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金箍棒冲天而起的刹那，六位至尊周身的帝道法则竟齐齐泛起涟漪——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白骨战甲至尊的骨爪“咔哒”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他死死盯着那根在金光中舒展的神棒，骨面下的眼窝深处，映出蚀骨至尊临死前的惨状：那位以腐骨之术横行万古的至尊，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便被金箍棒裹挟的佛光碾成了齑粉，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这股战意在烧……”焚天至尊喉结滚动，周身的火线突然变得黯淡。
他能焚尽星辰的火焰，此刻竟像遇了狂风的烛苗，簌簌发抖。
蚀骨至尊的蚀骨魔焰比他的火线更霸道，却在那猴子的棒下连半个呼吸都撑不住，此刻这根重聚的金箍棒上，佛性与战意交织的光芒比刚才更盛，仿佛连虚空都在它的嗡鸣中微微发烫。
黑水至尊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缝间渗出的黑液滴落在虚空中，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可当那金光扫过，那些能溶解帝道法则的黑液竟像冰雪遇阳，瞬间蒸腾成刺鼻的黑雾。“不对劲……”
他低声嘶吼，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这棒子在吸收须弥山的佛韵，它在变得更强！”
刚才困住黑液的源符网还在闪烁，可他此刻只想离这根疯棒远些——蚀骨至尊连自爆都没能伤到那猴子分毫，自己若被缠上，恐怕连遁走的机会都没有。
白骨战甲至尊后退的脚步带起一阵骨屑，他那由亿万帝骸铸成的白骨长河，断裂处正冒着缕缕青烟，河水里那些曾震慑诸天的帝魂，此刻缩在骸骨深处瑟瑟发抖，仿佛那金箍棒的金光是什么天生的克星。
“形神俱灭……他明明已经形神俱灭了！”他嘶哑地低吼，骨爪无意识地摩挲着战甲上的裂痕——那是早年与斗战胜佛交手时留下的旧伤，此刻竟在金光的映照下隐隐作痛。
一直隐在暗处的三位至尊终于显出身形，他们分别裹着紫电、赤风与灰雾，此刻却齐齐往后飘了百丈。
紫电至尊周身的雷霆突然紊乱，劈在虚空中炸出一片片焦痕：“蚀骨那蠢货，非要去碰这猴子的底线。”
他想起古籍里记载的传说，那位斗战胜佛最护短，须弥山便是他的逆鳞，当年为了护山，连九天玄帝都被他一棒砸断了帝骨。
赤风至尊的风声变得尖锐：“我们是来恢复生命力的，不是来拼命的。”
他瞥了眼金箍棒上流转的“破妄”符文，那符文亮起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藏匿的本源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这等神物，根本不是他们能硬撼的。
灰雾至尊最是果断，他周身的雾气突然翻涌成漩涡：“蚀骨已死，我们占不到便宜，再不走，等这棒子锁定我们……”
话未说完，金箍棒突然朝他的方向微微倾斜，一道细微的金光擦着他的雾霭飞过，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久久不散的金色轨迹。
灰雾至尊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体面，转身就逃：“撤！这买卖不做了！”
“想走？”虚空中仿佛响起一声戏谑的轻笑，金箍棒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棒身的符文骤然亮起，竟在半空凝成一道横贯千里的棒影。
那影子带着崩裂万古的气势，朝着六位至尊的方向轻轻一压。
“不好！”黑水至尊第一个反应过来，周身的黑水猛地化作一道黑虹，撕裂云层就逃，连被困在源符网里的本命黑液都弃了——比起保命，这点损失算得了什么？
白骨战甲至尊怪啸一声，将半截白骨长河猛地掷向山巅，当作掩护，自己则化作一道骨光遁向宇宙深处，那些沉淀万古的帝骸在他身后簌簌坠落，竟成了他逃生的诱饵。
焚天至尊的火线骤然收缩成一道细如发丝的红光，沿着虚空裂隙钻了进去，消失前，他最后望了一眼那根金光璀璨的神棒，眼中只剩惊惧——那棒子上的战意，分明是冲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来的。
紫电、赤风与灰雾三位至尊更是跑得毫无章法，紫电裹着一团乱雷撞碎了三颗小行星，赤风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灰雾则直接融入了宇宙尘埃，连气息都抹得一干二净。
不过三息功夫，刚才还遮天蔽日的威压彻底散去，只留下半截白骨长河在山巅撞出一片烟尘，很快被金箍棒的金光净化成了飞灰。
山巅上，王腾的龙纹战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望着那根悬在半空的金箍棒，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看到那位毛茸茸的佛祖站在棒尖，对着逃窜的至尊们咧嘴大笑。
