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孙安佐的爷爷年轻时进入长江畔的一家造船厂,成为船体车间的一名操作工。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才华,他从车间主任逐步晋升为技术科科长,而后更是从一名普通小职工一路拼搏,最终成为该造船厂的厂长。
上世纪末,这家船厂顺应时代潮流,完成股份制改革,正式更名为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踏入两千年后,“长江虹船业”的股票在华夏大地交易所成功挂牌上市,一时间声名远扬,成为国内颇具名气的一家造船公司。
同年10月份,长江虹船厂有限公司联合几家颇具实力的公司,共同组建成长江虹船业。发展至今,长江虹船业已然成为以集装箱船、散货船建造为主业,航运租赁、贸易物流为补充的大型企业集团,在行业内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孙安佐成年之际,孙爷爷正式宣布退休,孙安佐的二叔孙乐琦接过重任,正式执掌长江虹船业集团,担任公司执行董事长一职,而孙安佐的父亲孙乐谊则位居其下。
这天下午,孙安佐从康桥花园出来,乘车回到家中。当他走进别墅时,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三姐孙安俪在宽敞的厨房里指挥着两个佣人忙碌地准备年夜饭。
“您回来啦,四少爷。”管家赵叔恭敬地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默默地朝屋内走去。因为孙安佐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佣人们都尊称他为四少爷。
“咔擦,咔擦。”从厨房传来做饭切菜的声音。
“姐,咱爸和咱妈呢?”孙安佐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厨房,只见三姐孙安俪系着围裙,正帮着保姆包饺子,做汤圆。
“今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还举办了庆祝新春的活动,他们忙得脱不开身,还没回来呢。”孙安俪看到弟弟回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关切地问道:“你饿了吗?要不先给你煮点饺子吃?”
“不用了,姐,我在外面刚吃过饭。”孙安佐说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等爸妈回来,你让人上楼叫我一声。”
这座别墅共有四层楼高,孙安佐住在最顶层,内部设有电梯。
他走出厨房,绕过电梯,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一楼是厨房、客厅以及佣人的房间。二楼主要是客房。三楼住着父母和三姐。
而四楼除了他的书房、卧室,便是储物间。楼顶则设有游泳池和露台,环境十分宜人。
这座别墅从外观上看,选址远离喧嚣的闹市,周边环境优雅宁静,宛如世外桃源;内部装修则简洁大方,尽显富贵豪华却又不失典雅,毫无奢靡之气,当真称得上物有所值,物尽其用。
此时,日落西山,天边的红霞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东面的墙壁上,给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孙安佐收拾好衣物,手中拿着那几袋化妆品,沉思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安俪的手机号:“喂,三姐,你能到我屋里来一趟吗?”
“好呀,我一会儿就上来。”电话里传来孙安俪那十分愉快的声音。
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孙安芸和二姐孙安梅都已先后定亲结婚,按理说,也该轮到三姐孙安俪考虑终身大事了。可这位三小姐却好似对男女之情看得极为淡薄,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在她身上,丝毫不见怀春少女的娇羞之态。在孙家,她的言行举止倒更像是一位持家有道的长姐,颇有几分探春的风范。
不多时,孙安俪袅袅婷婷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眉眼含笑。孙安佐见状,神色如常道:“给,姐,这是我给你买的化妆品,还有大姐和二姐的份儿。你找个空儿转交给她们吧。”
“你专门喊我上来,就为了这事呀?”孙安俪不禁哑然失笑,接过纸袋随意看了一眼,“每次回来都给我们买化妆品,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孙安佐口气清淡地说:“每次问你们想要点什么,你们都说不用。我实在想不出你们缺啥,就只能买化妆品送给你们了。”
“咱们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以后别再买了。”孙安俪语气淡然地说完,转身摁下电梯下行键。
孙安佐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丰盈,散发出一种妩媚的韵味。孙安佐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问道:“姐,我是不是孙家买来的孩子?”
这句话仿佛在空气中凝结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孙安佐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回荡,他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同时也害怕听到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你说什么?”乍一听这话,孙安俪心中陡然一惊,心底的警铃大作,差点失手将手提袋滑落。她连忙回头,狐疑地盯着孙安佐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吗?”孙安佐提醒她说:“有一次,我俩在院子里玩耍,大姐和二姐放学回来。我看到大姐书包里有彩笔,就拿出来玩。大姐发现了,一边和我争抢,一边骂我是野孩子,不许动她的东西。”
“你当时赶忙护住我,还对大姐说,大姐,你怎么能骂弟弟呢?大姐却一口咬定我不是你们的弟弟,是花钱买来的野孩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大姐一把夺过彩笔,还把我推倒在地上,使劲拧我的耳朵。”
“我听到她骂我野孩子,心里特别不高兴,爬起来就还手,也骂大姐是野孩子。然后我和大姐就打起架来,不料二姐也跟着大姐一起打我。”
“只有你没有动手,而是赶紧跑到外面把奶奶叫了回来。奶奶回来后很生气,把大姐狠狠打了一顿,还说,以后不许说你弟弟是花钱买来的,再这么说,打死你!”
“呵呵,呵呵。”孙安俪听完他的讲述,忍不住掩口而笑:“哎呀,你这记性可真好,咱们小时候打架的事儿,你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
可看到孙安佐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说:“小时候我们都不懂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大姐也骂过我和二姐是野孩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孙安俪努力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勉强镇静地说:“前几天大姐来的时候还骂过我呢,她骂我说你这个野丫头,啥时候找个对象嫁出去呀!”
“但是大姐骂你们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宠溺。”孙安佐缓缓摇头,予以否定。
“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我就走了。”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如山般沉稳的男人,孙安俪只觉得如坐针毡,再待下去,她恐怕就要守不住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忍不住对他和盘托出了。
电梯缓缓上升,门开了又悄然关闭。
孙安俪刚摁开电梯门,抬起腿正要迈进电梯。
孙安佐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语气中透着一丝疏离:“家丑固然不可外扬。但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闻此言,孙安俪赶忙把伸进电梯的腿收了回来,回转身,满脸不满地指责他说:“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容易吗?做人可得讲良心。”
听到这儿,孙安佐立在那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我真的是孙家买来的孩子了!要不,她为什么说我做人可得讲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