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前拿着小酒杯,和萧问剑喝一杯,萧问剑倒满酒杯,马向前敲了敲桌子说:“对,古派,当然这只是官场和江湖私底下的说法,这一派起源于驿东县古井镇,领军人物是古铁军,他是开国中将,当过军长,在各大军区和三总部任过职,古铁军的小儿子古大洋,是正部级干部,古铁军的孙子贡长顺是副部级的南都市市长。古井松的爷爷也是古井镇出来的老红军,贡长顺和古井松的父亲,都参加过当年的乔班水库建设,贡长顺和古井松两人,都是在1974年7月30日的大洪水,与父母失散的,贡长顺和古井松是好友,古井松自己是美国的经济学博士,古井松是古派的总经济师和总会计师。”
萧问剑恍然大悟:“难怪我委托古井松的亲戚古城查账,查不明白。”
马向前笑了:“你知道你和白晓月,为什么走不下去了吗?”
萧问剑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马向前叹了一口气说:“前一任省厅领导,调我到省厅刑侦总队,其中一个重要目标,就是侦破肖镇稀土案,肖银明在2019年临死之前,给省纪委省公安厅的举报材料很详细,我仔细看过。”
“为什么没继续调查?”
“省厅领导换届了,他提前退休,他自己也不太过硬,文旭升出任我们的大领导。”
“省监委以前是范建军和你配合?”
“是,他伤快好了,据说在国庆节结婚,新娘子是住院时的护士,也算因祸得福。”
萧问剑想起明昝公司,于是问:“明昝公司是文旭升的?”
“不能算,至少最初肯定不是,最初成立这个公司的目标,是扶危济困。”
“公司怎么扶危济困?”
“创始人龚明远的初恋女友姓昝,当年两人在大学谈恋爱,后来毕业时被家人逼着分手,昝大小姐干脆投水自杀!”
萧问剑再次被震惊,惊讶地问:“还有这样的烈女子?”
“是,昝大小姐的父亲是下乡的知青,后来昝大小姐的爷爷奶奶从南洋回来,要求昝大小姐到南洋嫁人,昝大小姐没法拒绝父母,也没法拒绝爱情,就自我了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溪南县是大事,我在那里当过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
“后来龚远明就成立了明昝公司?”
“是,龚远明觉得之所以发生悲剧,无非是自己穷,昝家人觉得自己配不上昝大小姐。龚明远就辞去体制内的工作,到外企当财务,有一段时间,外企工作比较清闲,就兼职搞了一个公司,起初只是给人做做账,赚点辛苦钱。”
“后来呢?”
“后来赶上经济高速增长,公司业务越做越大,龚远明就出来做了。”
“然后呢?”
“2003年,时任副县长兼县公安局局长的文旭升,收到线报,有人要偷运大量毒品到溪南县,愿意提供具体时间地点,但要求公安局出十万美元。”
“出了吗?”
“那时公安局穷,哪有十万美元?再说这事也不合规,但确实也诱人,文旭升就请示了县委书记贡长顺,贡长顺也拿不定主意,文旭升又请示了上级机关溪东市公安局的领导,领导不表态,最后文旭升和贡长顺商量了一下,由溪南二建出五十万人民币给明昝公司,再由明昝公司提供十万美元给线人,真得拿到情报,公安局根据情报出击,击毙首领田光业,抓获马仔两人,缴获大量毒品,文旭升和贡长顺都开始飞黄腾达。”
“田光业是田佳东父亲,田佳文叔父?”
“是,看来你没有白到南境去两趟。”
“既然文旭升对田佳文有杀叔之仇,田佳文为什么跟了古派?”
“他有选择吗?他自己当年在南洋,只是做点小买卖,他大哥田佳功发现肖镇稀土后,本来要他回来帮忙,结果他还没到家,自己大哥就出矿难死了,他以前只是肖镇稀土的外围,帮忙处理矿渣,帮某些人兑换外汇。”
萧问剑心中一片凄凉,有点替田小钿和黄昭不值,继续问:“梁武和梁德才的资金,也是田佳文用肖镇稀土的美元出海的?”
“梁武也好,梁德才也好,他们都只是副县级干部,就算他们比较贪腐,你觉得他们自己有那么多资金吗?”
“他们是替别人出海?”
“果然是天才,一点就透。”
“明昝公司是如何被文旭升控制的?”
“那次击毙田光业之后,文旭升尝到甜头,为了回报明昝公司,把县公安局的部分业务,如监控、红绿灯外包给明昝公司,明昝公司只是财务公司,就再次分包,最后慢慢成了文旭升的总包公司。”
“经世科技和明昝公司是什么关系?”
“明昝公司由于支付资金给线人,被某些单位拉黑,某些生意没办法做了,只能另起炉灶。”
萧问剑苦笑道:“不只是支付资金给线人吧。肖爱军的那六百万美元,就是龚远明提供的。”
马向前惊讶地问:“这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这不重要,2004年4月,任平报告,有嫌疑人供述,给文旭升行贿一百万,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吧。”
“是,这一百万是支付给线人的情报费,不过被骗了,是由明昝公司支付的。”
萧问剑笑了:“龚远明不过只是外企的高管,明昝公司在溪南一个县,能够赚多少?这一百万是某些人赞助的吧。”
马向前坐直了,惊讶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你大概忘了,任平的妈妈,现在天天住在我家。”
马向前长叹一声,点点头说:“是啊,杀子之仇,二十年也忘记不了。”
萧问剑猛然坐直,警惕地看着马向前问:“任齐民被杀,是因为任齐民查出证据了?”
马向前紧张地看着萧问剑:“任齐民不是替你死的吗?”
萧问剑摇头:“现在想来,邹明杀害了任齐民后,都没有开灯看一下,继续到办公室来杀我,应该是提前知道任齐民在我床上,我在办公室。他杀害任齐民后,继续用刀撬开办公室的门,我是被他的撬门声惊醒的。他根本不是误杀,而是要杀掉任齐民和我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开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