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的吻落了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树叶被风扫过的沙沙声,衬得这一下触碰格外清晰。
这吻没有离别前那种狂风暴雨的架势,而是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的唇先是轻轻印上她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像是怕这是场梦,得实实在在确认一番才放心。
那触感温温软软的,还带着点儿干爽,就这么一下,把两人分开这几天攒下的念想全勾起来了。
周柒柒紧紧闭着眼,睫毛剧烈颤抖着,不自觉圈住了他的脖子,大方地回吻了上去。
反正她早就承认了,她就是馋他的身子。
身体和心里,都馋得紧。
两人之间的距离徒然拉近,沈淮川仿佛受到了鼓励,呼吸徒然粗重,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深地箍进怀里。
他的吻也不再温柔,变得深入而炙热,还带着点儿说一不二的霸道,由不得人抗拒。
周柒柒被他吻得没了力气,喉间溢出点细碎的哼唧,彻底融化在他强势又温柔的掠夺中,生涩地回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插入他粗硬的短发中。
粗硬的发丝蹭着掌心,带来一阵麻酥酥的痒。
两人唇舌缠在一块儿,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沈淮川原先撑在沙发上的手,不知啥时候滑到了她腰侧和后颈,把她牢牢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隔着薄薄的衣裳,那热乎劲儿烫得人慌。
周柒柒在他怀里腿都软了,只能更紧地靠着他,膝盖不自觉地蹭过他腿边。
两人贴得密不透风,对方身上的变化、砰砰直跳的心跳,都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沈淮川的吻从她唇角滑到耳垂,落下一串滚烫的印子。
周柒柒猛地拱起身子,一阵战栗顺着脊椎爬上来,忍不住低低唤了声“淮川”,那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媚气。
这一声跟勾魂似的,沈淮川低喘一声,带着薄茧的大手试探着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指尖往下探了探。
那点温热的触感像是火星子,一下子就把他心里头压着的那点火苗燎成了大火,把那些个理智烧得干干净净。
他的吻又重重堵了上来,身子也跟着压下来,周柒柒搂着他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紧,后背不自觉地往沙发里陷,微微仰着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任他折腾。
沈淮川喘气更急了,吻一点点往下挪,划过下巴,落到颈窝……
屋里的空气黏糊糊的,跟化了的蜜糖似的,又热得像是烧红的炉子。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隔壁赵毅的大嗓门。
“哟,舟舟,放学啦?向阳,你又送舟舟回来了。”
坏了!到舟舟放学的事件了!她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周柒柒猛地睁开眼,脸和耳朵红得跟要滴血似的,手忙脚乱地推开沈淮川坐直了,赶紧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和乱了的头发。
沈淮川深吸了口气,压下眼底的火,低头在她唇角又啄了一下,声音暗哑。
“晚上接着来……”
说完转身就去开门,步子迈得又快又沉。
十几天不见,沈渡舟也十分想念沈淮川,直接扑进了沈淮川的怀里。
沈淮川把她牵着回了屋里,煞有介事地开了口。
这一个多月,舟舟天天跟周柒柒用嘴型说话,虽然发不出声音,那口型却越来越清楚。
沈淮川一眼就看明白了,小丫头是在问他平安不平安,她的眼睛里亮闪闪的,让人心肠瞬间就软了。
“平安,叔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当然平安着呢!”
沈淮川捏着沈渡舟的小脸,声音温和低沉,与刚才的沙哑危险判若两人。
他目光越过舟舟兴奋的小脑袋,落在了还坐在沙发上的周柒柒身上。
那眼神里明晃晃带着点没尽兴的遗憾,还有点没褪干净的热意,末了却化成了只有她能看懂的温柔笑意。
周柒柒被他看得脸上更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撒娇。
她看着舟舟迫不及待地从屋子里拿出给沈淮川画的画,莫名有点吃味。
伸手揽过舟舟的肩膀。
“哟,这都快六点了。”
她拍了拍舟舟后背,“饿不饿?咱吃饭去!”
又抬头跟沈淮川解释。
“我跟莹莹、翠香姐约好了,今儿个在莹莹家吃火锅。骨头汤底料一早就熬上了,菜也买齐了,都搁她家呢。”
就是刚才没算到多了三个大男人,菜恐怕不够。
周柒柒皱着眉琢磨了一下,立马利利索索地分起了活儿。
“肉的话,咱家后头筐子里还有医院发的午餐肉罐头,上次剩的没吃完。”
“淮川,你去拿罐头,就在放苹果的筐子旁边。蔬菜面条啥的咱家不多,我去翠香姐家再要点儿。”
她又转向舟舟,“舟舟,你去隔壁莹莹阿姨家,让王叔叔先把灶搬出来,把锅底煮上,桌椅板凳也都往外头挪挪。”
沈淮川跟沈渡舟对视一眼,俩人情不自禁地都抬手敬了个礼,逗得周柒柒“噗嗤”笑出了声。
看着俩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的背影,周柒柒嘴角的笑意收不住,赶紧拢了拢头发,也快步往翠香姐家去。
今儿个男人们回来,路过家家巷巷,女人们都是喜笑颜开的。
但走到了邓翠香家,却见她正苦着张脸,手里拎着个药盒出来。
“翠香姐,你这是咋了?”
邓翠香转过身,脸上那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
“柒柒,我算是知道之前说的那个,被你家沈淮川暴揍的倒霉蛋是谁了...”
“谁?”
话音还没落地,就见邓翠香家屋里踉跄着出来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营长。
他那张脸可没法看了,左眼眶乌青乌青的,跟揣了个紫茄子,颧骨上还有道红印子,嘴角也破了皮,说话都有点漏风。
“柒柒妹子!”
姜营长一看见她,跟见了救星似的。
“你可得替你姜哥我做主啊!沈淮川那小子,简直不是人!”
......
姜营长这控诉的话茬子,从他家院子里就没断过,一路絮絮叨叨,跟着大伙儿挪到莹莹家吃火锅,嘴里还没闲着。
在他嘴里,沈淮川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第一阶段的比武,姜营长本来看在他是个重伤未愈的伤兵,想着好不容易能赢他一次了。
却没想到他用巧劲儿,也能把他给揍得满地找牙。
第二阶段,好不容易和沈淮川分在一个阵营了,寻思着能舒舒服服地“躺赢”了,结果没想到,沈淮川把他那个营当成诱饵抛出去。
害得他又被敌人给揍了个鼻青眼肿。
具体的战略根据保密守则,姜营长没说,但自己是怎么被揍的,他说的是一清二楚,惟妙惟肖。
三家人围坐在煤炉边,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白雾缭绕的。
听着姜营长声情并茂的控诉,瞅着他那鼻青脸肿却依旧中气十足的样子,再看看旁边沈淮川那副不动声色,嘴角却偶尔偷偷往上翘的模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