣响，惊飞了栖息在擂台檐角的鸦群。
红叶不由自主攥紧了衣角，目光死死盯着擂台上那道挺拔身影。
与苏砚温润的笑容不同，此刻柳天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竟让她呼吸为之一滞。
远处苏砚也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睛喃喃道：“试炼之地当众杀人，莫不是狂妄就是出于何事。”
话音被再次爆发的战斗声打断。柳天剑锋轻颤，剑意暴涨，擂台边缘的防护阵轰然炸裂，碎石纷飞中，
柳天缓步走向擂台边缘，剑指苍穹：“下一关，还有谁，要上台一战？”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铁塔般跃入擂台。
络腮胡大汉扛着一人多高的玄铁大刀，刀身上镌刻的火焰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赤红，每走一步，厚重的战靴都在擂台上踩出凹陷：
“道友如此狂妄，北星辰老齐，外乡之人今日便教教你，何为武者之勇！”
柳天挑眉冷笑，剑尖随意划过地面，火星迸溅处竟留下寸许深的沟壑：
“凭你这把锈刀？”
“就凭我这把锈刀又如何？”
此言一出，老齐暴喝一声，刀光裹挟着风雷之势劈来，空气被割裂的锐响震慑开来。
柳天身形如鬼魅般后撤，剑锋轻挑，竟在刀锋擦过衣袂的瞬间，精准点在刀背七处要穴。
“嗡——”玄铁刀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老齐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
但他不退反进，另一只手成拳直捣柳天面门，拳风带起的劲风竟将附近碎石卷上半空。
柳天瞳孔微缩，挥剑横斩，剑与拳相撞的刹那，一道无形气浪以擂台为中心轰然炸开。
漫天尘土中，老齐的大刀已脱手飞出，深深插在擂台边缘。
他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却仍仰头大笑：“好小子！再来！”
柳天剑尖抵在他咽喉，却见这汉子眼中毫无惧色，反而透着欣赏与不甘。
柳天剑尖微微发颤，淬着寒芒的刃口几乎要划破老齐脖颈的皮肤。
可就在这时，老齐猛然暴起，双臂如铁钳般死死锁住柳天握剑的手腕，额角青筋暴起嘶吼道：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他周身骤然腾起赤红气焰，右膝狠狠撞向柳天丹田，擂台上的古老纹路在气劲冲击下泛起刺目红光。
围观修士惊呼着连连后退，防护阵剧烈震颤，发出濒临破碎的嗡鸣。
柳天脸色骤变，左手成掌拍向老齐胸口，却被对方以硬碰硬生生接下。
两人脚下的地面轰然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至擂台四角。
老齐踉跄着撞上擂台石柱，咳出一大口鲜血，却仍死死盯着柳天：
“小子...有骨气！”
他擦去嘴角血渍，突然豪迈大笑，声浪震得云层翻涌，“今日虽败，他日必...”
“我有说过要你活吗？”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柳天周身剑意突然暴涨，青芒化作实质凝成剑阵，在围观修士们惊恐的目光中，十二道剑气破空直取老齐周身大穴。
原来方才近身缠斗时，柳天已悄然将剑气渗入老齐经脉，此刻剑阵发动，竟是要将人彻底绞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色长卷自看台破空而来，在空中轰然展开。
卷上青竹苍松骤然化作实体，竹叶如刃般绞碎三道剑气，其余九道则被水墨凝成的屏障尽数挡下。
“试炼场生死有规，阁下如此赶尽杀绝，未免失了分寸。”
温润男声随着墨香传来，白衣书生脚踏画卷徐徐落下，腰间玉牌刻着“墨阁行人”四个篆字。
他手中狼毫笔尖泛着微光，随意点在画卷上，老齐周身的剑气竟如同被无形大手牵引，缓缓消散。
柳天剑眉倒竖，剩余剑阵瞬间转向崔海。青芒与墨气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崔海不慌不忙，狼毫如笔走龙蛇，在虚空中勾勒出古朴符文，
墨色文字凝成盾牌将剑阵弹开，同时画卷中飞出数条水墨蛟龙，张牙舞爪扑向柳天。
老齐趁机调息运转源力，抹去嘴角血迹，抄起插在擂台边缘的大刀再度加入战团。
玄铁刀与水墨蛟龙轰然相撞，溅起漫天火星与墨点。
柳天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长剑化作青虹穿梭在刀影墨痕之间，每一次挥剑都带起凌厉剑气，将崔海的符文与老齐的刀招一一拆解。
三人缠斗间，擂台防护阵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碎石纷飞中，柳天突然暴喝一声，剑阵与剑意融合成一柄百丈青剑，直劈而下。
崔海面色凝重，狼毫在画卷上疾书，整幅画化作巨型墨盾；
老齐则将全身源力灌注大刀，怒吼着迎向青剑。
“轰隆——”
巨响震得方圆十里的修士都为之侧目，烟尘散去时，擂台中央只剩三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柳天衣襟破碎，嘴角带血却依旧持剑而立；
崔海的画卷千疮百孔，狼毫断成两截；
老齐单膝跪地，大刀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们二人不过万道祖境初阶二天命境界，能与我一战至今已是自豪，接下来，若不滚下去，那便死在此地。”
老齐闻言怒目圆睁，正要挣扎起身，却见柳天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来，剑锋裹挟着凛冽剑意直取他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崔海强撑着甩出残破画卷，墨痕凝成锁链缠住柳天剑身。
“快走！”崔海嘶哑着吼道，狼毫残端迸发最后灵光，试图阻拦柳天。
柳天冷笑一声，手腕翻转间剑气暴涨，锁链寸寸崩裂。
他弃了老齐，反而朝着崔海欺身而上，剑尖如毒蛇吐信，瞬间穿透崔海双瞳。
“文人墨客也敢插手武斗？”
柳天一脚踹翻崔海，看着对方捂着血肉模糊的眼眶在地上翻滚，眼中满是轻蔑，
“不过是个靠笔墨逞凶的废物！”
惨叫声中，老齐红着眼挥刀劈来，却被柳天侧身躲过。
寒光一闪，柳天反手一剑，老齐握刀的左臂连同玄铁刀一同飞了出去。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老齐重重栽倒在地，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强撑着抬起头，朝柳天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小畜生...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杀你？脏了我的剑。”
柳天用剑尖挑起崔海的下巴，任由对方徒劳地挥舞双手，
“看看，这就是你们自诩清高的墨客，瞎了眼、断了笔，连求饶都不会？”
他转头望向老齐，剑刃抵在崔海咽喉，“你们两个，若肯跪下来学狗叫，我便留你们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