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不过是霍曜的工具，白白损失了不少人手和资金，却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嗯，当然，如果把忠信义击垮也算是一种收获，那他们也算是得到了好处。
不过，我想不管是两位大佬，还是倪坤自己，都不会觉得这是好事吧？”
罗继右手打着石膏，和陆启昌站在天台边缘，毫不客气地抱怨。
黄志诚在楼梯口守望，不时向两人投来目光。
陆启昌惊讶地看着罗继：“阿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罗继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显然对之前的误解感到不满，冷哼道：“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难道陆sir以为我很怕事，不敢再去卧底了？”
“不是的。”
陆启昌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以前很少说话，不像现在这么健谈。
就算是加入了忠信义，你也一直是那种安静的模样。
霍曜虽然是大佬，但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罢了，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罗继神情凝重，回答道：“陆sir，虽然我没亲眼见到霍曜对付连浩龙，但我完全能想象他的厉害。
他的动作已经够让人害怕，而他的眼神更是锋利无比。
你知道当他看向我时，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那一天清晨，忠信义出动了一千五百人，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员，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笑了笑。”
“仅仅那半秒，我就觉得全身发麻，寒意袭遍全身。”
“我的感觉是，就那一眼，仅仅一眼！我已经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了！他知道我是你派去忠信义的卧底。
现在让我再去卧底天赐，这怎么可能？”
\"老大，你直接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去死？\"
陆启昌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远处楼梯口的黄志诚实在听不下去，喊道：\"阿继，你让他扫一眼就看出你是卧底？还是老陆的？能不能说得再夸张点？\"
罗继摇头说：\"黄sir，我只是觉得这样，信不信随你。
即便我想加入天赐也不行，他们只收邨里的年轻人，超过24岁的不要。\"
陆启昌疑惑：\"还有这种规定？\"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罗继点头继续说道，\"陆sir，想想看，霍曜缺钱吗？四五百万还是有的。
现在天赐要扩展地盘，人手却不够，他有钱完全可以借钱或提前招人。\"
\"古惑仔混江湖的原因大家都清楚，讲忠心和义气的也有，但大部分只是为了吃饭。
谁有钱就跟着谁。
可霍曜不是这样，别看他刚起步，但加入天赐的条件很严格，年龄不能超24岁，必须是邨里的年轻人，还不能碰 ，听说以后连 都不允许。\"
黄志诚瞪大眼睛：\"霍曜这个家伙悄无声息地，又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陆启昌震惊：\"他在搞帮派还是开警校？这条件简直比考警校还难。
以后谁想加入天赐，是不是得家世清白？\"
罗继又抽了一口烟：\"别惊讶，陆sir，虽然条件苛刻，但天赐的福利待遇超乎你的想象。\"
陆启昌愣了一下，确实没在意这些，谁会关心古惑仔的收入呢？
他好奇地问：\"有多好？\"
罗继冷冷地说：\"港岛大部分古惑仔的生活状态如何？看场子、停车、跑腿……很多人连正式成员都不是，只是个挂名，上面给的钱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得打零工。\"
\"可那些帮派每年能赚多少钱？新记帮8万人，每年赚几亿，怎么都不至于连温饱都困难吧？还不是老大太贪心，把大部分钱拿走了，底下的人只能吃点残羹剩饭。\"
\"这么多混混，为何拼了命地往上爬？还不是为了钱，能穿戴金银珠宝。\"
陆启昌眉头紧锁：\"你想说什么？\"
罗继冷笑道：\"我想说的是，霍曜不一样。
他能让每个手下至少吃饱穿暖！不说别的，你知道东尖那一百多号人，每个月能拿多少钱吗？\"
\"1500块啊！比在大公司上班还好！这不是大佬给钱，是发工资，基本工资。
公司效益好，还有额外分红。\"
陆启昌震惊不已，感到头晕目眩。
黄志诚一脸惊讶。
