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城里，泉灵儿抱着金瓶左躲右闪，可那人鱼虚幻的影像黏人的影子，她明明侧身避开，对方却轻飘飘地穿透她的胳膊，稳稳落在瓶身上，透明的指尖往瓶口探去。“别碰我的灵泉！”她急得跺脚，伸手去赶，指尖却径直穿过虚影，只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李玉被身后的影子踹了小腿，低头时那影子已溜到他脚边，化作条半透明的鱼，顺着裤腿往上爬，痒得他忍不住皱眉。他挥起乾坤笔，金光扫过的瞬间，影子像被打散的墨，在地上洇开一片，可眨眼间又凝聚成个歪头笑的孩童模样，绕着他的脚踝转圈。
“它们好像在跟我们玩。”泉灵儿忽然停下躲闪，看着瓶身上的虚影——那影子并没有真的喝到灵泉，只是把脸贴在瓶壁上，对着里面的水光晃脑袋，像在看有趣的玩意儿。
李玉也发现了，这些影子虽调皮，却没带恶意。被踢的小腿不疼，被拽的头发不痒，更像是种带着好奇的触碰。他试着放松心神，不再驱赶脚边的孩童虚影，那影子竟得寸进尺地爬上他的手背，用透明的手指戳了戳乾坤笔的笔尖，被金光烫得“嗖”地缩回去，在他掌心留下个浅浅的光印，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鬼脸。
“你看！”泉灵儿指着金瓶，刚才那团人鱼虚影正用尾巴轻轻拍打着瓶身，灵泉在里面泛起涟漪，映出虚影背后的景象——是条通往城墙缺口的路，比刚才看见的任何一条都清晰，“它们在给我们指路呢！”
李玉顺着虚影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路上的影子都在往两侧退，像在清道。他忽然明白，这些调皮的虚影不是阻碍，是在用它们的方式传递信息。就像忘忧谷的桃花会指路，这里的影子会用玩笑引导方向。
泉灵儿不再躲闪，任由人鱼虚影趴在瓶身上晃悠，自己则跟着影子清楚的路往前走。李玉也迈开步子，脚边的孩童虚影索性爬到他肩上，对着前方的岔路拽了拽他的耳朵，示意往左拐。
一路上，影子们的“恶作剧”不断：有的扯着泉灵儿的发带引路，有的在李玉脚边摆成箭头形状，还有的聚在城墙缺口处，叠成个发光的拱门。当两人走到缺口前，所有影子突然停下动作，对着他们深深鞠躬，随即化作漫天光粒，像场盛大的告别。
光粒落在金瓶上，灵泉瞬间变得透亮，映出女王城的轮廓；落在乾坤笔上，金光里多了层柔和的光晕，带着影子们的善意。
“原来它们不是要捣乱。”泉灵儿摸着瓶身上残留的光温，笑了，“是怕我们找不到路，才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
李玉望着光粒消散的方向，心里忽然暖暖的。无论是忘忧谷的阿月，还是这虚幻城里的影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归途。那些看似调皮的阻碍，实则是温柔的指引——就像这世间的守护，从来不止一种模样，有的严厉，有的沉默，有的则藏在玩笑与捉弄里，等着你用心去懂。
穿过城墙缺口的刹那，熟悉的海水气息彻底包裹了他们。远处，一片模糊的影子，好像是玉珊正带着卫队撤队，银鳞在阳光下闪着光，一个声音好像是小九的声音穿透海风传来：“是李玉哥哥和泉灵儿姐姐吗？”
泉灵儿回头挥了挥手，再转头时，眼里迷茫的前方都是虚幻。她知道，往后无论遇到多少看似“调皮”的阻碍，只要心里装着要守护的人，总能看懂那些藏在表象下的善意，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而那些调皮的影子，早已把它们的祝福，藏进了灵泉的清甜里，藏进了金光的温暖里，陪着他们，走向真正的家园。城墙的砖石带着千年风雨的凉意，李玉指尖敲上去，能听见沉闷的回响——是真实的。可转身时，擦肩而过的人鱼光影却径直穿过他的身体，只留下一缕转瞬即逝的荧光，像从未存在过。
泉灵儿伸手去碰不远处叫卖海果的人鱼虚影，指尖穿过对方递来的篮子，那篮子里的果子化作点点光斑，在她掌心轻轻炸开，带着些微灵核的气息。“她们在传递什么？”她望着光影消失的方向，满城的喧嚣突然变得清晰，人鱼们的笑声、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明明是鲜活的市井烟火，却透着隔着时空的缥缈。
李玉走到城中央的石碑前，碑上刻着的“护灵”二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边缘却有新的刻痕在蠕动，渐渐显露出一行小字：“所见皆心相，所行即归途。”
“心相？”泉灵儿念叨着这两个字，忽然发现那些光影人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们的轮廓在阳光下微微晃动，像水波里的倒影。当她想着“女王城的灵泉”时，不远处的光影中竟浮现出灵泉的轮廓，泉眼冒着熟悉的水泡；可当她急着奔向那轮廓时，脚下的路却突然扭曲，灵泉的幻影瞬间碎成光粒。
“是我们的心思在影响这里。”李玉按住她的肩膀，指着那些不断变化的光影，“你越急着找到出路，眼前的幻象就越逼真，因为心里的焦虑在给它们注入力量。”
他想起在忘忧谷的平静，那时归尘门反而不请自来。李玉深吸一口气，拉着泉灵儿在石碑旁坐下：“别想女王城，别想峰煞，就想想……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泉灵儿愣了愣，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战斗的画面，是五婆婆递来的海枣糕，是小九缠着她学织网，是玉珊披风上闪烁的银鳞，是灵核结界外那些依赖的眼神。“因为……那里有我们想守护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掌心的金瓶忽然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满城的光影剧烈晃动起来，熙攘的人影像被风吹散的雾，渐渐淡去。原本漂浮扭曲的路变得沉稳笔直，城墙的缺口处露出熟悉的海平面，灵核的蓝光正从缺口处透进来，温柔得像母亲的目光。
“看。”李玉笑了，“当你想的不是‘怎么回去’，而是‘为什么回去’时，路就自己出现了。”
那些虚幻的光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个人鱼虚影在他们面前停下，她的轮廓渐渐清晰，竟带着阿月的眉眼，对着他们轻轻点头，随即化作一道光，融入泉灵儿的金瓶。
两人起身走向城墙缺口，脚下的路不再虚幻，每一步都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穿过缺口的瞬间，海风带着灵核的脉动扑面而来，好像看到了远处的光桥上，听到了银鳞人鱼的号角声清晰可闻——难道是真的回来了？
泉灵儿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城，它正随着光影的消散慢慢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颗莹白的珠子，落在李玉手中。珠子里，还能看见满城的人影在轻轻晃动，像个被珍藏的梦。
“原来阿月说的‘未必是天堂’，是让我们看清自己的心。”泉灵儿摸着金瓶，里面的灵泉混着新融入的光，温柔而坚定，“只要心里的方向没变，再虚幻的路，也能走出真实的归途。”
李玉握紧手中的珠子，珠子的温度与桃花玉佩的暖意交织。他知道，那些的虚幻影子是美人鱼真实的灵魂，那些笑而不答的瞩目是的美人鱼的影子与人心，她们会化作了守护虚幻城的力量——李玉和泉灵儿的归途，尽是她们对后入归来的喜悦。
虚幻城里的影子，人世间或许把她们以为是鬼魂，实则虚幻的美人鱼人影，或许是先人们尚未升天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