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的岩浆退潮后,露出的青铜地面还在滋滋冒着热气。苏刑的战戟纹刚触碰到刑天殿大门的门环,远处赤焰军的残旗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七十二面火凤凰战旗的残片在沙地上诡异地拼接,旗面的赤焰纹吸收着神碑裂痕的浊气,竟在祭台西侧凝聚成焚天火海。
“不好!他们要引爆神碑碎焰!”叶清璃的尾羽突然绷直,狐耳捕捉到火海中传来的血祭咒文,“朱雀商盟的血祭旗阵能把神碑裂痕的力量转化为焚世业火,当年斩鬼司灭门时就用过这招!”
赤焰军副将的冷笑从火海中传来,他的甲胄上嵌满神碑残片,每片都映着叶清璃的倒影:“双生人柱,尝尝神碑裂痕的怒火吧!朱雀商盟的圣女若死在这火里,你们的逆命阵不过是个笑话~”
话音未落,火海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苏刑的战戟纹在强光中几乎透明。他看见火海里漂浮着无数熟悉的面容——都是曾被献祭给神碑的妖族精魄,此刻正被赤焰军的咒文炼化成燃料。
“清璃,那些是青鸾族的先辈!”苍岩长老的狼首战魂虚影突然显形,“当年被朱雀商盟活祭的青鸾氏精魄,全被封在这些旗阵里!”
叶清璃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青鸾印记在剧痛中发出强光。她看见火海深处,母亲临终前的银铃铛正在旗阵核心燃烧,铃舌上的青鸾纹被烧得几乎透明:“娘……原来你们一直被困在这里。”
“青鸾氏的血,不是给你们当柴烧的!”叶清璃的尾羽突然暴涨至十丈,每片尾羽尖端都浮现出青鸾神鸟的瞳孔,“当年你们用我的血祭旗,现在我就用青鸾精魄,烧光你们的因果!”
苏刑感觉共生锁传来近乎撕裂的剧痛,却看见叶清璃的身体在火海中逐渐透明,她的精魄正化作千万点青鸾星火,每点星火都精准地扑向旗阵中的妖族精魄。赤焰军副将惊恐地发现,被点燃的不是祭台,而是旗阵里的神碑残片。
“不可能!神碑碎焰连妖将精魄都能焚尽——”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叶清璃的星火在接触精魄时,竟如水滴融入海洋般自然,而旗面的赤焰纹,正在星火中转化为青鸾业火的清光。
天空中突然浮现出星图,那是万年前刑天军与妖族共战的场景:青鸾族的神鸟在空中展翅,狼族的战士在地面奔突,他们的武器上都刻着与苏刑战戟纹相同的雷纹。星图中央,刑天战魂的虚影正与域外天魔的浊气抗衡,每道战痕都对应着神碑上的裂痕。
“这是……刑天军的‘裂空星图’!”苍岩长老的虚影发出哽咽,“当年左翼军就是靠这星图,在域外天魔的混沌里劈开生路。”
叶清璃的星火终于触及核心的银铃铛,母亲的声音从铃铛中传来:“璃儿,用青鸾氏的‘泣血焚旗术’,让神碑裂痕记住妖族的血,从来不是祭品!”
清越的鸟鸣声响彻南荒,叶清璃的尾羽化作实体青鸾神鸟,双翅展开时竟遮住了半边天空。神鸟的瞳孔是两簇跳动的蓝金双色火焰,所过之处,赤焰军的旗阵如冰雪消融,露出里面被囚禁的数百道青鸾精魄。
“娘!”叶清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精魄们的环绕中露出笑容,“女儿终于找到你们了。”
苏刑的战戟纹自动护在她身后,挡住了赤焰军副将的偷袭。他看见副将甲胄下的皮肤爬满神碑裂痕咒文,分明是被域外天魔侵蚀的半妖躯体:“你们早就投靠了域外天魔,所谓的赤焰军,不过是天魔的傀儡!”
副将的身体突然膨胀,露出背后的浊气翅膀:“没错!域外天魔大人答应给我们永生,只要……”
话未说完,青鸾神鸟的尾羽已穿透他的眉心,神碑残片在业火中崩解,露出里面藏着的天魔核心。苏刑的战戟纹本能地吸收浊气,却发现核心处刻着与斩鬼司灭门咒相同的纹路——原来天道与域外天魔,早就在用同一种咒文奴役众生。
星图的投影逐渐清晰,苏刑看见万年前的青鸾族族长,正将自己的精魄注入刑天战戟,而狼族的大祭司,正在用骨刀刻下逆命阵图。这些被史书抹去的画面,此刻在青鸾业火中逐一显形,每帧都刺得他眼眶生疼。
“原来我们的祖辈,真的并肩战斗过。”叶清璃的声音从神鸟虚影中传来,精魄们化作流光融入她的尾羽,“他们用命换来了双生人柱的胚胎,而我们却差点让他们的血白流。”
苏刑握紧战戟,发现戟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青鸾羽翼的纹路:“现在不会了。赤焰军的旗阵被焚,神碑裂痕的秘密也该大白于天下”他望向逐渐散去的火海,那里露出一条刻满星图的地道,“天道与天魔的勾结,就从这条地道开始查起。”
苍岩长老的虚影突然指向星图的缺口:“星图显示,地道通向域外天魔的‘浊气熔炉’,当年刑天军没能毁掉的地方,现在该由你们……”
话未说完,地道深处传来震天的轰鸣,一股比神碑碎焰更灼热的浊气扑面而来。苏刑护住叶清璃,却发现她的尾羽在浊气中反而更加明亮,青鸾神鸟的虚影,正对着地道深处发出挑衅的长鸣。
“走。”叶清璃变回人形,尾羽轻轻扫过苏刑掌心的雷珠,“赤焰焚旗只是开始,当青鸾展翅时,所有被囚禁的精魄都会听见逆命的呼唤。”
苏刑点头,战戟纹与星图共鸣,在地道入口处凝成狼首与青鸾的护符。他知道,这一战烧掉的不仅是赤焰军的旗阵,更是千年来压在妖族头顶的谎言,神碑裂痕不是诅咒,是先辈们用血为后世刻下的逆命路标。
当两人踏入地道的瞬间,天空中的星图突然转向,将青鸾展翅的影像投向万界裂缝。南荒之外,无数妖族的耳尖同时发烫,他们看见星图中,叶清璃的尾羽与苏刑的战戟交相辉映,构成了比任何天道规则都要耀眼的逆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