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良在电话里说。
“老许，你知道两年前我的父母先后去世，身边只剩下锦瑟这个宝贝疙瘩，因为心疼她，不想让孩子下乡吃苦，所以才着急让她结婚，连彩礼都没收。”
他说着说着有些伤心，眼睛还泛着晶莹。
陆锦瑟见爸爸心情不好，起来倒了一杯热水，放在爸爸面前，重又坐下聆听。
“前些天吧，锦瑟和岳山生气回家后心情不好，一开始都没告诉你，这孩子不吃不喝的，睡不着觉，昨天晚上还说不想活了，说活着没意思……”
这段话都是按照陆锦瑟的要求说的。
“我看孩子这么痛苦，做父亲的心情没法形容，总觉得对不起孩子，考虑一宿，老许，孩子想分手就分手吧，强扭的瓜不甜，昨天我还听丽丽说白天去你家串门了。
嫂子挺喜欢丽丽的，说比锦瑟可爱，我一想，不如让丽丽替嫁算了，这样安排对爷爷订的娃娃亲有个交代，也没辜负老人希望两家世代友好的心意，挺好的。”
陆建良这一会儿的功夫差不多把他一年的话都说出来了。
长篇大论，条理清晰，有条有据，声情并茂。
陆锦瑟闪了闪眸。
原来爸爸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老实巴交。
口才也可以。
“啊？”
许冠生惊讶，“老陆，原来锦瑟的精神状态这么差啊？不吃不喝，还不想活了？”
心想，看来锦瑟真喜欢岳山，岳山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是啊，锦瑟本来情绪还好，就是因为我这两天一直说她，说她，她就有心理压力了。
唉！都怪我，我太希望他们和好了，但锦瑟这次真伤心了，我怎么说都不行，看着心疼。”
陆建良说的好像真的。
“唉，这可怎么办？”
许冠生也开始倒苦水了。
“前天我就让岳山接锦瑟回家，没接回来，昨天又让岳山过去给锦瑟赔礼道歉，小嘴叭叭的，一套一套的，说了半天就是认识不到他的错误！老陆，我家这孩子都让他妈惯坏了，一管他，他妈就左拦右拦的。
有时候我真想揍他妈一顿，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登鼻子上脸，但是她大哥顾望山，我又惹不起，人家是穿军装的，不是有句话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如果护短，来我家叮当揍我一顿，我也得挺着。”
他也很无奈。
哈哈。
陆锦瑟听到这里好想笑，努力强忍住了。
原来人前气场十足的水利局局长许冠生也有还害怕的人。
他怕当兵的大舅子。
“所以，老许。”
陆建良总结发言，“既然两个孩子都这么犟，咱们做家长的又有劲使不上，那就正式研究研究替嫁的事情吧？我们俩今天找时间去孩子爷爷家好好谈谈。”
“啊？今天就谈啊？”
许冠生还有点犹豫，没有心理准备。
“老许，谈完拉倒，这一天天家长和孩子的都跟着着急上火，赶紧快刀斩乱麻吧。”
陆建良主张速战速决。
许冠生还有担心，“建良，如果我爸知道锦瑟做不成许家媳妇，一生气揍我怎么办？”
陆锦瑟又发现许叔叔一个弱点，他怕爸爸。
“没事。”
陆建良一拍胸脯，“有我呢，拐杖不会打到你身上，另外，你带点降压药，关键时刻吃药，装做作血压升高，你爸就不打你了。”
他出主意。
“哎？“
许冠生眼睛刷的一亮，“这个办法不错，建良，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主意还挺多的。”
陆建良给他分析，“不是我聪明，是我了解天下所有的老人都心疼子女，你也不年轻了，你爸又不是不知道。”
“行，正好我办公室里有降压药，今天上午也没有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咱们就去吧。”
许冠生答应去了。
“好，那说定了，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
陆建良说完刚要挂电话。
许冠生又问，“行，建良，你知道我爸家的地址吧？”
“当然知道，天魁街爱民胡同二十三号。”
陆建良每年过年都看望许家老爷子，自然熟记于心。
“好，我们约好在爱民胡同口汇合，一起进去，你别提前进去。”
许冠生特别提醒 。
“好，不见不散。”
陆建良放下话筒对陆锦瑟说，“感觉差不多。”
“嗯 。”
陆锦瑟点头，“我听许叔叔的意思好像同意我和许岳山分手了，替嫁成功的面大。”
昨天陆丽丽去了一趟许家，果然有效果。
陆建良拧着眉峰，“姑娘，你和岳山分手后不后悔？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他有点不放心。
陆锦瑟释然一笑。
“爸，许岳山这么不在意我，我怎么会后悔呢？那天他来咱家，端个二八架子，跟我一句软话都没有，进来就说我胡闹，心眼小，没有容人之心，还说我如果离开他啥也不是，再也找不到比他条件好的男人，许岳山太狂妄了。”
陆建良脸色凝重，还是第一次听女儿说许岳山的缺点。
陆锦瑟继续说，“我住在许家一个月，不仅洗衣做饭，收拾室内室外卫生，还得伺候那个军人遗孀和儿子，每天像老妈子似的，最后呢，因为孩子掉河里就责备我，问我要医药费。
顾阿姨还当面阴阳我，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心胸狭窄，我在许家干了这么多的家务活，一点好也没落下，最让我伤心的一点，许岳山心里没我。
我认识到这一点，心立刻凉了半截，爸，我想明白了，不管以前多么喜欢他，也不能堵上一辈子的幸福。”
陆锦瑟说完眼圈泛红，上一世为许家付出那么多，连手术单上一个签字都换不来。
最后死不瞑目。
“好吧。”
陆建良点头，“姑娘，我没想到你在许家受了这么多委屈，那就分开吧，丽丽愿意嫁就嫁过去，她脾气不好，牙尖嘴利的，在许家应该不会受气。”
他果断的把陆丽丽扔出去了。
陆锦瑟平复心情，“爸，你去许爷爷家，丽丽跟去吗？”
陆建良拧眉。
“丽丽去不太合适吧？她说话叽叽喳喳的，会不会起反作用？许爷爷可是当我面说过喜欢你这种性格温和的女孩 。”
陆锦瑟伸手去裤兜拿出一张免冠照片。
“爸，如果不让丽丽去，你就把这个照片带着，找机会给爷爷看。”
陆建良接过来一看，“哎？这不是丽丽的照片吗？”
“对，是丽丽的照片，她长的挺俏皮，透着机灵像，爷爷看见她的模样，估计不会太反对。”
陆锦瑟特意做了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