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万界金榜旁那团巨大的篝火边,年仅三五岁的徐渡月听着爷爷讲述这些过往的事情,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抬起头,凝视着黑暗的天空,似乎想要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找到太阳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他又低下头,看着身旁燃烧的巨大篝火,没有人知道这个只有三五岁的孩子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时光如同流水一般匆匆流逝,徐渡月渐渐长大了。
他跟着部落里的青壮年一起走出部落,踏入这黑暗的人间,寻找一切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
黑暗的苍茫大地隐藏着数不清的危险,这些危险潜藏在黑暗的角落里,藏在人们最不容易察觉到的地方。
每一次部落成员外出寻找食物,都像是一场拿生命做赌注的冒险。
在那个时代,生命显得格外渺小和脆弱,尤其是人族。
人族和苍茫大地上其他强大的种族不一样,他们身体柔弱,既没有尖锐的爪子和牙齿来保护自己,也没有厚实的皮毛来抵御严寒。
在那些强大存在的眼里,当时的人族就像蝼蚁一样弱小。
即便如此,人族却从未放弃过抗争。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他们偷偷学习其他种族的仙道法门和锤炼肉身的秘法,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改进这些修行方法,只为了能为人族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道路。
到了徐渡月这一代,人族的仙道和古道已经初步形成。
十几岁的徐渡月偶尔会听到仙皇和古帝的名号,因为这两人,一个是古道的开创者,一个是仙道的开创者。
随着徐渡月年龄的增长,他了解到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他得知,整个苍茫人间所有种族的修行法门,都是从古道和仙道演变而来的。
那些把古道修行到极高境界的强者,肉身强大得超乎想象,甚至能够扛起大山、追逐月亮。
他们带领着自己的种族居住在天帝划分的苍茫大地中央,不管人间变得多么糟糕,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
而把仙道修行到阴神境界的人,可以前往幽都王统治的幽冥大地担任鬼差。
据说,大羿射落的第一个太阳,就坠落到了幽冥,变成了那里的冥阳。
要是把仙道修行到阳神境界,就有机会进入天宫担任小官。
在部落老人的讲述中,无论是掌管生死轮回的幽都王的幽冥大地,还是天帝统治的天宫,都永远明亮,没有黑暗。
徐渡月十二三岁的时候,对部落老人口中那些古老传说,痴迷得不行。
那些传说,就像有着神奇魔力,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
虽说他也知道,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很难说清,但小小的他,已经在心里勾勒出了这片大地独特的模样。
在他心里,这片人间大地就像一个奇幻无比的大熔炉。
仙、神、鬼、妖、魔共同存在于这片土地,善与恶相互交织,还有数不清的种族在这里繁衍生息。
这片大地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种族兴衰的传奇故事,新的种族不断涌现,蓬勃发展,而旧的种族却逐渐走向衰败,最终彻底灭亡。
徐渡月十四岁那年,身为部落族长的爷爷,为他规划了一条修行之路。
在这条修行之路上,徐渡月要同时钻研仙道和古道的修行方法。在那个艰难的时代,仙道修行困难重重。
能修炼出阴神的人少之又少,至于更高级的阳神境界,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像水中捞月、镜中看花,几乎是遥不可及的。
在部落里,少年满十四岁,就如同开启一场充满未知的冒险,大家都会尝试踏上修仙之路。
每个人心里都怀着一丝希望,盼着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毕竟,要是修仙成功了,就有机会去神秘的幽冥任职,还能亲眼看看真正的太阳,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啊。
而古道修行,关系着整个部落的生存延续。每一个踏上古道修行的族人,都肩负着重大使命。
他们要勇敢地穿越黑暗,到外面的世界寻找能让部落活下去的食物。
可惜,徐渡月在仙道和古道修行方面的资质都不太好。
仙道修行讲究念头纯净、心境平和,可徐渡月每次闭上眼睛冥想,脑海里的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一下子就飘到各种奇妙的幻想里去了。
至于古道修行,按照部落老人们的说法,世间万物从诞生起,体内就被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
修行者得先把自己的肉身锻炼得强壮有力,然后找到并打破这层枷锁,才能获得超乎想象的力量。
但直到十八岁,徐渡月还是毫无头绪,根本感应不到那神秘的肉身枷锁在哪里。
在部落里,像徐渡月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然而,在这个残酷的至暗时代,没有修行天赋,就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
那些没有修行天赋的人,最后的结局往往很悲惨,会成为篝火的燃料。
部落里的篝火用生命做柴,越是年轻鲜活的生命,越能让篝火燃烧得更久。
而且,只要活着就得消耗资源。部落里的古道修行者每次外出狩猎,虽然能带回不少食物,可过程中的损耗也很大。
没有修行天赋,就没办法加入狩猎队伍,不能为种族延续出力,还会消耗部落本就不多的资源。
即便徐渡月是部落族长的孙子,随着他一直找不到肉身枷锁,人们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充满了惋惜。
徐渡月二十二岁那年,他亲眼看着一向慈祥的爷爷,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群人走向篝火。
他看到那些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族人,一个接一个,毫不犹豫地走进火海。
在这些年轻生命的燃烧下,篝火越烧越旺。
那一刻,徐渡月心里五味杂陈。
他感到深深的恐惧,虽说他知道苍茫大地之上有幽冥,有幽都王掌管生死轮回,但对死亡的恐惧哪能那么容易就消失呢?
除了恐惧,徐渡月心里还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