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部长眼睁睁看着那支足以踏平一座小型据点的恶魔军团。
在云泽抬手间烟消云散。
他死死盯着云泽身后空荡荡的地面。
夜风吹过，只带来更浓郁的血腥气，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贺部长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
以往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判断力，在云泽展现出的冰山一角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强行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卧槽”给憋了回去。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部肌肉放松，重新挂上那副招牌式的眯眯眼笑容。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笑容此刻一定僵硬得不行。
“咳。”
他清了清嗓子，主动向前迈了两步。
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个……之前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吧，我叫贺真，官方在Z市的负责人之一。”
他顿了顿，补充道：
“游戏里的Id……叫‘让世界毁灭吧’。”
云泽闻言，心里默默吐槽：
“让世界毁灭吧？这什么鬼名字？中二病晚期都没救了吧？让这种家伙当官方负责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云泽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他淡淡地回应：
“恶魔，名字就不说了。”
贺部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但立刻又恢复了自然。
他打了个哈哈：
“明白明白，大佬嘛，都喜欢保持神秘感，我懂的。”
他搓了搓手，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点，开始切入正题：
“那个……恶魔先生，我这次来，除了代表官方确保我们之前的‘约定’顺利进行外，也是受高层所托，想向您……嗯，请教一个问题。”
贺部长小心翼翼地措辞。
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身后那栋死寂的大楼入口。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光是那弥漫出来的血腥气，就足以想象里面的惨状。
“高层想了解一下……像今晚这样的……嗯……‘报复行动’，以后还会发生吗？”
这话问得相当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官方担心这种灭门惨案会成为常态。
毕竟，游戏融入现实才刚开始，秩序的建立尤为重要。
这种规模的私刑仇杀，无疑是在挑战官方试图维系的底线。
云泽何等敏锐，立刻就听出了贺部长的言外之意。
他瞥了贺真一眼，语气平淡：
“放心，我不是个嗜杀的人。”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点微妙。
贺真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明显写着：
“哥们，你看看你身后那栋楼，再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云泽也注意到了贺真那下意识瞥向楼内尸山血海的视线。
意识到自己这句“不嗜杀”在刚刚结束了一场屠杀的背景下。
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毫无说服力。
他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小小的尴尬。
随后补充道：
“额，一些人渣除外。”
他正色道：
“总之，今晚的事情，是陆家咎由自取，只要以后没人不开眼来主动招惹我，类似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发生。”
这话算是给了官方一颗半定心丸。
这话算是把条件摆明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灭你满门。
贺部长心里苦笑一声，但也只能点头应下：
“好，您的话，我会如实向高层转达。”
谈话似乎到此结束。
云泽转过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贺部长刚放下一半的心，却见云泽即将迈出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脸轻声道：
“对了。”
“我也有件事，想请贺兄代为转告给官方。”
贺真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贺部长依然保持着笑容：
“哦，什么事，大佬尽管说，我一定告知。”
云泽微微转过头：
“刚才在大楼门口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贺部长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以为云泽指的是之前那两个守卫拦路的事。
他连忙解释道：
“啊，您是指刚才我那两个不成器的手下拦住您的事吗？那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
云泽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
“我指的不是那个。”
贺部长声音一滞：
“哦，那是……”
云泽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一步步走近贺真，直到两人相距不足一米。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过来。
云泽缓缓开口：
“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
只见云泽微微侧过头。
精准锁定了五百米外的那栋高楼。
那正是蓝蝶藏身观察的位置。
轰——！
贺部长只觉得大脑里像是有颗炸雷轰然炸响！
难不成“恶魔”发现了蓝蝶的位置。
这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蓝蝶又使用了道具隐藏气息，怎么可能被发现？
这家伙，不仅拥有召唤恐怖恶魔军团的力量。
竟然还具备如此匪夷所思的感知能力？！
这个“恶魔”……到底是什么怪物？！
贺部长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试图开口说些什么。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解释和掩饰。
在云泽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面前，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云泽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重新与贺部长对视。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嘲弄，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
“这是我的忠告。”
“如果官方，还想继续保持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就少来探究我。”
说完这句话。
云泽不再看贺部长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他转过身，迈开脚步，身影很快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贺部长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呆呆地望着云泽离去的方向。
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蓝蝶所在的那栋大楼。
内心不禁感慨。
这个“恶魔”果然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