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森发问,“枪搞怎样了?”
提到自己的工作,钳工滔滔不绝道:“如采取渐进方式工艺相对简单,无缝钢管做枪管,再钻膛线,不过这种工艺做出来的枪管承受不住高膛压,建议采用黑火药灌装子弹。如果要一步到位的保守估计小半年吧,得先做出大功率钻床才能实现圆钢钻孔,解决好导程缠角问题后拉直,发射无烟火药子弹进行膛压测试,气体密闭测试…”
泰森顶不爱再听那些冷冰冰物理学名词,抢话打断钳工的物理讲座,“半年!半年才能做出来那就不用辛苦你了,我们五个的脑袋早特么搬家了。”
穿越众从来没有推演过以冷兵器对付冷兵器,从来没有推演过不掌握武器代差优势条件下如何作战并取得胜利,从来没有。泰森的言论已经完全背弃了我军以劣势装备战胜敌人的光荣传统,唯武器论深深扎根于穿越众心中。
敌我双方实力基本清晰:沐抚常备军约200人,动员退役兵员或能扩至1500人,如总动员则有3000精壮。己方青壮34,加上十几二十粗胳膊水桶腰的女汉子,能拼凑个男女混编加强排来。一个排的人拿着枪和手弩固守鲤鱼背,招架之功还是有的。
你要问泰森最强军队是哪支?他一定自豪地告诉你非那支人民军队军莫属。你要做的就是把满分的作业拿来照抄。
梁山军三个字之前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明天开始要响当当了。扩编到一个整班的编制:战士潘嘉园、阚纯士、李建军、徐承、巴娃,加上阿力和文强。人员的军事训练从基本队列开始,整满一个月,每天除了队列训练还是队列训练。不进行冷兵器操练,等钳工把枪做出来直接进入步枪时代。与此同时,关于军旗、军规、轻步兵操典等相关工作加快跟上。
那个叫二小子的光屁股奶娃娃没事就爱坐地上玩泥巴,并对平台上竹制水管大感兴趣,经过铁棒磨成针的功夫,今天,水管终于被他粉嫩的小手成功扣破,祝贺你二小子。水从破洞口喷出,一柱擎天,把挖掘工二小子吓得哇哇大哭。二小子哭了,别墅厕所断水了,引来骂声连片。
到了傍晚更热闹,等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平台上俨然开始互动环节。
“大妹子吃饭没,上哥家吃炖腊肉去。”
炖腊肉能泡到妞?你是对大明人民生活水平有误解吧。
“幺娃,回家吃洋葱土豆片喽!”
尖锐的喊儿子回家吃饭的女声回响整个平台,做作的语气充满着骄傲和卖弄。
“喂,小妮子,帮姐看看这味素倒多少合适,穆头领说吃多了折寿!”穆头领只说过不能过量摄取味素,可没说过吃多了会折寿。
“龟儿子!谁他妈拉的屎。”钳工的声音,肯定踩到了臭疤子雷在破口大骂。
泰森捂住耳朵,本想趁着食堂开饭前半个小时打个小盹,却被搅得不得安生!
潇洒走过来说道:“看见了?这样可不行。”
“绝对不行!”
“你看怎么办?”
“你说。”
“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oK,听你的。”
听潇洒的结果是平台划分为两块区域,西部划为行政区及梁山军集体宿舍。东部辟为生活区,拆除徐承等第二批人员搭建的临时窝棚,挨着第一批移民的房子统一规划重建,称平台村,设村民委员会、妇女联合会。取消各家小灶建大食堂,由李氏管理梁山大食堂负责梁山众吃饭问题,穿越众吃的小灶仍由李氏打理。
完了将16个小孩中会走路的编为儿童团,由潘家小子任团长。组建村民联防队,40岁以上60岁以下男人全部入编。
夜深了,钳工用肘子捅潇洒。
“做啥?我磨牙吵着你了!”