叶凡靠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着气，掌心的源符印记渐渐黯淡，可他望着金箍棒的眼神里却燃着光。
金澜突然松开攥着他衣角的手，小跑到悬崖边，望着空荡荡的虚空，突然用力挥了挥小拳头：“跑啦！他们跑啦！”
猿岳猛地跳起来，捡起地上的石棍对着天空狂吼，身后的斗战胜猿们跟着咆哮，数千道金光再次亮起，与金箍棒的光芒交相辉映。
石棍上的金箍棒虚影越来越清晰，竟也发出了清脆的嗡鸣，像是在回应那份跨越万古的传承。
这一次，它不再是半截残棒，通体流转的金光里，“破妄”二字愈发清晰，棒身上还多了几道新的刻痕，像是刚才那轻轻一压，便在虚空里留下了不灭的印记。
王腾站起身，走到金箍棒旁，伸手轻轻抚过冰凉的棒身，突然笑了。
叶凡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澜抱着叶凡的腿，小脑袋在他身上蹭掉最后一点泪痕。
可当金箍棒的神威显现后，插进石缝的刹那，金澜突然“呀”了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根刚才还金光璀璨的神棒，表面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破妄”二字的光芒像燃尽的烛火，倏地熄灭，棒身上新添的刻痕渐渐模糊，连带着那层温润的金光也褪去了，露出底下布满裂纹的木质本体——那分明还是半截饱经风霜的残棒，刚才的完整与璀璨，竟像是一场绚烂的幻梦。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响起，王腾伸手想去扶，指尖刚触到棒身，就见一道裂纹从顶端蔓延到底部。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裂纹蛛网般爬满了整个棒身，仿佛稍一触碰就会散架。
“它……”叶凡踉跄着走上前，眼中的光芒瞬间凝固。
他终于明白，刚才那横贯千里的棒影、那震慑至尊的威压，根本不是这半截残棒能承受的力量——那是它燃烧自己最后一点本源，硬撑出来的威慑。
“怪不得……”猿岳捧着石棍的手微微颤抖，石棍上的金箍棒虚影已经消失，只剩下普通石棍的粗糙质感，“怪不得那些至尊退得那么快，它把所有力气都用来装凶了……”
话音未落，半截金箍棒突然轻轻一颤，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哗啦”一声，碎成了漫天金粉。
那些金粉没有随风飘散，而是在空中盘旋片刻，化作点点光屑，缓缓落在王腾、叶凡、猿岳和金澜身上，最后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山巅上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悬崖的呼啸声。
王腾摊开手心，那里空空如也，刚才触到的冰凉棒身仿佛只是错觉。
他望着空荡荡的石缝，喉咙突然发紧——原来那根吓退了六位至尊的神棒，早就油尽灯枯了。
刚才那番耀武扬威，是它用自己最后的残躯，给他们撑起的最后一片天。
“哭啥。”猿岳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金澜的眼泪，自己的眼眶却红了，“它没碎。你看。”
他指着王腾的龙纹战枪，枪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淡的金箍印记；
又指了指叶凡的掌心，那枚黯淡的源符印记边缘，竟泛着一丝极淡的金光；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它融进我们骨头里了。”
叶凡望着掌心那丝金光，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也红了眼眶。
他想起刚才金箍棒落下时的轻颤，想起那道戏谑的轻笑，原来那不是嘲讽逃窜的至尊，而是在跟他们告别。
王腾捡起地上的龙纹战枪，枪身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与那道金箍印记交相辉映，竟发出了一声与金箍棒相似的嗡鸣。
他握紧枪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在枪身的震颤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那是不退的狠劲，是战到底的决绝。
山巅的风渐渐平息，远处的云海重新翻涌，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猿岳哈哈大笑起来，捡起石棍对着天空又是一声长啸，这一次，啸声里没有了悲壮，只有满满的昂扬。
斗战胜猿们跟着嘶吼，金光从他们体内涌出，在山巅汇成一道金色的洪流，仿佛在告诉天地，斗战的血脉，从未断绝。
王腾扛着龙纹战枪走到悬崖边，望着空荡荡的虚空，那里曾有六位至尊的威压笼罩，此刻却只剩下风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