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没有了这个工作名额,是真的再也没有了留在城里的理由。
秦淮茹还要劳改三年,贾张氏带着孩子,哭哭啼啼没有法子,院儿里谁家都不想沾上她,她现在就算是去老易跟前下跪磕头都没用了。
易中海瞧不上她家。
经过几天的纠缠和街道动员,贾张氏想想也是,好歹村里她还有地,她手里其实有不少钱,只要带着孩子回村去,总不至于饿死。
前前后后拉扯一周左右,贾张氏总算半推半就地跟着街道来帮忙搬家的人,离开95号院,回乡下去了。
刚解放的时候,打土豪分田地,农村户口是很吃香的,城里户口就想尽办法安排工作,可是有工资没有粮食啊!
村里人也是,有粮食没有钱,婚丧嫁娶都要钱,在五十年代,城市农村结合家庭非常普遍。
贾家走了,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门口没有门神阎老抠,院子里没有盗圣棒梗,没有灵魂召唤术贾张氏,可不就安静下来了么!
就是最爱打架,嘴里不干不净的傻柱也不在了,雨水倒是很坦然,哥哥被下放了她日子反而好起来。
不用被捆绑着贴补秦淮茹,傻柱留下的三瓜俩枣,足够小小年纪的雨水吃好几年了。
孩子又懂事早,看得透,精打细算,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唯一不高兴的是后院聋老太。
何天不喜欢聋老太,总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这人的弱点,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指着易中海给她养老,但是最理想的养老人还是傻柱,周秀每天做饭都会给聋老太端一份儿,何天知道,不过敬而远之,从未跟她正面打交道过。
没想到这聋老太对傻柱倒是真爱,见自己的养老人折损进去了,气不打一处来,跑来找易中海。
“你真以为何小子会给你们养老?他什么心思你们知道吗?又不是看着长大的,家里什么情况你们又清楚多少?”
周秀讷讷,心里反对,但是经年积累的听话懂事让她不敢反驳老太太。
等何天下班回到家,就见周秀脸色不大好,聋老太瞪一眼何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这是怎么了师娘?”
“哎,没什么,就是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她向来把傻柱当自己亲孙子看,最喜欢的就是傻柱,现在柱子进去了,她觉得是我们的错,这不来念叨几句。”
何天放下手里的饭盒,去洗洗手。
“师娘,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她算老几?”
周秀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何天擦干净手顺便抹一把脸。
“师娘,你看我师父在院子里说好听的是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可实际上,贾家欺负你,那个老太太,你顿顿端给她,她也瞧不上你,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周秀心里不是滋味。
她指着贾家养老,有求于贾家,贾家软饭硬吃看不起她,还等着继承她的家产。
可聋老太指着她家养老,老易的确说过想要继承聋老太将来的房子财产,可聋老太一样看不起她,小天的灵魂拷问让她一激灵,对啊,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有求于人的被人求的全都瞧不上她,那问题肯定出在她家了呗!
易中海回来后,听周秀这么一说,还真是。
想到何天那小子说的一句话,一直在易中海心里印象深刻。
何天说他不尊老,只护短。
“那老太婆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别管了,棒子面稀饭给她端三天,看看她还硬气不硬气。”
“那要是她去找娄晓娥呢!”
老易皱眉,聋老太明面上最喜欢的是柱子,私底下还喜欢娄晓娥,她认为只有柱子跟娄晓娥结合体,才是她养老的最佳人选,早年一直暗搓搓撺掇娄晓娥跟许大茂离婚。
现在柱子没了,娄晓娥离了婚,可就不住在这里了。
许大茂表面看着游手好闲,实则内里精明,他下乡放电影十几年,每天骑自行车拉着百十来斤的设备,风雨无阻,一次事故都没出过,跟他老子许富贵有的一拼,更不可能让聋老太拿捏。
“你别管,没有柱子,她就是个没有爪牙的纸老虎,老东西,看着有背景,其实哪个经得起查?”
周秀一听,心里明了。
“那要是她出门,我给留意着?”
“嗯,明儿去买点鱼回来给小天补补,他要考文凭,还要考级,样样都是耗体力又费脑子的活儿。”
何天的确迫切想要进步,四合院的两个铁桶都已经被瓦解,威胁有限,他要在夹缝里抓紧一切时机提升自我。
别看最近生活挺好,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三个管事大爷在院子里随意决定了他的去留,像是扔一块垃圾一样,把活生生的他从厂里给父亲分的房子里撵出去。
搞事情只是求生存的手段,生存得更好更长远,还是要进步。
这个春节都没什么实感,现在是三十不停干,初一接着转的口号,何天这边忙着学习理论知识,那边厂里接到一批特种设备生产任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易中海这种高级工被叫走,刘海忠开始蹦跶出来了。
到处找何天打听,上窜下跳的要去找易中海说个事儿。
何天反手一个举报,刘海忠的样子很像是被敌特买通了。
保卫科火速行动起来,何天几次看见武装部的人在保卫科出入。
旁人不认识,但是他认识,因为跟着父亲逃荒来的时候,碰到武装部抓敌特,就有这个人。
举报过后,何天就不管了,尽量低调蛰伏,尤其不去打扰师父。
刘海忠在何天这边打听不到消息就开始往其他钳工身边凑。
一个寻常的夜晚,厂里加班赶进度,何天这种小工,为了表现自己获得推荐名额,也留下来加班。
原本外面漆黑一片,不远处的路灯昏黄,完全照不亮这个寒冷的城市。
车间机器哐当哐当,就在大家都忙的时候,就听厂里一声枪响,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想要出去看,又有点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