钳工摇头,他听到了其他异响,“好像出事了,东边村里在闹事。”
潇洒翻了个身继续睡,“找泰森、曹少。我再睡一会儿。”
“他俩不肯起来 。”
这时潇洒一骨碌坐起,“你说什么,平台村出事了!?”
潇洒发着牢骚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冲到门口,满以为钳工会跟着一起,却见他爬上床钻进被子继续睡觉。潇洒只好摇着头往村里疾行,逮住几个兴致勃勃来回乱窜的村民一打听便知道了事情原委。事情简单:打西边溜出个大兵,半夜跑到东边来扰民,被联防队抓了个现行。
具体就是梁山军16岁小战士巴娃半夜扒寡妇家的窗台,被出门去厕缸小解(建立固定公共厕所,规定不准随地大小便)的联防队员刘秃子逮个正着,整个联防队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女纷纷冲出来惩治这个偷窥狂猥琐男。事情不大,问题出在巴娃的梁山军战士身份上,性质就变了,事情成为事件。潇洒管不了这事,需要部队首长出场。
泰森亲自充当宪兵抓人,而后成立梁山军军事法庭。此举补掉军队建设中被疏忽的机构建设,也开创了两项世界纪录:军阶最高的宪兵以及最小单位的军事法庭。
第二天的出操队伍中少了徐承和巴娃。巴娃留在宿舍里练习站军姿,宿舍房门紧闭弥漫着呛人的旱烟,梁山军军事法庭在战士宿舍现场办公开庭审案。徐承会写字,抓着炭笔对着张白纸伏案而坐担任临时书记员,梁山军参谋长兼本次军事法庭审判长曹少正襟端坐,抽着旱烟管慢悠悠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巴娃抬头看看大法官,然后低头不语。
徐承拍桌子吼:“你小子胆子不小,半夜三更寡妇窗台!你小子以前就当过叛徒,思想作风有严重问题。”作为书记员的徐承明显逾越职位,率先抖起审判长的威风。他连削带骂的可以理解,巴娃是他带过来的,他必须在东家眼前亮明正确态度。
巴娃吓一跳,觉得徐承脑子才有问题,好端端地突然发什么飙呢。
“战士巴娃,你对你昨晚午夜犯下的生活作风问题可有辩解?”这是曹少有史以来首次体验到当长官的威严,感觉好得不得了。他小学期间被手臂上别着一条杠的领导训话五年半,直到六年级第二学期全校最后一批戴上鲜艳的红领巾,这还是学校当局突击指标的结果。后来在工作岗位上战战兢兢当了副科,官没官样,对待下属和同事如同伺候丈母娘般温暖体贴,生怕惹了这帮背景深厚的老娘们一不高兴回头告他黑状。而现在过足了当领导的瘾,当领导挺过瘾!
巴娃其实很委屈。寡妇还在当姑娘时本就是他老相好,昨晚相约幽会很正常的事,不知犯了哪条国法天条。刚刚参谋长大帅念的梁山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说不能调戏妇女,瞎猜噻,估计是挨着此条军规的边了。可巴娃认为此项军规缺乏人性和理性,哥哥抱妹妹,哥哥满意妹妹开心,军民联谊鱼水情。有问题吗?更令人不解的是,自己跟小寡妇相好当初还是徐承给拉的皮条,怎么这会儿他倒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误会就是这样炼成的,未抓住事物主要矛盾当然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更糟。
昨晚事件的真相是那个刘秃子在沐抚租界时对寡妇有想法更有动手动脚,被巴娃暴揍三六九教训天天有,故恨透了他。刘秃子昨晚上再欲行偷鸡摸狗偏巧看见巴娃瞅门缝扒窗台,于是仗着联防队员的新晋身份揭开这场闹剧的幕布。
小兵以为大帅洞悉事情本来面目,观领导高高在上煞有其事必定具备平头百姓不具备的高人一等的本事。小兵昏了头,如马驹犯倔脾气,咬住部队纪律有问题有缺陷不被人所信服。巴娃说了,“心中喜爱她,大晚上跑去说些体己话,就这事也能犯着军规,此军规须得改!判我流氓罪,不服,砍我头我也不服!”
