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什么时辰了?”
“主子,现在已是酉时了,可要起了?”
酉时?
顾景行瞳孔地震,他自小晨昏定省,早睡早起,从未起得这般迟过!
都怪君羲!非要折腾他一整夜!
他咬牙,握拳锤了下床,挣扎着起身,才发觉腰身酸软,使用过度所致。
“青松,我要沐浴。”
顾景行有轻微洁癖,虽然他没感觉身体有什么脏的地方,但昨夜……
总之,他必须再自己沐浴一次,才能消除心理影响。
这时,寒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顾景行看都不看一眼,就想拒绝。
寒竹似乎预判到顾景行要说什么,端起药碗,递到他面前。
“主子,太女殿下说了,你若不喝,她便喂你喝。”
顾景行想到昨夜羞人的画面,还有女人加重的“喂”字,俊脸发红,恼羞成怒。
“我喝。”
咕咚咚一口气喝完,青松立马递上一碟蜜饯。
顾景行觉得药苦到他舌根了,迫不及待挑了两颗蜜饯吃了下去。
“这是……”
父亲做的蜜饯!
顾景行眼神发亮,像吃到心爱小零食的孩童一样。
青松戏谑道:
“主子,这可是太女殿下亲自去丞相府拿过来的,看来,太女殿下对主子很满意。”
顾景行想到昨夜君羲的孟浪和不知节制,冷哼一声。
色胚!
却是对那碟蜜饯爱不释手,青松在他吃了第十颗时,无情收走。
“太女殿下吩咐了,主子还在病中,不可贪多影响药性,每天最多只能吃十颗。”
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君羲这个色胚给他贴身侍男喂了什么迷魂汤?张口闭口都是太女殿下。
“寒竹,我看,太女殿下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寒竹在让顾景行吃药这件事上,百分百向着君羲。
“主子,太女殿下都是为了你好,不许吃了。”
顾景行一下就失落了,眼里的光都暗淡了几分。
青松心里好笑,无论多大,主子想到家中父亲还是像孩子一样啊。
他不忍看顾景行失落太久,说了个好消息。
“主子,太女殿下说了,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可以凭借令牌出府看望家人。”
顾景行接过玄色令牌,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自在。
君羲对他的好,就像一夜欢愉后的赏赐,赞赏他昨夜让她满意了。
这和青楼楚馆里,嫖客在过夜后,给男妓打赏有什么区别?
“主子?主子!”
他陷入思绪太深,青松提高声音又唤了他一声才抽出思绪。
算了算了,他想这么多作甚,君羲想如何,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不过一具皮囊,君羲若喜欢,他这次给了她,她就不会在惦记了吧。
“怎么了?青松。”
“主子,你不是要沐浴吗?热水准备好了。”
顾景行屏退左右,大大的浴桶热气升腾,四周围着雅致的屏风,一个角落里,还有一面竖立着的一人高的琉璃镜。
顾景行沐浴完毕后,站在琉璃镜前,眉心微蹙。
君羲是属狗的吗?
他浑身上下,遍布红痕牙印,没一块儿好地!
他恨恨穿上裘衣,才发现,脖颈上也是红痕密布!
刚刚,他在青松他们面前就是这幅模样?一看就是被女人疼爱过……
顾景行耳根通红,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回去后,他就要将压箱底的围脖拿出来,围上。
若是君羲知道顾景行觉得她属狗的想法,定然会轻嗤一声:彼此彼此。
顾景行也是自小习武,体力就比她差一些,后面有几段,他得了趣,红着眼将她抵在身下征伐时,嘴上也没客气。
凤鸾殿,君羲端坐在凤椅上,听顾青颖和王紫汐汇报完善后的赈灾策略。
时不时应和两句,不对的指出,又提出好些灵巧的法子。
一时间,朝堂上气氛火热,文武百官争相发表意见。
无论是关于什么的,君羲都能言之有物提出几个关键点,让人醍醐灌顶。
文武百官这才回想起,君羲在太学读书时,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六艺,都一直稳列第一。
当初色她们,无一不以大凰有君羲这么优秀的储君为傲。
只是君羲两年前接管朝堂后,行事暴戾荒唐,就像疯子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她们才遗忘了她的才能。
“诸位大臣可还有要事要上奏?”
今日当差的是落雁,她离君羲距离最近,一眼就看到了太女脖子上疑是吻痕和抓痕的暧昧痕迹。
她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八卦魂熊熊燃烧。
等了一会儿,没有大臣上奏,落雁提高声音宣告。
“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第一次觉得上朝不是阎王殿点名,太女殿下,似乎真的变了!
不,不是变了,准确地说,太女殿下只是回归最初的才华横溢,举世无双。
等大臣全都走光,落雁憋不住问出口:
“殿下,你这……”
君羲看向落雁,落雁是她贴身侍女里最活泼的一位,也是跟着她时间最久的一个。
所以,落雁才敢问她。
落雁是典型的鹅蛋脸,一眼看上去古美人,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落雁在审问犯人时是多么残酷血腥。
君羲能知晓关键情报,落雁功不可没。
此刻的落雁在君羲面前,却是像个八卦的邻家姑娘,比手画脚地在脖子上比划,眼神满是好奇。
君羲打趣一声。
“没大没小。”
落雁才不怕她,缠着追问。
“殿下,你就告诉属下嘛!到底怎么回事?哪个男子这么野……”
野?
君羲并不这样认为,顾景行在她眼里,就是毛没长好的奶猫。
“什么男子?一只性格倔强的奶猫挠的。”
说着,就见落雁突然眼角抽筋,手还不协调了,一直往一个方向指。
“落雁,你眼睛抽筋了?”
落雁见君羲没领会她的意思,颇有几分生无可恋,双手往两侧一摊。
“主子……你看看那边吧。”
君羲顺着落雁手指的方向看去。
站在不远处的正是顾景行。
君羲:……
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落雁:哦豁!
主子背后说人貌似被正主听到了呢,芜湖~刺激~
“落雁,你下去。”
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君羲已经下了命令,落雁心中有杆称,该严肃执行命令时绝不哔哔,几个快步走远了。
顾景行围着漂亮的白狐围脖,毛茸茸的白色,更衬得他瓷肌玉肤。
厚重的大氅披在身上,墨发用一根简单的青色发带半束就已然天然去雕饰。
眉心处是和发带同色的竹叶花钿,更显男子气质绝世,和往日似乎一样温润的眸中,仔细看能看到一抹恼意。
君羲摸了摸鼻子,大步走向顾景行,半点不带尴尬地问。
“怎的过来了?想孤了?”
顾景行不想理君羲这个厚脸皮的,他本来是准备了糕点,答谢君羲允许他随意出宫探望家人的。
谁知道,碰巧就听到她说他是只“奶猫”。
他明明就是猛虎!
顾景行提着食盒一个劲儿往前走,君羲嬉皮笑脸拦住男子去路,尾音拉长,带着轻微撒娇讨好的意味。
“阿景,你理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