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也不能阻挡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礼槿玉旋身跃起,一脚踢开屏风。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礼槿澜眼神慌乱,更令礼槿玉生气,握着剑靠近帷幔,礼槿澜急忙拦在他面前,
“二…哥,你来做什么,我………你不能。”
礼槿玉目光直直的盯着帷幔,紧紧的握着刀剑,咯吱作响。
“你滚回府我再好生与你谈,我今日便要将这狐媚子捅死,竟勾得我纯善的四弟沉迷女色。”
“二哥,我————我们先回府,我给你好生解释!”
“滚开!”
礼槿玉从未像今日这般生气。
他转瞬抽出腰间别着的马鞭,想也没想便挥向礼槿澜。
她及时跳脚躲避,也未能躲过鞭子尾抽在她腰背上,一阵刺痛袭来,腰腹后血肉炸开。
她猛地抽了两口冷气,
“嘶———嘶!”
一阵阵刺痛袭来,她只得强忍下。
帘幕后传来响动。
礼槿澜猛然清醒过来,急忙抱住准备掀开帘子的二哥,“二哥,我错了,咱们先回家吧!”
礼槿玉被她禁锢得死死的,分毫不能动弹,狐疑的侧过头看去,发现四弟一副痛苦的模样,怒气陡然散开,急忙打量她身体,发现礼槿澜后背侵染着血迹。
“四弟,你怎的不躲开!”
她翻了个白眼!
挨一下也好,至少二哥怒气消了。
不然发现槐云,那才是真完了。
“二哥,痛死了,我们回府吧!回去我给你好生解释。”
礼槿玉收回视线,余韵瞥见微开一丝的帷幔,隐隐约约见到女子的发髻裸露于被褥之外。
仅仅一眼,他心沉了又沉。
脸色阴沉发黑,声线冰冷得吓人。
“松开,回府!”
礼槿澜不放心,拖着他远离了些,急忙挽在二哥肩头,死死的攥着他往楼下走。
一边走一边说好话安抚他,以免突然又暴走。
礼槿玉心中一阵悲痛袭来。
难以想象他如此聪慧的四弟,居然也变成了纨绔子弟。
难道是无人管教的缘由,回京后渐渐长歪了!
大哥走了,教养弟弟之事便该由他来做。
奈何整日忙着宫中那些破烂事,早出晚归,竟没有好生看管好四弟。
好好一个纯洁无瑕的弟弟竟被一个勾栏女子毁了。
想到这里,他无声的抹了抹泪。
礼槿澜挂在二哥身上,一个劲抽冷气,时不时打冷颤。
后背这一鞭子简直抽到她灵魂深处,连带着腿都不听使唤了些。
三七牵着马远远地跟在两兄弟后,看着前方有些瘸着走路的主子,憋着笑意的都快憋出内伤。
明明打中腰背,又不是打到腿,这走路都瘸了不成。
看到主子腰背上的血痕,没有半分心痛,只有憋不住的坏笑。
主子也真是,从那晚进了花楼,整夜整夜去睡女人,那腰是该放点血了,以免太旺盛了不安分。
三七实在忍不住,趁着前面两兄弟进了府,他再三确定已经走远,趴在府外院墙上,捶墙大笑不止。
待有下人观望,他急忙收起笑声,佯装镇定去后门拴马。
“哈哈……哈啊哈…”
总之,院外时不时一阵狂笑。
正院内。
陈玄正率着皇城司士兵候在前厅院中,虎视眈眈的盯着府门处进来的两人。
老爷子端坐在院子中,脸色难看,见到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进院子,黑着脸怒吼一声。
“你们两干了何事?皇城司来人要提审你二哥,说你二哥当街行凶,将皇城司的人打死了!”
“什么!”
“什么!!”
礼槿玉当即反应过来,目光落在皇城司的人身上,“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被我打死!”
陈玄正突然笑了,眼中阴郁一闪而过。
“是不是你,跟我回皇城司不就知道了,二公子!!”
