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立点头哈腰,忽然补充道,“皇上,这个谢家,还是谢选侍的娘家。”
“谢选侍?”
“就是上次选秀,皇上随手一指,说娇俏可爱的那个。”
皇帝冷笑:“这宫里娇俏可人的女人多了?家里出个选侍就敢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不知道以后敢干什么。”
“你去传旨,让她不必进宫了,”
“是。”
谢樱和蓝隼递了状纸,就挽着包裹在外头候着。
……
尽管兵马司的反应极快,但处理这一团乱麻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分开这几波人的时候,谢樱早已经风驰电掣的到了宫门前。
王家那头。
“少爷,您看这……”王家管事也好似没了主意。
谢樱的做法,明摆着是早有预谋,没用的侍卫追不回人,饶是他这般精明能干的人,一时间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着主子发话。
“滚!都滚!”王瀚不满极了,今日之事简直让他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把嫁妆抬回去,让姓谢的给我们一个交代。”
李仪做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想要去劝,被王瀚甩开。
迎亲队伍放下手中的牌子,抬了嫁妆和空轿子气冲冲的离开,只剩下送亲的人面面相觑。
谢林身子还没好彻底,所以是由谢棋和李仪作为娘家兄弟出面,纵使平日里再怎么不对付,谢棋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表兄,您看我们这是……”
“先回去吧,看看家里大人怎么说,我这表妹还真是够疯癫的,也不知道随了谁,”李仪被侍卫搀扶着叹气,表情扭曲,痛的龇牙咧嘴,“我也得回去请大夫瞧瞧我这腿。”
“好,那还请表兄多保重,”谢棋拱手。
李仪被家仆搀扶上马,马蹄踢开脚下的小石子,发出“砰”的轻响。
更大的“砰”响,在京城另一端的宅邸传来。
“你这个废物,这么一堆人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待宾客散尽,王侍郎狠狠扇了王瀚一耳光。
……
今日王家娶媳妇,早已是宾客满堂,各部尚书都在,甚至还有两三个阁老。
鞭炮早已响过好几挂,正在众人相互客套交际之时,就看见王瀚蔫头巴脑的带人抬了嫁妆箱子灰溜溜的跑回来。
“爹,那女人跑了。”
王瀚迈入厅堂,顾不得许多人在场,直愣愣的冲着自家老爹喊出这句话。
在座的俱是年过半百的人精,饶是见多识广也愣了一下,这种桥段常见于江湖故事和市井话本。
出现在官宦之家的,还是头一回。
场上的气氛尴尬的能滴出水来,有关系近的亲戚开口:
“她一个女人能跑到哪里去?现在派出侍卫去找,肯定能找到,找快点肯定耽误不了吉时。”
面对这情况,饶是精明能干的管事也不敢开口,只能等着王瀚回话:
王瀚转向那人:“舅舅你所有不知,那对面就是马行街,谁能想到会有一群疯马出来,而且那女人看着就像是一早有预谋的,抢了马就跑,我们的侍卫被堵住了,等兵马司解决完烂摊子,人早都没影了……”
“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找不回来……”
王瀚大哥王庆见状,立刻背过身低声吩咐家丁,拿了谢樱的画像在城门处守着,再派一队人马从马行街开始,挨家挨户的搜。
王侍郎见状,也只能开口对众人道:
“今日本是我儿的婚宴,谁曾想竟出了意外,但如今也到吃饭的时辰了,咱们今日权当是官场上各位同僚聚一聚,大家不醉不归……”
“既然王侍郎有如此雅兴,咱们自然是得不醉不归,平日公务繁忙,难得跟各位同僚一聚……”立刻有人开始应和。
尴尬的气氛瞬间缓解了许多。
话虽如此,可席间众人都是简单客套两句,几位尚书和阁老喝了两杯酒,就转身离开。
谁也不是没眼色的傻子,众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散了席,丫鬟们敛声屏气,默默收拾着残局。
……
看没有外人,王侍郎狠狠一耳光抽到了王瀚脸上。
两边的小厮赶忙来劝。
王瀚被人护到身后,捂着脸委屈极了:“爹,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外头没人接应我是不信的,你干吗非要将火撒在我身上?”
王瀚母亲罗氏听到动静,也急忙从后院赶来,见自家儿子脸上的指印,心疼极了:
“那起子贱人干下的好事儿,怎么就偏偏要怪罪到咱们家孩子身上,说不定是一早就与人私通,这才闹出这档子事儿,只怕今日是有奸夫在接应,这才跑了。”
“谢远简直是其心可诛,将这样的破鞋说给咱们家瀚儿,”罗氏咬牙切齿,“也幸好没娶回来,不然以后还不止要闹出什么事来?”
“对啊,”王瀚膝行两步,“爹你细想想,会不会这就是谢家给咱们下的套,让咱们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王瀚误打误撞,倒真是撞上自家老爹的一块心病。
见自家老爹有所松动,王瀚急忙道:
“此事咱们决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这么多宾客都来了,咱们侍郎府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分明是没把爹放在眼里。”
“就是,找他们算账去!”罗氏应和道。
“庆儿,你怎么不说话?”
王庆在一旁,不管是王瀚被打,还是母亲过来,都一直在沉默。
见提到自己,才从思绪中抬头:“我在想,那女人的奸夫究竟是谁?”
“她到哪儿勾搭的野汉子,咱们怎么知道,指不定是哪家的贩夫走卒,大哥你想这个干什么?”
“不,”王庆眯眼,“我觉得这事儿,如果咱们好好运作,说不定比娶媳妇更有用……”
“你们说,她的奸夫最有可能是谁?”王庆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是说,在这些官宦之家中。”
“也没听说她和谁有往来啊……”王瀚不解,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对,”王庆胸有成竹,“勾搭有妇之夫,公然抢婚,闹出的乱子还死了人,这可不只是不将咱们放在眼里,而是将天下的文官都没放在眼里,枉顾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