曹少很想砍了巴娃的头,“调戏民女,砍你的头不冤枉你。”
两个人争来吵去,始终不触及鉴定流氓罪中‘你情我愿’这个问题的关键核心。徐承到底是个明白人,听了半天终于醒悟,立即发誓赌咒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巴娃与寡妇素有情史,并且开口为巴娃叫屈:“曹叔…”
“嗯(此处升调,表示不满)”
见这位大叔面露不悦,徐承立马改口:“曹哥!”
曹少脸色好看了很多,“这里在部队,一律同志或者职务相称。”
徐承终于晓得了梁山的规矩:叫哥不叫叔,叫姐不叫姑。梁山头领忌讳把他们往老了喊。“嗯嗯,参谋长同志,巴娃同志这事吧,一个愿看一个愿被看,郎有情妾有意的事不算调戏妇女吧。”
好比网友见面和入室欲行不轨,前者属于社会进步道德重塑,后者才是犯罪行为。曹少恼怒巴娃嘴拙,“你他娘的咋不早说哩!”
徐承也问:“正是。你作甚不向参谋长述说明白?”
“我道参谋长都清楚。参谋长不曾知晓你徐承却清楚,你为何现在才说。”
曹少苦恼道:“你当我是你肚子里蛔虫么,你不说我怎知道啊。”
与此同时,平台村小寡妇房里,李氏和小寡妇挨着坐在床沿上,李氏一边帮人家纳鞋底一边探听口风。在慈祥的李大姐跟前,只知道哭的窝囊废糊涂蛋终于脑洞大开澄清事实真相,证明巴娃确实和自己素有一腿。按说这种男女私情在广大的施州卫地区根本不算个事,为什么小寡妇缄口不讲呢,原因说起来可笑。施州民俗:男女偷情食色性也,姐弟恋横遭忌讳。小寡妇芳龄26比巴娃大了整十岁,从来是被同村的长舌妇羞辱她是老牛吃嫩草。这小寡妇在村里就是个受气包,习惯逆来顺受不敢出声的。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判断,这起事件更具深层次内涵,说这个巴娃生得唇红齿白身强力壮又是个打猎的好把式,如此高富帅被相貌平平的寡妇给推了,众女人不服,砍她们头也不服!
李氏把从小寡妇那儿打探到的证词向穿越众报告清楚,事情说完不肯走,她还有话要说,“他叔伯大姑,我寻思着我李氏自上山来管着内务,你们管我叫大内总管,如今我手下好歹有几个人使唤着…”
这个李氏就是这般的啰嗦。胶皮说道:“要说啥直接说,就别铺垫了。”
“他大姑你是知道的,我李家祖宗也尊贵过。你也是女子,你告诉我女子能顶半边天。既如此,从今往后能不能别再喊我李氏,在娘家做姑娘时我有大名,闺名李冰。”
你看,犯错误了吧。李氏李氏叫惯了,压根没想起来让女权的春风滋润身边的亲人。李氏你受委屈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堂堂李冰了。
胆大妄为的刘秃子首先被开除出纯洁光荣的联防队,接着被除了上衣摁在长凳上,泰森当着梁山军全体把刘秃子抽了20藤条好生替战士们出了口气。
巴娃冤情昭雪又亲见坏人被严惩,当即赋诗赞曰:司令挥鞭杀气腾腾,刘秃背上条条血痕。
泰森当众严惩刘秃子仅代表其个人行为,未获穿越众全体同意,其中又以潇洒反对声最为强烈。可泰森要做的事谁能阻止得了,他有他的理由:不许军队扰民,更不许平民凌驾军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