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顾渊,将亲赴秦岭,诛杀太极门余孽云飞扬与其幕后黑手!”
“若有对方确凿行踪者,武神将赐予一本天阶功法。”
短短半日之内,由桓家情报网全力运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从临安飞速扩散至整个大宋,乃至更北方的金国与蒙古草原。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阶功法!又见天阶功法!那可是天阶功法啊!顾神竟然再次拿这个当悬赏?”
“酸死我得了。”
“疯了,都疯了!现在去秦岭的路上,可比过年赶集还热闹!”
“别说天阶功法了,只要能把名字递到顾神面前,让他老人家记住我,这辈子都值了!”
无数的玩家和Npc,怀揣着一夜暴富、扬名立万、拜入顾门的梦想,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向那片连绵八百里的巍峨山脉。
一时间,秦岭周边的城镇,客栈爆满,物价飞涨。
……
秦岭深处,一处无名山谷。
谷内四季如春,奇花异草遍地,飞瀑流泉,宛若仙境。
一座精致的竹楼内,逍遥王杜玉明正盘膝而坐,指点着三名弟子的武功。
他面容俊朗,气质飘逸,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但那双眼眸中,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城府。
“飞扬,你的《天蚕功》已至第九重,但心境不稳,杀气外露,此乃大忌。武道修行,炼体更要炼心,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他对面的,正是云飞扬。
此刻的云飞扬,气息沉凝,已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宗师高手。
“师尊!不好了!外面……外面出大事了!”
逍遥王眉头微皱,看向奔雷和闪电的眼神有些不悦:“你们二人,是何事如此惊慌?”
奔雷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双手呈上:“师尊请看,这是弟子从山外一个江湖人身上搜到的……现在外面已经传疯了!”
逍遥王接过纸张,展开一看,心头巨震。
“武神顾渊,将亲赴秦岭,诛杀太极门余孽云飞扬与其幕后黑手!”
短短一行字,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竹楼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云飞扬看到后,面色一变,目露惊疑。
逍遥王盯着那张纸,面容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震惊的不是顾渊要来杀他,而是两件事。
第一,他的大致隐居之地,竟然暴露了!
秦岭八百里,他自信藏得天衣无缝,对方是如何在短短数日内就锁定范围的?
顾渊手下的势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第二,顾渊的手段!
他竟然选择了如此霸道、如此不留余地的方式,昭告天下!
这是阳谋!这是在向他示威,也是在向整个秦令山脉的所有隐世者示威!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种被完全看穿、被轻视的愤怒,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师尊!这……这可如何是好?”
奔雷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抓住逍遥王的胳膊,“要不我们……我们快走吧!离开秦岭,去关外,去海外,去哪里都行!”
“是啊师尊!”
闪电也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说道,“他悬赏天阶功法,现在整个天下的亡命徒都往秦岭跑,我们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是真的怕了。
顾渊的名字,如今在江湖上就是一个禁忌,代表着无敌,代表着死亡。
在他们看来,留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逍遥王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张捏成了齑粉。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
走?
他逍遥王杜玉明,成名数十载,自诩智计无双,何曾如此狼狈过?
今日若是闻风而逃,他日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可若是不走……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面色凝重的云飞扬,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奔雷和闪电,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他自认武功已臻大宗师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无上之境也只有一线之隔。
可面对顾渊,他却没有任何把握。
那个年轻人,就像一个无法揣度的深渊,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在哪里。
“师尊!别犹豫了!”奔雷见逍遥王迟迟不语,急得快要跪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闭嘴!”
一声冷喝,却不是来自逍遥王,而是来自一直沉默的云飞扬。
云飞扬的一声冷喝,让奔雷和闪电都愣住了。
竹楼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云飞扬,你什么意思?”奔雷又惊又怒,指着他喝道,“难道你想让师尊留在这里等死吗?别忘了,这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
“我惹出来的?”云飞扬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奔雷和闪电,“若非你们二人当初贪图《天蚕功》,怂恿师尊出手,何来今日因果?现在大难临头,却只想做缩头乌龟,真是可笑。”
“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交货,别忘了,是我们救了你。”
奔雷气得满脸通红,就要继续发作。
“够了!”
逍遥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压下了两人的争吵。
他的目光落在云飞扬身上,眼神复杂,随即沉声问道:“飞扬,你说说你的看法。”
云飞扬对着逍遥王躬身一礼,神态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说道:“师尊,两位师兄所言,看似有理,实则乃是取死之道。”
“哦?”逍遥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敢问师尊,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云飞扬反问道,“顾渊悬赏天阶功法,引得天下人为其鹰犬。这天下之大,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那些为了功法而疯狂的赏金猎人给挖出来。”
“我们跑到哪里,顾渊的目光就会跟到哪里。与其在仓皇逃窜中被不断消耗,最终被一群蝼蚁围杀,不如就留在此地。”
奔雷忍不住插嘴道:“留在此地?留在此地就是等死!顾渊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大概位置,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迟早?那又如何?”
云飞扬的眼神锐利起来,“秦岭山脉连绵八百里,地形何其复杂?他顾渊就算有通天之能,难道还能一寸一寸地搜过来?他这是在赌,赌我们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
“他越是如此大张旗鼓,就越说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快速找到我们。他这是阳谋,是想用天下大势来压我们,逼我们自乱阵脚。”
听着云飞扬的分析,逍遥王眼中的波动愈发剧烈。
他发现,这个新收的弟子,在心性上,远比跟随自己多年的奔雷和闪电要沉稳得多。
“更何况,”云飞扬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师尊,弟子在‘杀死’那张君宝之后,心中郁结的仇恨之气消解大半,对《天蚕功》的领悟也因此更进一层,如今已隐隐触摸到第十重的门槛。”
“弟子恳请师尊,准许弟子在此闭关,巩固修为。只要我们封锁谷口,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任他外面天翻地覆,我等自岿然不动。等到风声过去,或者弟子神功大成,届时是战是走,主动权便重新回到了我们手中。”
一番话说完,竹楼内鸦雀无声。
奔雷和闪电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逍遥王看着云飞扬,眼神复杂。
他不得不承认,云飞扬的分析,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相比于奔雷和闪电的惊慌失措,云飞扬的冷静和理智,更像是一个合格的谋士。
他权衡着利弊。
跑,是下下策。不但显得自己怯懦,更会陷入无休止的追杀之中,永无宁日。
留,是赌博。赌顾渊找不到这里,赌自己能耗得过他。
但逍遥王更清楚,留下来,他才能保住自己身为大宗师的尊严。
他杜玉明,可以死,但不能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着咬死。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眼中重新恢复了清明与决断。
“飞扬,你说的对。”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三名弟子。
“传我命令,即刻起,封锁山谷,开启所有阵法禁制!”
“任何人,不得出谷一步!”
“违令者,杀无赦!”
逍遥王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奔雷和闪电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