罗继接着说道：\"你们知道东尖那一百多号人，霍曜给了多少钱吗？有安家费，受伤有公司负责！除此之外，只要拿下东尖，每人还能额外得到这个数！\"
罗继朝陆启昌竖起一根手指。
陆启昌惊讶道：\"一千块？\"
罗继道：\"一万块啊，老大！\"
陆启昌倒吸一口气，震惊得说不出话。
罗继道：\"每月能拿1500，拿下东尖就给一万！像洪兴、东星那样的大帮派，人数虽多，但伤了一辈子就完了，连一万块的安家费都没有！\"
\"你以为天赐那几百人为什么拼命？他们赌的不只是命，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富贵啊！\"
\"最近天赐风头正劲，道上全是天赐的消息，这些事也传开了。\"
\"霍曜可不是说着玩的，他不在乎钱，却有真心，把小弟当人看，哪怕只是个小混混，他也当你是人。\"
\"要是我也是混混，这样的大哥我都会跟着，还用得着你们劝？就是人家看不上罢了。\"
\"你们根本不明白霍曜现在有多火，有多少混混想跟着他，都想为他卖命！\"
\"蒋天生、倪坤、骆驼、罗文？真特么的！表面上装模作样，不可一世，实际上全是吸小弟血的吸血鬼，他们哪点能和霍曜比？\"
陆启昌震惊难耐，平复了一下情绪，皱眉道：\"阿继，你情绪不对劲，记住，你是一名警察！\"
黄志诚冷哼：\"做了几年混混，别真把自己当成混混了！\"
\"操！\"
罗继的情绪失控：“我当然清楚自己是差人，用不着你们反复提醒。
可我本身就是混江湖的，随时准备拼命，难道还要每晚对自己说我是差人而不是古惑仔？”
“两位长官！古惑仔也是人，也有感情啊！”
“三年前我们和倪家争斗时，阿毛为我挡刀，双腿落下了残疾，结果连浩东这狗东西只给了八千块打发了事。
后来阿毛在尖东摆报摊，还得向忠信义交保护费。”
“老子恨不得吞了忠信义！”
“你们知道忠信义被霍曜击溃时我有多高兴吗？要是早知道霍曜这样对待小弟，只要他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早就投靠他，反手就把连浩龙、连浩东那些混账解决了！”
罗继的脸颊涨得通红，青筋暴露，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让陆启昌感到十分不安。
他意识到自己的卧底身份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
另一方面，霍曜对这些古惑仔的影响远超他的预期。
“阿继，冷静点。”
陆启昌拍拍罗继的肩，继续说道：“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给你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调整下情绪，我们再谈工作。”
罗继发泄一番后，也意识到情绪不对，低声道：“陆sir，我知道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
罗继点点头，下楼回病房了。
黄志诚走到陆启昌身旁。
两人默默抽烟，没有说话。
良久，黄志诚开口：“老陆，比起咱们，你的卧底才真是该找心理医生。
不过我理解，他说的话没错，古惑仔也是人，有感情的。”
“见鬼！”
陆启昌突然骂了一句，脸色阴沉：“蒋天生、骆驼、倪坤他们为什么非得那么做？就不能像霍曜那样善待手下？要是我，早投奔霍曜了！”
“你竟在想这个？”
事情闹到这份上，你的想法竟然还是这个？
黄志诚疑惑地瞥了陆启昌一眼，随即蹙眉低喝：“老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照你刚才劝阿继的话，我再说一遍——你是个警察！”
陆启昌轻笑一声，摆手道：“不至于吧，我只是随口感慨而已。
你说，这算不算一种人格魅力？”
话音未落，陆启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然算！至于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尖东是阿曜的地盘，谁想动这块地方，我就跟对付倪家那样，直接让他滚蛋！”
“喂喂！”
黄志诚皱眉打断，摇头表示无语，“阿继根本配不上霍曜，我们的卧底计划难道就这么放弃？”
“怎么可能。”
陆启昌摇头否定，“既然阿继不行，那就另寻人选。
阿黄，这几 去趟警校，找叶sir帮忙，在学警里挑一个符合要求的人——必须是邨屋出身，年龄不超过二十四岁。”
“阿曜够聪明，所以不能选蠢人，也不能太多，就一个！我要最出色的那一个！”
黄志诚点头认可：“那阿继怎么办？”
陆启昌思索片刻，说道：“既然无法加入天赐，那就安排他去倪家做事。
你之前不是提到倪永孝要换血吗？看来我们也得提前准备了。”
黄志诚严肃回应：“老陆，相信我，倪永孝绝对是我们需要重点盯防的对象！”
陆启昌简单应了一声。
双线卧底计划就此敲定。
尖东插旗次日下午四点，霍曜离开尖东。
陆启昌大惊失色，以为霍曜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前往观塘工业区视察自己的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