“国公爷,您不会只手遮天,包庇二公子吧!酒楼在场所有人亲眼所见,我的人刚回来报告后,当场吐血而亡!”
礼槿玉陡然一怒,“不可能!当时那几人好好的,连基本的外伤都不可能造成,你给我说人回去死了!”
礼槿澜在他耳边低语,“冷静,看来是有人要拿礼家开刀,你只是刚好在刀刃上!二哥不能再莽撞。”
礼槿玉一瞬间也想通了,冷静下来。
“那好,我随陈千户回皇城司,但还容我卸下这身衣袍!”
老爷子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扫过礼槿澜衣袍上的血迹,冷下脸对着陈玄正道,“还请千户在府门外等着,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亲自送我这二孙去皇城司如何!”
这声音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陈玄正没来由的对上那抹寒意的目光,泛起一阵胆寒,急忙垂下头点头称是。
转瞬,陈玄正领着一行人出了府门。
礼槿澜对着院外三七示意,“速去安排,我要立刻知晓具体情况,安排皇城司暗线密切关注,随机应变!”
礼槿澜此时来不及避开老爷子,没有多做解释。
风雨来临,稍有一丝差池,礼家便会重蹈覆辙。
老爷子眼中爆发出精光,不经意间握紧的拳头松了松,看向镇定下来的两人,无声的呼出一口气。
“你们是怎么回事。”
礼槿玉想起此事,就一阵恼怒,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出,说到他要强行掀帘子被四弟极力阻拦,说的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老爷子听完,只停留在礼槿玉与几人发生争斗上,反复的琢磨细节。
礼槿玉目光在祖父与礼槿澜身上转圜,发现两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并未认真听他说,声音拔高几分大声喊道。
“祖父,你为何没有反应。”
老爷子恍然清醒,目光落在礼槿澜身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祖父!!他在青楼,日日厮混,你听完竟毫无反应,你也太偏颇了吧!”
老爷子黑着脸,冷冷淡淡的开口。
“那你看清是男子还是女子!”
礼槿玉瞪大眼,满脑袋疑惑加问号。
“祖父!!你不该关心四弟为何变坏了,在这个点上,为何关注是男是女!”
“那你先回答我!”
礼槿澜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看老爷子那如炬的目光。
礼槿玉疑惑不解,但还是回应,“女子!”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礼槿玉:???
他此时脑袋炸裂,气的跳脚!
礼槿澜也松了一口气。
礼槿玉猛地侧过头盯着她。
彻底崩溃,一声仰天呐喊。
“啊————————!”
礼槿澜:…………
可怜的二哥,对不住啊!
心里默念一万遍抱歉!
老爷子眼神晦暗不明,转瞬便沉思起礼槿玉此事如何应对。
礼槿澜脑中瞬间过了一遍,缓缓开口。
“二哥,他们一群人出门时如何,你在仔细想想,现在只怕想用礼家开刀的人,刚好抓住了机会,将人将计就计杀了,栽赃在你身上!”
老爷子叹息一声,“逃是逃不掉的,今日这事只怕是开端。”
他也清楚没有今日这事,迟早那些人也会抓住把柄,这家中唯一狡猾些的便是这最小的孙子,只怕无人能抓住她把柄,但其余人便不一定了!
不是今日为了礼槿澜之事打架,也会是其他圈套下,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让老二跳进去,不是礼家孩子逃不过,而是那些人已经等机会太久,任何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槿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些年在宫中当差都没有被人抓住过一丝机会,祖父很是欣慰,若是此事顺利脱身,你便退下来,你想留在京都也好,去边境也好,都没必要留在宫中当差了!”
礼槿玉瞪大眼,再转身看向礼槿澜。
礼槿澜摊摊手,眨巴眨巴大眼睛。
“那不是以后国公府一切都是我的了!”
老爷子气息一顿,笑出声。
“只要你能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