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前头阿力引路,曹少耸肩缩头,嘴里吟着诗手里搀着谷子的手,沐浴在夕阳晚霞和峡谷里吹来的冷风中。
一男一女一狗,构成标准的狗男女。
阿力东游西逛,这里刨个坑那里撒泡尿,兴奋如同出笼的囚鸟。
“阿力,easy,平台之上都你地盘。”曹少捉住阿力两条前肢将他抱起,“来,亲一个。”他心情大好,哪里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惆怅。
“大哥,听你念诗抒怀郁闷,看你脸色却欢喜愉悦,谷子当真猜不透你的心思。”
只知诗抒怀,不知此《乐游原》抒是是郁闷伤感之怀,现在才知乃是诗人为解心中愁闷开车出去兜风散心。
他难得有心情和谷子在傍晚出门散步,谷子也把此次散步视为格外恩宠,心中高兴。她自出得门来便哼着歌,唱了有十来首,把从曹少电脑里听来的一一唱过。看来小丫头还真是喜欢哼哼唱唱。曹少自负熟知整个90年代十年间港台流行歌曲,那要归功于中考和高考的高压环境,家里老头老太不让他电视,电视看不成就只能每晚和上录音乐万花筒流行歌曲排行榜作伴,真得很熟,能张嘴就来:欧阳诚、孙仲瑜策划编辑主持,本期第一名歌曲童安格《花瓣雨》。
谷子喜欢听,曹少卖力唱,把张清芳、红孩儿、潘美辰、殷正洋等等台湾歌手的成名曲悉数打尽。谷子天生有乐感,听上两遍就能把谱子记下来,她的流行歌曲库里又添了十几首上录音乐万花筒历年排名三甲的金曲。
“大哥,你今天特别高兴。”
“高兴,高兴得不得了。谷子你说,有一样东西天天要吃,不吃受不了,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吗?”
“大哥说的是粮油米面么?”
“揍性!错!是----谷子!”他伸手去抱,嚷着把谷子卖个好价钱。谷子揪紧了衣衫逃跑,曹少去追。女逃男追,伴随着女声‘咯咯’的叫和男声‘哈哈’的笑。
阴暗中,闪烁出两道鹰隼般犀利的眼睛光,顺着光线镜头拉近,只见泰森愤然喷出两个字:“庸俗”。旁边的胶皮很有同感,安慰道:“八十年代初老电影的流行镜头,的确过于过时了,俗不可耐!”--“你呢,爬得高跌得痛,后世过度消费欠下的债要你今生来还了。真是奇怪,我就是想不通,谷子看上曹查理哪点好了。我问她,你大哥好在哪里呀?谷子说这也好那也好反正样样都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泰森不想再继续这令人伤感的谈话,愤而走开。胶皮站在原地对着泰森背影轻轻长吁,“唉---,怪可怜的。”
这也敢称作美术字!直尺描横竖、圆规来画点、利刃作撇捺。字,是写出来的,可不敢用工具制造啊!!!
依老朽者胡灯看来,美术字毫无美感不堪入目,只剩下字了,既不美亦无术!老朽自告奋勇来代笔,狂草就免了,你子进兄要行书还是楷书?
看来美术字为梁山众所不容。练了多年毛笔字,写几个大字已不须劳你胡灯大驾。梁山竖起了潇洒亲笔题写的毛笔字横幅:鼓足干劲 多快好省建设四个现代化。
哪四个现代化:国防现代化、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科技现代化。在以前,穿越众没有明确目标,或者说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什么都是重点,什么都是首要任务,不知道从哪里下重手,现在有了具体任务,干活动力更足。
譬如当下,农业现代化首推烟草种植,工业现代化首推香烟制造,科技现代化首推用于香烟的香精、助燃剂、町糖等添加剂的研发。
曹少现在是品烟师,掐灭烟斗,砸吧着嘴说道:“味道太冲、太干、糖分不够、香味不纯。”
胶皮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应承道:“可能是苹果酸碱含量的问题。我再去试试。”她如此配合,完全是因为接受了曹少的说法:烟草业一旦打开就如同熊猫2001年加入wto,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尚上山来了,乃有备而来。来了,将袋里摸出旱烟杆‘啪’一下拍桌上,“呦呵,桌布挺干净噻!”,再摸出水烟筒‘咣’一记拍桌上。比较比较,有比有较。“我这旱烟锅子里,装盛行于吕宋与欧罗巴洲不列颠国产的时新杂培烟丝。我这水烟筒里,装久负盛名的兰州产黄花烟丝。”
曹少把一支香烟轻轻放到桌上,“我这个,是天下第一的烤烟型卷烟。”
“好,那就比试比试。”李尚双臂小画圆,将宽袖卷拢来,“劳驾,上两杯清水。”
先抽几口旱烟,含口清水咕噜噜将嘴里洗净漱清,再拿起香烟取火折点燃,慢吸慢吐品味。再含口清水将嘴漱了,咕噜噜吸几口水烟,又来一遍漱口,捏住香烟闭目吞咽细细品来。
“崇明兄,香烟请夹指缝中。你这般捏,都捏扁了。”--“不是,食指中指的指缝。”
李尚取下香烟,半笑不笑道:“曹兄何故不安?”
