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知道琅城吗?”
听到问题,周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然后连连摇头: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这样子,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说。
陆宝儿眸光微暗:
“老夫人,您若是不说,便是要看着整个陆家九族覆灭!”
周氏似乎听懂了这话,顿了一会儿,还是瑟缩着摇头:
“我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这时,外头的婆子急匆匆进来:
“二老爷,不好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
婆子惊慌道:
“方才大姑娘遣人来,说阳儿和华儿都染了天花,连她自己都过上了。”
“这会子周家将她们娘仨关在屋里,不许人靠近,两个孩子都快不成了!”
“什么!”
陆不休心一急,忘了自己还有腿伤,险些摔了。
他的妹妹陆清舒嫁到了骆家,骆老太爷是从二品尚书右仆射,是朝中重臣。
陆清舒嫁过去,哪怕是继室,也是高攀。
骆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陆清舒在骆家需晨昏定醒,恪守规矩,受些磋磨也是常有。
且丈夫比她大了足足十岁,起初的日子难过极了。
好不容易生了一对龙凤胎,靠着孩子在骆家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如今又被陆家之事牵连受罪,这叫陆不休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恼怒。
“母亲,你都听见了吧!”
“小妹的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些,您怎么忍心让她和两个孩子再受罪啊!”
周氏此刻神志并不算清醒,但她知道,今日陆家之祸定是源于那件事。
可她真的能说吗?
就算说了又有用吗?
见周氏还在犹豫,陆不休也不管伤腿,直接跪下来:
“母亲,儿求您了!”
“大哥成了傻子,我断了腿,小妹和一双孩子害了天花,您再不说便是要害死我们啊!”
周氏扭头看向陆不休渗血的断腿,心一下软了。
“儿啊,你快起来!”
“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陆不休这才在婆子的搀扶下坐到床边。
周氏含着泪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你父亲在噩梦中透露出只言片语。
当年琅城之战,定国公惨死,或与你父亲有关。”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陆不休还是难以置信。
“琅城数万百姓还有定国公之死……都是……父亲所为?”
“怎么……可能?”
陆宝儿出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有两张皮,一张留给别人看,一张留给自己看。”
陆不休僵硬地看向陆宝儿:
“若……若真相如此,那你要如何救陆家?”
陆宝儿垂眸微微摇头道:
“光凭老太太这几句话还不足以揭开真相。”
“倘若琅城惨剧真的是陆源酿成的,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查此案,还冤魂一个公道。”
“可这么大的案子,要查出真相岂是一两日的功夫?”
“陆家尚还能撑得住,可小妹和那双孩子怎么办?”陆不休急忙道。
陆宝儿记得陆清舒这个人。
印象中陆清舒是整个陆家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之一。
只不过她嫁出去的太早,又受婆家磋磨,无法经常回来,只见过寥寥几次。
“陆大人放心,我稍后便去一趟骆家。
只要她们不是像老太太这样病重垂危,我必不会让阎王爷收了她们。”
听到陆宝儿的话,陆不休莫名觉得安心。
“多谢!”
陆宝儿微微颔首,随后拿出一瓶药递给他:
“琅城一案我会想办法查清楚,府上若有人性命垂危,此药或可缓解。
但一颗药只管多活一天,一共二十颗,如何用给谁用,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陆宝儿便离开了。
祁慕,周玉还有林刀也一起跟上。
出了陆家,陆宝儿便直奔骆家去。
“六爷,你在骆家有熟人吗?”
祁慕挑了挑眉:
“巧了!还真有一个!”
“骆家小三爷曾是爷的手下败将,他还欠爷三百两银子呢!”
周玉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怀疑道:
“羡之,你确定那家伙能帮咱?”
“之前他可是被你折腾得够呛,见着面不把你吃了都算好的了!”
祁慕不屑冷哼:
“就他还想吃了爷?怕是没那牙口!”
陆宝儿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听你们这话,你跟那骆家小三爷有仇啊!”
问起这个,祁慕可就自豪起来了:
“实不相瞒,那小子是因为爷太优秀了,总输给爷,所以因妒生恨。”
“但是不要紧,他还欠着爷银子呢,不怕他不配合。”
陆宝儿微微勾唇:
“那等下就看六爷的了!”
……
很快马车就停了,但是没有到骆家,而是在百花楼前停下了。
陆宝儿掀开车帘一看,蹙眉问:
“不是去骆家吗?怎么在这停了?”
祁慕跳下车,笑道:
“这会儿骆老三肯定在在这里,爷先去把他拎来。”
“宁瑕,走着!”
“好嘞!”周玉麻溜地下车。
陆宝儿抬头看了百花楼一眼,这地方……好像跟一般的青楼不太一样啊!
没有姑娘在门口揽客,也没有歌舞丝竹的声音,里头倒是传来大大大,小小小的声音。
听起来更像是赌场。
“冯七,六爷是这儿的常客啊!”林刀笑盈盈地问。
冯七点头:“没错!这地方以前可以说是六爷的第二个家了!”
说完,他好似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
“宝姑娘,可别误会啊!”
“这地方虽然名字叫百花楼,但其实是个赌场。”
“别看咱家六爷是个纨绔,但其实洁身自好着呢,从来不流连花丛。”
这话是冯七故意说给陆宝儿听的。
可陆宝儿好似并没有在意,只是垂着双眸,手搭在窗户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过了好一会儿,祁慕和周玉揪着一个年轻男人走来。
“上去!”
祁慕一脚将他踹进马车里。
这人扑通跪在陆宝儿面前,双膝疼得他面色狰狞,怒吼:
“祁老六,你他娘的……”
话还没骂完,一个青衣少女便撞入眼帘。
那双漆黑纯澈的眸子仿佛化身小鹿,一下撞进了他心里。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周遭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他的眼中就只剩下这抹倩影。
“姑……姑娘,在下骆通,敢问姑娘芳名?”
骆通看着陆宝儿,脸都红了。
祁慕见此,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