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怎么交代怎么交代,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儿,”邹氏毫不客气,“要是再这样空口白牙的放屁,你就给我滚出去。”
“那若是这样,我们就只好说大姐藏在你们家,让王家过来要人了。”
谢远看着谢棋和众人顶嘴,并不言语。
许多话他说着不方便,但谢棋毕竟只是个孩子。
惹出祸来,最多不过说一句童言无忌。
“滚!”
听到消息从前院赶来的三爷李崇,掀开帘子就骂。
谢樱的谋算,李家只有李峤知道全部,躺在“病榻”上的李仪只知道自己要去送马。
而李峤今日在兵部值守,李仪还在请大夫吃药。
所以众人只当是谢远疯狗一般的胡乱攀咬,俱是火冒三丈。
眼见谢棋败北,谢远只能做出一派和事佬的模样:
“老太太,大嫂,三哥莫气,刚刚是我这孩子急疯了,又被王家一吓唬,难免冲撞了诸位。”
“只是樱姐儿究竟去了哪?”
“她去哪了你这做爹的不去找,反倒跑我们这里来兴师问罪,你这是想干什么?”李崇挑着下巴,“我看去哪儿都比待在你们家好。”
眼见如此,谢远试探道:“是,是,我相信大伙儿一定没干这样的事情。”
“只是……”谢远顿了顿,“只是咱们大人不会干这样的事,可底下的孩子就未必,不知道老太太能否通融一二,让我们……找一找。”
“你算个什么东西?”李崇指着谢远的鼻子问道,“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空口白牙的就要来搜府,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可若不让我们查一查,怎么能知道,樱姐儿确实没藏在这里?”谢远努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语气。
李崇简直气笑了:“怪不得你这人做官一直都不长进,原来竟是这个猪脑子。”
历来都是下位者需要向上位者自证,什么时候轮到上位者向下位者解释自己了?
只怕遇见这样的下属,哪个上官都恨不得扇他两个巴掌。
谢远被骂的摸不着头脑,李崇见状也不由谢远分说,对着外头喊道:“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话音落下,立刻有小厮掀了帘子进来,站在谢远侧边伸手:“姑爷请吧。”
多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好闹得太难看。
二人只得悻悻离去,李崇对着他们的背影道:“以后再有这起子人来,嚷嚷着要搜府,就给我乱棍打出去!”
碰了一鼻子灰,谢棋看着谢远黑的要滴水的脸色:
“父亲,您觉得是他们吗?”
谢远摇头:“看他们的反应,不像是。”
“那咱们怎么向王家交代?”
“怎么交代?”谢远看着远处亮的发白的日头,眯了眯眼,一字一顿的说道,“驱虎吞狼。”
李家,李清雅,还有谢樱这个狗崽子,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他总有一日要讨回来。
父子二人带着随从,回去重振旗鼓,看着时间过了饭点儿,厨房给两人端了面上来。
碗中的汤面还没吃两口,就有仆人小跑着前来通报:“王家来人了。”
……
谢樱跨过客栈的门槛时,王瀚带着家丁冲进了谢家大门。
谢远忙掀开帘子出去,王瀚带着家丁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两边的小厮想拦又拦不住,只能一脸慌张的跟在王瀚两边小跑。
谢远正开口要解释,王瀚却一棍子冲着他打了过来。
“你们真是一门子的贱货,想着法子给我戴绿帽子!”
谢远退后一步,闪的及时,一旁的谢棋就没有那么好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
“来人!”王瀚喝道。
两边身强体壮的家丁护院大声应在。
“给我砸!”
话音落下,几十条汉子就提着棍棒,将谢远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就连院子里防火的水缸也没逃过一劫,碎陶片和水撒的到处都是。
“住手!”
在后院听见消息的孙氏和谢枝急忙赶来。
虽说眼前这一幕在她们意料之中,却没料到王家的怒火犹如狂风骤雨一般。
当下将骂谢樱的话在脑中回转八百遍,硬着头皮喊道:“姑爷息怒,息怒,都是我们的不是,你别气坏了身子。”
谢远又是作揖又是赔罪:“这事儿实在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胆大包天到这般田地。”
“对啊,姐夫,都是姐姐的不是,等我们抓到她就一定将她送回去,”谢枝的看见谢棋受伤,一面上前搀扶,一面向王瀚解释。
狼狈的父亲,焦急的母亲,受伤的弟弟,倔强又温柔的姐姐,相互搀扶的姐弟俩。
外人看来,当真是和谐又团结的一家子。
七分真三分假,王瀚本身还是怒火中烧,听到谢枝的声音,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谢棋不动声色的将谢枝挡在身后。
视线被遮挡,王瀚理智回笼,冷笑道:
“怎么停手了?继续给爷砸!”
得了吩咐的家丁护院不敢迟疑,又是抡起棍子一通打砸。
有想要阻拦的下人也被打了一顿,剩下的见状只能纷纷跪在地上,代主子向王瀚赔罪。
谢远上前拉扯王瀚的衣袖:“贤婿,贤婿莫急,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才被樱姐儿钻了空子,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你倒是说说怎么弥补?王瀚甩开谢远的手,“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我是有名的绿王八,大婚当天被人戴绿帽子。”
“你说说,你说说怎么补偿?我王家请帖送出去了,婚宴和排场甚至一个月前就在准备,不在京城的亲戚远道而来,就为参加我的婚礼,父亲官场上的同僚都来了,甚至还有勋贵和阁老,如今新娘子却跑了,明摆着是有奸夫,我们王家丢这么大的人。”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补偿?”
“这……”谢远语塞。
见他闭嘴,王瀚还在那边滔滔不绝:
“为这事儿,我还不知道要被京城的人耻笑多少年,就算我无所谓,我爹呢?”
“我爹可不是那些芝麻小官儿,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敢吱声的,”王瀚一面说,一面轻佻至极的拍谢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