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会该得偿所愿了吧？”
“大体如此。”
洛克西兰公爵掌握着研究会动向，这位阴险贵族虽属外人，却热衷权谋——尽管年迈迟钝，当年算计的本事可没丢。
“但光靠洛克西兰不够。”
公爵客观分析道，夺取权力不难，借黑魔法师之手扫平弗朗西斯伯爵（他那逆子）的势力易如反掌。
问题在于后续——与黑魔法师勾结之事会举国皆知，舆论战必败。届时需要强横军队抵御声讨，仅凭洛克西兰不够。
“必须再拉拢一位帝国公爵。”
“该借助哈斯特里亚的力量？”
“利用皇帝？这行不通。”
虽为兄弟，皇帝与哈斯特里亚公爵是各自为政的统治者。
公爵滔滔不绝抛出毒计，这策略本身不差，却不适合研究会。
“太耗时了。”
作为黑魔法专家，安提奥斯深知帝国对黑魔法的排斥。
一旦曝光，至少要掌控半壁江山才镇得住场面。
“必须用武力压服哈斯特里亚。”
“靠龙？”
不可行。龙能荡平乡绅领地，却难撼公爵要塞——城市工业力远非乡村可比，能批量生产弩炮等杀器。
虽然对方也很难真正伤害到龙，但是这样战线的时间就会拉长，没有意义。
“我们备有怪物。”
“？”
“研究会的杰作。”
安提奥斯向公爵展示了藏在地穴深处的怪物，那需要撕裂空间卷轴才能抵达的阴暗巢穴中，蜷伏着潮湿阴森的造物。
刚踏入的瞬间，如同用铁钉刺入鼻腔般的浓烈金属腥气扑面而来。
公爵立即察觉——这铁锈味是干涸血液凝固的气味。
啪嗒、啪嗒
地面遍布黏稠血洼。
脚步刚挪动，数千只苍蝇便从四面八方嗡地腾空而起。
“嘴里飞进虫子了，待会儿再聊吧。”
公爵沉默着多走了几步。
阴郁的黑暗中，有具人形躯体正在蠕动。
那是什么？
简直像被囚禁在岩窟里的活人——如果不是正徒手撕咬同类的话。
嘎吱、咔嚓！
血肉撕裂声瘆人地回荡着。
那分不清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正埋头不间断地啃食人肉。
一侧墙面堆满剔净的白骨，泼洒的鲜血随意流淌形成新的血泊。
刹那间，【怪物】抬头凝视洛克西兰公爵。
它的瞳孔如启明星般骤然燃烧。
“！”
与此同时，安提奥斯撕碎了卷轴。
洛克西兰公爵双腿剧烈颤抖，呕出了胃里的食物。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安提奥斯？”
安提奥斯面不改色地解释：
“兹兹米特尔(tzitzimitl)，上古恶魔。”
“恶魔？！”
这里本就是黑魔法师的巢穴，出现什么怪物都不稀奇。
哪怕那是该遭天谴的恶魔。
“被镇压在地狱最深处——天神真正的强敌。”
“当狱卒倒下时，兹兹米特尔们将飞向天际，为世界带来终结。”
“你的意思是？！”
“是的。因为它们会啃食太阳与人类。”
天神教义中，末日伴随太阳熄灭降临。
而兹兹米特尔正是能吞噬骄阳的恶魔！
安提奥斯补充道：
“没有魔法师能控制这恶魔，但也因此它威力非凡。”
“比龙更强？”
“在屠戮人类方面，无法相提并论。”
龙是智慧生物，即便凶残邪恶仍有生物本能。
但兹兹米特尔是从地狱最深处打捞的恶魔，对人类憎恶的程度远超想象。
“但是为什么他们长得这么像人类？”
“因为是附身躯壳。”
“附身什么意思？”
“恶灵夺舍。恶魔灵魂挤占人类肉体，原主灵魂则被永久禁锢。由于地狱看守者存在，恶魔本体绝无可能挣脱。”
简言之，这是将恶魔灵魂塞进人皮的怪物。
尽管早已知晓，洛克西兰公爵仍再度对黑魔法师们涌起厌恶——不仅施行夺舍暴行，还靠喂食人肉让恶魔积攒邪恶力量！
但与此同时，他心头重担似乎轻了些。
确实若操纵比龙更凶恶的恶魔，或许能让哈斯特里亚公爵屈服，甚至对抗其他帝国公爵。
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能登上帝位。
不是神圣帝国，而是黑魔法师构筑的新黄金帝国！
安提奥斯将成为真正的【执政官】。
难怪研究会长期蛰伏。
黄金律研究会暗中培育此等怪物，恐怕将所有收益都投入怪物与军队的维系，导致财政濒临崩溃——却也因此获得了无可匹敌的邪恶力量。
“兹兹米特尔已积蓄足够力量，可投入战线。”
“还需要蓄力才能行动的恶魔？”
“毕竟不是本体而是附身躯壳，他们缺乏恶魔之血，附身也是实属无奈。”
兹兹米特尔的存在在研究会内部也属机密，知情人屈指可数。
下属组织基本只负责怪物养护工作。
若伊安同意合作，胜利唾手可得。
安提奥斯唯一担忧的变数就是伊安——确切说是时空术士们的把戏。
若伊安归顺，意味着时空术士的邪恶阴谋失败，便可毫无顾忌地开启魔法黄金时代；
若不归顺虽遗憾但无妨。
伊安不知【兹兹米特尔】存在，八成以为黑龙弗雷迪乌斯是黑魔法师的终极兵器。
但弗雷迪乌斯现在脑子不太正常。
原因很简单：曾被伊安刺伤过大脑，虽侥幸存活，却留下严重后遗症，安提奥斯对其不抱期待。
研究会的新王牌是恶魔兹兹米特尔。
这恶魔已经成型，即便天才魔法师伊安也难敌上古恶魔。
安提奥斯刚返回研究会——
“执政官大人！”
一名黑魔法师慌张冲进来：
“出、出大事了！”
“说。”
“伊安伊安叛变了！”
###
回到不久前
“你会召唤术？”
“没错。”
伊安正像往常一样，向黑魔法师们传授简单的魔法。
过程中他发现了件事：黑魔法师们对召唤术和通灵术的偏好度异常之高。
“快教我！”
“之前教流水术时你们可不是这态度。”
伊安这次是真有些失望——并非演技。
流水术明明是实用性极强的魔法，操控水流的魔法怎么可能没用？
可这群人对水系魔法的兴趣并不高。
“和水亲近能干嘛？划船玩吗？”
“我又不想当海盗。”
“以前干过水匪，根本不是人干的活。”
伊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