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科举入门考又叫发解试,通过考试,才算跨入科举门槛,成为贡士。
十岁这年秋天,何天顺利成为贡士,有了科举资格,何光礼的钻营结果也下来了。
“为父要去衡阳府任知府,天哥儿,你看是与我一同前往,还是留在京城,继续在鸿路书院读书?”
何天一听有的选,那还考虑什么?
“父亲,孩儿到底年幼,虽说出名要趁早,然孩儿要的是稳打稳扎,科举入仕,并非锦上添花的声名,若是太过年幼就考上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去处好差事,还不如去岳麓书院潜心读个三年,广交天下名士,开阔眼界,日后无论做什么,总有益处。”
要入朝为官,年岁太小可不行。
何天说得一点毛病没有,何光礼心中有数了。
“那就举家搬迁,你祖母在宜州老家,也无需我们操心,你姨娘她们留在京城也是无依无靠,不如都一起吧!”
何天想起一个人。
“那长姐呢?”
这个,何光礼啧了一声。
“横竖已经定下亲事,你长姐也不小了,年后就十七了,现在成婚也没什么不好。”
何天听着何光礼又成算,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素梅原本就气恼自己感情用事,耽误了女儿的婚事,等想起来的时候,看好的好儿郎早就跟别家定下了。
只能另外再找。
圈子就这么大,适合婚配的好儿郎也就这么多,选来选去,总不满意,秦素梅还想着回去问问家里,能不能把女儿嫁过去,亲上加亲。
都不用问兄长嫂嫂,就被老娘一口回绝了。
何光礼的确好几年没挪位置了,家里子嗣单薄,族中最大的官就是何光礼自身,着实没什么助力,秦家嫌弃也是正常。
但是秦素梅遭了好一通白眼,回家生闷气好些天。
还是何光礼出手,为何婉寻了至交家的嫡长子,这就算是门当户对了。
秦素梅一直信奉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高嫁低娶,天然的道理,除非女方有什么硬伤,或者女婿实在是潜力股。
这把门当户对,在秦素梅眼里,就是亏了。
秦素梅依旧扼腕,错过大理寺卿家的嫡次子。
好在何婉嫁过去是嫡长媳,她自己挺满意。
结果定亲这才多久,何光礼竟然要升任知府,秦素梅气得差点悔婚。
京城五品官,跟地方五品官可是不同的,地方有实权,京城,哼,五品官狗都不看。
然而悔婚是不可能了,原打算在嫁妆上准备得丰厚些,没想到这也不行了。
“这着急忙慌的,我还想着明年三月北边上好的皮子药材会有新货送到京城,给你多准备几箱子好东西呢!
真是,什么都不合时宜,你这爹是不是命中克我的姐儿!”
何婉恨不得捂秦素梅的嘴。
这个娘,真的是拉后腿第一名。
何婉自己也不痛快,刚成婚,娘家就举家搬走,虽说一定会回来的,可娘家不在京城,心里没底啊!
长姐大婚,十岁大的何天负责送嫁,姐夫是个和善的,给何天一封老大的荷包。
三朝回门礼后,何光礼就快速带着全家人启程。
衡阳府在南方,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水路陆路换着走,在运河上还曾碰到过漕帮和水匪打斗,第二天就有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好在何光礼乘坐的是官船,一般人轻易不敢动。
但是快到衡阳地界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一路上摩擦不断,眼瞅过了最后一个山头就是衡阳府城门,一帮匪徒,蒙面持刀,站在山头上,何天扫视一圈,二十多人。
齐护院带着家丁们摆阵迎敌。
何天跟齐耀对视一眼,在何光礼有点发抖的眼神中一马当先,弯弓先发制人。
何天瞄准的就是那最高最壮的家伙脖子,一发击中,就听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众多呼喊声:
‘大当家!’
哦豁,何天想过擒贼先擒王,分不清大小王,那就先杀最壮的那个,好歹能削弱对方战斗力。
没想到歪打正着,杀的第一个就是对方的大当家。
一鼓作气,所有家丁都看出匪徒也不过如此,纷纷跟着齐护院的口令,变换队伍以降低伤亡,何天跟齐耀被人护在最中间,只顾攻击不管防守。
很快二十多人光在齐护院跟何天齐耀兄弟手中就折损了七八个,匪徒眼看慌乱了。
齐护院带着家丁们一拥而上,众匪徒拔腿就跑。
这次打劫虎头蛇尾损失巨大,同时也被何天记在心里了。
“这衡阳府,竟然在距离府城大门这么近的地方养着匪患,属实可笑!”
何光礼神色凝重。
“哼,到时我得跟衡阳府守将好好说道说道。”
何光礼为官多年,这种事情他有自己的权衡处理方法,何天不用操心,他想起别的事。
“要是剿匪,可不可以算我耀哥一份?”
何光礼横一眼何天,忍不住笑。
“你小子,那些武艺就是跟着齐耀学的?”
何天腼腆笑笑,轻轻点头。
“耀哥家传的通背拳都传授给我了,我送耀哥一份好前程,日后若是运气好,也能守望相顾。”
运气好,指的是什么,何光礼心知肚明。
“好好好,你早早就有这个打算,很好。”
父子俩说着话,后头姨娘还打发身边随从来问何天情况,何天又跑到后面马车上,跟姨娘说了会儿话。
抵达衡阳府,府丞师爷还有府兵夹道欢迎,帮着何光礼安家,从内到外,从吃到穿,无微不至,面面俱到。
倒是给何光礼留下点好印象。
在京城熬了这么多年,何光礼只是观政就积攒不少心得,对地方上政务处理,想法很多,如今终于有地方大展拳脚,忙得脚不沾地,接连七日没有进后院。
不仅如此,何光礼的下属还给他送了一房妾室。
秦素梅气得在家里悄悄咒骂,何天晚上回来就得到消息了。
因为快过年了,书院要年后才招收学生,何天暂时不忙,也跟着父亲在外行走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