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
唐清瑶忽然觉得这两个字如此熟悉。
想了想,原来是小时候,很多人拿这两个字去骂祁明烨的。
当时祁明烨每听到别人拿这两个字骂他,他就会打回去,直到把那个人打到满地求饶。
他也碰到过打不过的。
可是打不过的最后还是怕他这种不要命的。
原来被叫孽种是这样的心情。
一种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也想要抛弃掉全世界的心情。
怪不得祁明烨能那样不要命地打人,原来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就算被打死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唐清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细细秘密的疼痛让她有些直不起腰来。
梁凤似乎很高兴看到唐清瑶如此痛苦的样子。
她阴阳怪气地笑着:“至于我的医药费嘛,你不给的话我就只好继续到祁家去要喽,毕竟祁家那么有钱,又那么要面子,给我点治病的钱,难道不应该感谢我给了他们做善事的机会吗?”
唐清瑶冷哼一声:“你尽管去要好了,你以为祁家会怕你这点伎俩?我来就是警告你,别再去找祁家借钱了,要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凤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可以啊,我可以不问祁家要钱,但是我要你帮我活下去,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唐家强的那套房子还给你。”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帮你活下去?”
“我听说了,苏城现在有一个专门治疗宫颈癌的实验室,之前VIp病房那个女的,听说就是在那个实验室被治好了。医生说这实验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你现在好歹也是祁家的人了,动用人脉关系,把我搞进去,我就把你爸的房子给你。”
“那栋房子你不是已经过户给了郑大东?你怎么给我?”
提到郑大东,梁凤的脸上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她又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当时他说想要做生意没钱,我就把房子卖了给他筹钱,没想到却是他找人来给我做的局,不但骗了我的房子,还甩了我。”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他做局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房子就还是我的。”
说着,她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出来,然后递到了唐清瑶面前,可唐清瑶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梁凤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唐清瑶对她的嫌弃。
她无所谓地将U盘放在床头柜上:“证据你拿去,帮我拿到药以后,房子立刻过户给你。”
她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唐清瑶,转了转肿大的眼珠子,又补了两句。
“你也不希望,你跟你爸的房子被郑大东变成了混子聚集的棋牌室吧。”
“哦,对了,你爸小时候给你买的玩具我还帮你藏到了床底下的箱子里,郑大东那懒东西估计一想不起来扔。”
唐清瑶动摇了。
“哦,还有,你被祁家接走的时候找了半天的相册,好像也在那个箱子里。”
“好,我答应你!”
她今天来找梁凤,除了阻止她再问祁家要钱,更多的,也是想要回爸爸的房子。
那是她这辈子唯一觉得温暖的地方,她决不允许那房子被梁凤和郑大东糟践了。
唐清瑶冷漠地看着梁凤:“只是丑话我先说在前面,就算让你进了那实验室,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你。”
梁凤警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只要能让我进去,我就把房子过户给你,至于能不能治好我,就看老天爷了。”
唐清瑶从包里拿出纸巾,包着手拿起那块U盘。
梁凤坐在旁边看着,气得握紧了拳头:“哼,现在真是野鸡飞上肢体当凤凰了,居然还嫌弃起我来了,放心吧,宫颈癌不传染。”
唐清瑶冷漠地转头往病房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是,你很脏。”
你跟郑大东,一样的脏。
出了病房,唐清瑶再次找到梁凤的主治医生,向他打听实验室的事情。
那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笑。
“那是一家私人实验室,前不久他们在宫颈癌上的研发上确实有了重大突破,现在他们实验室的临床病例早就已经满了,暂时不会接待其他病例。”
“抱歉,我想问一下,您知道这个私人实验室的负责人是谁吗?”
医生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了唐清瑶:“实验室背后的老板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跟我们医院对接的人是秦氏医疗的小秦总,秦泊宇。”
唐清瑶心里咯噔一下,秦泊宇。
这个人,唐清瑶从来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但却知道他。
从小学时就听过他的名字。
原本苏城国际学校的校霸,可在祁明烨转去苏城国际学校以后,就成了祁明烨最忠诚的小弟。
唐清瑶甚至不用找人打听,她可以确定,那个所谓的私人实验室,背后的投资人一定是祁明烨。
唐清瑶忽然想起祁明烨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祁明烨一幅很笃定她不会嫁给祁光瑜的样子。
看来,祁明烨知道早就知道关于梁凤的一切。
他笃定的不是祁正康有多么强势的手段能压得住苏江月。
他笃定的是她一定会为了那套房子而去求他。
唐清瑶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
此时已是深夜,医院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唐清瑶就这样站在黑暗里,任由寒风吹打着自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找到祁明烨的名字,打了过去。
漆黑的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隐藏在夜色里。
坐在后座的祁明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祁明烨并没有去看,他知道来电显示必然是唐清瑶。
小江偷偷瞄了后视镜一眼,夜色太浓,他看不清自家老板的脸色。
但车里的氛围时刻提醒着他,老板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
他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不是一直在等唐小姐找您吗?怎么不接电话?”
祁明烨的眼神透过车窗玻璃,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马路边任由冷风吹的女人。
她瘦弱,单薄,在寒风里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
祁明烨的声音深沉且暗哑。
“我不是在等她来求我,我是在等她做好选择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