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两道往昔的幻影。
其中一人以老师的口吻正在说话。
“这持明协助建造的丹炉中均持有云吟术，少主可借此多体会。”
而另一人，则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只是在这身影之上，还有另外一团不成形状的模糊的雾气，时不时扭动着身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而那嗓音也十分熟悉。
“教孩子要因人而异懂不懂，千篇一律的告诉每个孩子同样的话，这和复读机有什么区别，好丹枫，你听我的，咱们今天出去御水。”
“好的，鹿野老师，我们这就走。”
小丹枫很明显更愿意听从那团雾气的声音，给旁边那位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又不能把它怎么样，只得发出一声冷哼。
“少主，务要受他蛊惑，云吟术是基础…”
丹恒强迫自己把眼神从刚刚的画面上移开。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和自己没有关系。
继续往前，记忆中那些深藏的画面却控制不住的往脑子里钻。
熟悉的身音就飘浮在小丹枫的身侧。
“小家伙，你看上去有点伤心，是因为那个笨蛋老师死去了吗？没事的，持明一族可以转生，等他成了小娃娃，你就可以尽情奴役他了，啊哈哈！”
丹枫好不容易酝酿的悲伤情绪瞬间消失，小嘴一瘪。
“鹿野老师，坏。”
“不，我已经不是龙尊了，这些和我没有关系。”
丹恒还在继续向前，也许是对于同伴的担心已经超过了自己，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穹的表情。
要死了要死了。
估计自己删除记忆的时候，丹枫已经转生了，所以那些和鹿野相处的记忆也一起一起转移到了丹恒脑子里。
四舍五入一下，自己曾经是，现在也是丹恒的老师。
自己刚醒来那会就应该用个假名字的，哎呀，实在是失算了。
现在丹恒的脸色很差，但还是一步步来到了渡口的位置。
前面就是鳞渊境了。
往昔的回声还在奏响：“这澎湃的力量，是龙尊大人回来了吗？您的敌人正在鳞渊境等您，请您不要往前了。”
“抱歉，我不能驻足，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您依旧一意孤行，不肯听我们的…就像当年那样，唉，如果当时鹿野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拉住您…”
第三次了，每每听到这个名字，丹恒就觉得心头一阵悸动，就好像是曾经放在嘴边念过千万遍一般。
他一定是对丹枫非常重要的人。
只是现在的丹恒依旧很混乱，并没有时间细想。
“走吧，穹，船就在前面。”
鹿野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大片段的记忆都被删除了，但还是能隐约记得一些。
比如自己当时来到仙舟，就是看中了仙舟这里人才济济，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
结识小丹枫也是看中了蜂蜜小蛋糕，所以在他身边赖了几天。
谁知道后来被敏锐的丹枫抓住，自己施展了一番力量，结果就被丹枫看上了。
说是要让鹿野教他学习，然后会无偿供奉能量给自己。
为了吃，自己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只是可惜，这些往昔故事放到现在来看，反倒是一种打扰了。
这个时候用近乡情更怯来形容，也许会更加贴切。
丹恒站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水面，穹顺势坐在船舱里望着丹恒，两人朝着鳞渊境的方向往前。
而在船的对岸，卡芙卡以及刃，已经恭候多时了。
“时间刚刚好。”
看着远处的一叶孤舟，卡芙卡的眼神落在了船舱里的鹿野身上。
是该意外呢，还是该说，穹算是不重要的路人甲，所以艾利欧在剧本里完全没有提过。
而刃一瞬间就锁定了丹恒，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些情绪出现了，卡芙卡，我又感觉到了。”
至于鹿野，现在看着刃终于思绪回炉了。
正所谓。
人有五名，我打过三个。
这些狂热分子都是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啊。
有两个也跟丹枫一样，认自己为老师，也有两个刺头非得打败自己，证明什么人比神强，所以鹿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在仙舟都是水深火热的。
所以当看见丹恒和刃刀剑相向的时候，鹿野感觉自己特别惆怅。
但在看见彦卿的时候，那脸色就更惆怅了。
“你竟然在这里，或者说，你果然在这里！”
在彦卿的眼中，现场有两位星核猎手的成员，以及一位有些眼熟的路人。
穹甩掉自己就直奔鳞渊境，那穹还能是什么身份。
当然是来和星核猎手汇合的，星穹列车的叛徒！
穹看着面前兴师问罪的彦卿，伸出颤抖的手往那边一指。
看我干什么，那边打起来了，你倒是往那边看呐！
“你的事情我肯定会上报给将军的，你好自为之吧！”
鹿野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是哪头都顾不住啊！
穹只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冲到几人中间。
“你们不要再打啦！”
你们这样打是死不了人的！
彦卿也注意到了星核猎手正在向“无辜路人”发起攻击，于是立刻抽出长剑加入战斗。
一世界场面更加混乱了。
鹿野是拉谁都拉不住。
刃眼里只有丹恒，鹿野扯了他半天手臂，完全没拉动。
丹恒一心只想去鳞渊境，所以只守不攻，但还得分心保护突然蹿进来的鹿野。
彦卿的剑直指刃，但奈何剑术并不如刃，一时间完全落入下风。
他不刺鹿野一刀就很仁慈了。
救命！
“该是偿还代价的时候到了！你以为你变成这副样子，就逃的掉吗？！”
“你以为换上另一副面貌，改成另一个身份，往昔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
鹿野苦笑一声。
我怀疑你在讽刺我。
偏偏彦卿还在输出。
“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通缉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