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侗不知怎么把徐慧珍惹生气了。
接下来,徐慧珍再不搭理张侗,独自去忙活去了。
没过多久。
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乌泱泱一群人从里面走出,走在前面的人明显喝高了,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往门外走。
接下来又走出几人,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白皮肤外国人,个头很高,目测起码一米九,身上披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像头大棕熊似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张侗左右看了看,见包厢里的人基本都走出来了,除了那个个头高大的外国人以外,并没有再看到其他白皮肤。
想必那人便是张主任口中的那个苏联专家了。
果然和能喝啊!
旁边的几人都已经五迷三道了,就那个专家还昂首挺胸,左手抱着茅台的瓶子,右手揽着一个文静中年人的肩膀,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旁边还有人专门为他把话翻译给中年人听。
中年人喝了不少酒,耷拉着脑袋,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
那苏联专家就哈哈大笑着松开了中年人,然后在其他人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走出了饭店。
中年人并没有跟出饭店,而是站在门口,目送那个苏联专家上了车。
张侗在那群人中,看到了张主任。
就看到张主任走到那个中年人面前,耳语了几句,那个中年人转过头,朝着张侗这边张望。
张侗知道肯定是张主任在引荐自己,于是背上放在角落里的背篓,朝那个中年人走过去。
饭店内,人声鼎沸。
张主任凑到秦厂长跟前,指着走来的张侗,小声道:“那个同志,就是我刚刚提到会打猎的乡民,这回咱们有希望了。”
秦厂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似在沉吟,在张侗快到走到面前时,他小声说道:“先看看吧。”
“好!”
张主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侗,正好张侗也走到了两人面前。
“张侗同志,这位是我们的秦厂长。”
“秦厂长你好!”
“鄙人姓秦,叫秦四海,你好!”
秦四海今天喝得有些多,脑子有些昏,但还是努力记下了张侗的名字。
两人握手之后,张主任找饭店重新要了一个包厢,三人准备接下来好好聊聊。
进入包厢后,秦四海要了一碗热茶醒酒。
张侗见他脸色涨红,眼神有些迷离,心想今天时机不太好,万一聊着聊着,秦四海回头把事情忘了怎么办。
可一旁张主任却十分有兴致,等着秦四海喝下热茶后,便开始介绍起了张侗,说张侗怎么怎么年轻,能给这么大一个饭馆子供应野味,足以见得其能力出众怎么怎么的。
未曾想,秦四海却是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主任,笑道:“老张啊,你是不是怕我让你去陪契科夫先生啊?”
张主任干笑一声,说道:“厂长,你还别说,我就怕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到了山上拖累了契科夫先生。不过……”
他指着张侗,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今天向你推荐的,还真是一位青年才俊,和我怕不怕上山可没关系。”
“嗯。”
秦四海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张侗,一双迷离的眼神,带着积分审视的意味。
张侗瞬间反应过来,别看这个秦厂长喝得醉醺醺的,但脑子未必不清醒。
“嗯……看起来像个靠谱的人。”
秦四海笑眯眯看着张侗,问道:“小同志,打了几年的猎?”
这话问得干脆直接,无非是想了解张侗的手艺。
张侗想了想。
自己上辈子过了四十岁,就喜欢在山里探险,零零总总,也打了七、八的猎。
算下来的话,也算是一个老道的猎人了吧?
于是张侗把自己上辈子的经验加起来,告诉秦四海,他打了八年的猎。
“八年……”
秦四海略作思索的点了点头,盯着张侗道:“看你年级这么轻,从小就上山打猎了?”
“嗯,山里人靠山吃山,我这都算上山上得晚的了。”
张侗可没有瞎说。
他现在24岁,在牛角山上才打猎了不到一个月。
秦四海皱了皱眉,问道:“我听张主任说,你是牛角村的乡民是吧?”
“没错。”
“那我没说错的话,你应该是上牛角山上打猎,对吧?”
秦四海喝了这么多酒都没回去休息,就是想先见见张侗,了解张侗的打猎水平。
可他一算,张侗16岁就上牛角山打猎,顿时就起了疑。
“我听说牛角山是一片原始森林,周围的村民都不怎么上山打猎,你从小就上山打猎,莫非是……家里传下来的手艺?”
秦四海虽然疑惑,但问得很委婉。
张侗知道,自己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秦四海肯定会立马走人。
“秦厂长有所不知,牛角山虽然是林深山高的原始森林,但外围一带,常常有村民进山采药,算不上原始。”
“我最开始上山打猎,也是在牛角山的外围,打打野鸡野兔什么的。”
张侗自觉自己这话没毛病。
他却是一开始就只在牛角山外围打猎,但没说是从一个月以前才这么干的。
秦四海扭头看向张主任,张主任就点头道:“看样子张侗同志确实是有手艺的,从小就在牛角山上,咱们找他合适!”
“我再想想……”
秦四海没有拍板。
毕竟对他来说,那个苏联专家十分重要,必须陪好了,稍有一点差池,可能会给皮革厂带来巨大损失。
张主任见状,就看向张侗,笑着说道:“张侗同志,要不你给我们厂长讲讲,你打猎的一些经历呀、经验什么的,让咱们厂长知道你的本事。”
似乎张主任有些急于交差了,想让张侗表现一番。
可打猎这种事,动手比动嘴来得更有说服力。
张侗心说自己前段时间就在山上经历了一番凶险,得到了一头八百斤的野猪,这事说出来谁信啊?
怕是那头大野猪不是亲眼所见,也没几个人信。
因此张侗只是笑着摇头道:“我的手艺是用在山上的,光说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