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那边进展顺利，宋教授每周一、三、五来授课，其余时间学员自由安排。
基本课题完成后，助理会把学员画作转呈宋教授审阅，待教授给出意见后，再反馈给学员。
除了必须在固定时间上宋教授的课之外，画室时间安排自由，学员随时可以来，随时可以走。
转学的事情，自打校领导找宁为霜谈完，就再没了下文。
宁为霜懒得跟凌悦和宁雨织一桌吃早餐，也不想让张洁催命似的砸门，索性早早出门，到学校上早自习。
晨光斜斜地洒进教室，宁为霜刚坐下不久，林鹿时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
“画室那边怎么样？”
宁为霜抬眸，神色平淡，“挺好的。”
她顿了顿，突然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去画室？”
林鹿时解释道，“庄老师说的。”
宁为霜眉头轻蹙，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请假流程需要这么公开透明？”
林鹿时沉默了一瞬，喉结动了动：
“我主动找庄老师问的。”
“哦。”
宁为霜应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摇曳的树枝。
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全然没注意到林鹿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鹿时忍了忍，本想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主动去问”？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种说法：
“你请假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宁为霜觉得莫名其妙。
林鹿时是学习委员，就算请假要跟班干部报备，那也得是班长或者副班长。
跟他有什么关系。
宁为霜这么想，便问了出来。
“怎么，需要跟你报备？”
林鹿时看着她，语气不冷不淡地。
“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
宁为霜愣了一下。
她自认没有刻意疏远，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围着他转。
“不是正在说吗？”
林鹿时语气不咸不淡，“我说课下，在微信上。”
宁为霜心想，课下我跟你能有什么可聊的。
不过嘴上还是找了个借口，“我怕打扰你。”
林鹿时声音依旧听不出来情绪，“我有跟你说过是打扰吗？”
宁为霜想起跟林鹿时的聊天记录。
对方回复的永远只有“嗯”、“嗯嗯”、“或许”、“可能”、“大概”、“没看见”、“没看手机”。
要是不觉得打扰，总不能只回这些。
于是宁为霜又扯出个理由，“我最近忙画室的事，没怎么用手机。”
早自习铃声响起，林鹿时终于安静下来刷题。
宁为霜环顾一下四周，言梓珩和何晓君都在埋头刷题。
就算是班长、副班长，后脑勺总不可能长眼睛。
而且，在校领导眼里，宁为霜就是个转学“预备役”，不会有人浪费心力多管闲事。
宁为霜不禁纳闷，自己以前到底是怎么和林鹿时有那么多话说的。
她翻开手机微信界面，往上翻跟林鹿时的聊天记录。
“.”：你说过味道还行的咖啡店，门口有只巨大的毛绒熊。[图片]
宁为霜的微信昵称是“.”，只有一个很简单的英文句号。
“.”：你推给我这部科幻片，看不懂。
“.”：还好你昨天说过今天有雨，带了把伞出门。
“.”：我真去了你那次颁奖礼，照片为证。[图片]
“.”：你没说错，海边落日真的很漂亮。[图片]
“.”：怪不得你要养狗，真的好可爱。
“.”：你推的这首歌真好听，已经开始单曲循环。
“.”：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味道简直一绝！
宁为霜只是看着这些唠叨，都觉得脑壳疼。
怎么芝麻大点儿事，都能给林鹿时发去一大段消息。
手指继续往上划，翻到林鹿时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是邀请她进班级群的链接。
宁为霜抬眼，看见何晓君还在埋头刷题。
挺有意思一女生。
她点开链接，申请进群。
屏幕随即弹出提示：“等待群主言梓珩验证”。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同学陆续前往操场。
宁为霜没学临川一中的广播体操，庄妆特批她可以不用去上大课间。
教室里空荡荡的，她自己待着实在无聊，索性跟着人流往外走。
苏秋参加完竞赛回来，言梓珩的步速就被他拖慢不少。
宁为霜三两步跟上去，苏秋眼尖，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哈喽，第一次见你来上课间操。”
宁为霜笑了笑，解释道，“我随便逛逛，还没学过这个操。”
苏秋好奇地追问，“你以前的学校不上课间操吗？”
宁为霜人生前十几年都在跟着陈亿逃课，哪知道这些。
不过嘴上还是敷衍了一句，“可能不一样吧。”
苏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要是真不一样，你想学的话，尽管找我。”
宁为霜只能想好说辞，委婉拒绝。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几人肩头上跳跃。
宁为霜歪头越过苏秋看向言梓珩，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
“班长是一直都少言寡语，还是看见女生就害羞？”
没等言梓珩反应，苏秋先笑着打趣：
“他就是装正经，其实是个‘高需求宝宝’。”
言梓珩闻言，立刻有些恼了。
“滚，你全家都是宝宝。”
随后，他转向宁为霜，语气有些生硬。
“找我有事？”
宁为霜脚步不停，跟两个男生并肩走着。
“我突然记起来，转学过来前，好像见过你。”
一旁的言梓珩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脚步不自觉放慢。
宁为霜继续说，“是一个什么好学生的颁奖礼吧，差点被嘉宾强……”
言梓珩反应极快，在那个敏感字出口前，猛地上前，抬手捂住了宁为霜的嘴。
事发突然，言梓珩忘了早就跟自己强调过，要和宁为霜保持距离。
温热的掌心带着慌乱的温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
言梓珩不想跟这种，不求上进的人传出绯闻。
宁为霜是看跟林鹿时聊天记录时，在她发的那张照片上认出言梓珩的。
她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有个女生情绪特别激动，冲上领奖台后，就要强吻言梓珩。
好在言梓珩臂力惊人，双手一直推着对方。
直到安保人员从后台上来，才把女生带走。
“原来那次颁奖礼你也在。”
为了给言梓珩留面子，苏秋跳过强吻的细节。
“你是去领奖，还是陪朋友去的？”
宁为霜不想说实话。
因为当时她是带着陈亿去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