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夫深知子嗣对女子的重要性,知府夫人多年无孕。
若是自身体质导致的难以受孕倒也罢了。
现在突然听说她一直以为没有孩子极有可能是吃错了药的缘故。
她一时不能接受,谈吐无状,郎大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且知府对他有大恩,他一直想要报答,眼下正是时候。
因此郎大夫一脸诚恳的向卫辞与何琇莹解释:
“夫人,您吃的这方药的确都是上好的药材没错。
若是身体康健的人吃这药方,也的确可以助孕。
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助孕的药方也要根据吃药之人的身体情况酌情来开。
恕老夫直言,夫人的母亲求这方药的时候。
应该没有让开药的大夫给您探过脉吧?”
何琇莹闻言顿住,女子不孕本就是一桩丑事。
母亲给她求药自然也是遮遮掩掩,听别人说哪里的大夫治疗女子不孕特别灵,便诚心去求。
好不容易求来了药方又怕药方有害,特意想办法寻了太医查看。
得到太医的肯定,这才巴巴的给她送去。
以为这便是万无一失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上好的药方到她这里就成了穿肠毒药。
明白这些缘由后,何琇莹彻底呆住,一时都不知该怪谁。
卫辞看她脸上的表情都快崩溃了,连忙出声安慰她:
“没事,我们还年轻,好好调理两年还来得及。”
卫辞是真的觉得他还年轻,眼下他也才二十七岁。
这个岁数放到现在博士都还没毕业,大多数男子在这年纪还没结婚呢。
不曾想何琇莹闻言却是悲从中来,她这个年纪再过几年都能做祖母了,哪里还年轻呢?
郎大夫也跟着安慰何琇莹:
“夫人放心,草民定会竭尽全力会夫人调养身体。
至多一两年,定能让夫人的身体调理的适宜受孕。”
听说她的身体还要调养一两年才能受孕,何琇莹更是伤心难过。
再过两年她都多大了,真的还能生养吗?
可事已至此,她就是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卫辞请郎大夫给何琇莹开了调养身体的药方。
郎大夫出去开药方抓药,卫辞又安慰了何琇莹好一会儿。
等到她情绪平复下来,这才起身离开。
卫辞并未对郎大夫的话深信不疑,他又偷偷寻了几个静江有名的大夫帮忙查看何琇莹之前服用的生子秘方。
结果这些大夫竟异口同声,都说这药材不适合体虚火旺的女子服用。
这副药方仿佛有针对性一般,寻常女子服用是助孕的良方。
体虚火旺的女子服用不仅不能助孕,还会伤害胞宫。
事到如今,这副药对何琇莹来说好像就是郭夫人好心办坏事。
可卫辞内心却有些不信事情能凑巧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何琇莹服用的药偏偏就她这个体质的女子不能用?
但此事若不是凑巧,谁又能通过郭夫人害何琇莹呢?
何琇莹性子温和,何家在京中的名声也很好,谁好好的会算计她呢?
且还是通过郭夫人算计何琇莹,这能耐也太大了些。
卫辞头疼不已,眼下看来此事只能是何琇莹倒霉。
好好的生子良方,到她这就成了害人的毒药。
不过卫辞思来想去还是将此事写信送回来家中,请母亲暗暗调查一番,看此事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
他政事繁忙,即使心中有疑影也没功夫和条件在这事上多琢磨。
母亲就在京中,有何家人帮忙,若此事真是有人算计,想来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尔雅接到卫辞的来信时,京中的天气已经凉了下来。
她正想着挑个时间到京郊把卫木匠和周三娘接回家中过冬。
两个老人年纪都大了,春夏在京郊忙活全当锻炼身体。
冬天可不行,京中的冬天能冻死人,让他们待在京郊农庄,万一出点啥事可如何是好。
尔雅还琢磨着新做几件毛皮衣服,卫辞如今在静江,那里的冬天暖和多了,用不上厚衣服,不用给他做了。
就在这时尔雅收到了卫辞送回来的信。
看到信中说郭夫人给何琇莹求的生子药害的何琇莹多年无子,她十分心惊。
世上竟有这样的乌龙,后又看到卫辞的怀疑,并请她查一查此事可有人陷害。
既然卫辞提出要求,哪怕是为了安他的心,尔雅也要去做。
与此同时,郭夫人也收到了何琇莹寄回来的信。
看到何琇莹说她辛苦求来的生子秘方是穿肠毒药,害的闺女多年无孕,郭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下意识以为闺女这是不愿喝她送的药找的借口。
直到她又私下寻了宫中为后宫妃嫔看诊的杜太医。
将自己求来的秘方给杜太医查看,又将何琇莹的体质跟杜太医说了一遍。
杜太医也表示此药不能给何琇莹服用,郭夫人这才不得不信,她弄巧成拙害了自己的闺女。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通过自己的手害了自己的孩子。
郭夫人骤然得知此事,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不停的怪自己轻信,害了女儿。
心神大乱之下她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提不起精神头。
尔雅听说她的情况后到何家去看她,郭夫人一脸苍白,双眼浮肿的躺在床上。
瞧见尔雅后羞愧不已,只觉无颜见她。
心里总想着都是她害的尔雅至今没有孙子孙女。
郭夫人捂着脸对尔雅道:
“我真是没脸见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到现在都抱不了孙子。”
尔雅对郭夫人倒没什么怨怼,何琇莹是郭夫人的亲闺女。
害了自己的闺女已经够她懊悔的了,尔雅哪里还忍心怪郭夫人。
而且谁又能肯定何琇莹没吃了那药就一定能怀孕呢。
孩子的事本就需要缘分,也许卫辞与何琇莹就是孩子缘没到。
尔雅安抚郭夫人:
“这事我都没说啥,你自己倒把自己气病了。
事已至此,你再怎么难受也是无用了,所幸琇莹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好好调养两年即可,你可别想不开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话是这样说,可这事哪能那么快想开,郭夫人愁眉苦脸,这两天她动不动就想落泪。
眼睛都快哭瞎了,现在听到尔雅说不怪她,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可一想起女儿的现状,她又难受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