这不是怕你把香烟捏扁了影响口感么。你这比较三烟的做派挺唬人,被你搞得都不自信了。
“呸-呸呸。”李尚把沾在舌尖和嘴唇上的生烟丝忙不迭吐掉。此前喝水清口,嘴唇太湿,香烟纸浸透破损,于是把烟叶也连着焦油一起吃到了嘴巴里。
“换一支再品。”曹少又取来一支香烟。
李尚伸手推开,眯着他那男人中十分罕见的双眼皮丹凤眼,半响,“以我这老烟客品来,烤烟型卷烟,天下第一!”
老兄啊,你早说啊!害我莫名紧张心跳不止!曹少长长出了口鼻息。不好才怪,你家的无公害基础烟草品质好得一批!
“且不忙状元及第。等我家田里的黄金叶长成了,这天下第一的宝座么,千秋万代也是稳稳的。”
在李尚炯炯眼神中,曹少看到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发出万丈光芒。
吹胡子瞪眼和拍桌子骂人是哼哈二将,忆苦思甜动之以情是护法天王韦陀。曹少但凡将此三员大将悉数派出,便能指使他人使出全部力量给他办好一件大事。
短短数月,全套卷烟生产流程所必须的农工商部门全部建成,烤烟作坊、造纸作坊、成品包装车间、专门仓储物流一一完善。烟盒由薄铁皮打制而成,锡纸暂由油纸代替,一盒装20支标准尺寸卷烟。仓促上马的造纸厂生产不出硬纸板,却也结束了草纸依赖进口的历史,算填补了梁山的一项产品空白。香烟牌子肯定得叫红双喜啊,国人就爱图个口彩,以后的出口型加印doUbLE hAppINESS。
目前产能不足,限量供应,香烟经李尚现成的经销网络销往武昌、荆州。红双喜卷烟一经上市迅速成为城里人的新宠。这东西好吃且不贵,只卖20文钱一盒。进入今年,不知为何银价暴跌,1两银子合钱1100文上下,以时下大米价格折算,1贯钱只合人民币660元左右。换算下来,红双喜烤烟型卷烟一盒的售价折合人民币7.2元,比起后世的7.5元还便宜了3毛。
商品要有差别定价,市场需要细分。不多久,添加了黄金叶的中华牌香烟隆重上市,专供高端市场,单盒售价160文。烟草梗和沫子也有去处,包装成劳动牌卖给苦哈哈,售价仅9文钱。
另有内烟和外烟之分。内烟也叫专供烟,焦油含量控制在10mg。外烟也叫市场烟,顾名思义走的是随行就市的路子,为尽快让人染上烟瘾,焦油和尼古丁含量较高。抽了我的市场烟,任你气功大师养生达人,不论道士和尚高官庶民,不抽不知道、一抽放不掉。都给我乖乖掏钱吧!
毒害你,你还赶趟子给我送钱。这把玩得,真是让曹少深刻体会到了犹撒非人类的独特人生乐趣。
这天李尚差八字胡从荆州过来交割货款。总计入账1126两折色银,分1000两面值的银票和126两现银,现银又分三个褡裢装着。因没找着胶皮开具收据,也没能寻到李冰入金库,曹少就把褡裢挂在了床头。
到晚上,泰森上床,直着身体伸懒腰,手碰到了褡裢。装的银子很多很重,褡裢吃重不起有些松开了,里头大锭的银子落下砸在泰森眼窝上,继而躺到被窝上熠熠闪光。泰森忘记抚摸受伤的眼睛,泪眼涟涟地双手捧起银锭傻笑,然后把褡裢提到床上打开,盘坐着数起银子来,“一锭十两、两锭二十两…哦,不对,这锭银子不是十两大元宝。”数了一遍又一遍,“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莫过坐在床上数银子。太爽了,实在太爽了,让我追忆起当年创业时躺在床上数钞票的无比快乐。”
曹少把装满银票的信壳飞给泰森,“你王老五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吧。爽吧爽吧,让你一次爽个够!”
泰森晃着一打软乎乎的银票,用比肩维塔斯的超级假声高歌一曲:“让我一次赚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挣个够,现在和以后…”
只恨大明银票质地偏软,玩不出崭新人民币的挺括来。
二人正沉浸在发财的狂喜之中,忽有潘嘉园乐呵呵破门而入,笑哈哈前来报喜,这家伙是来上缴战利品的,整整1吊钱。
话说邻居建始司(建始司原本与梁山隔着个沐抚,如今梁山就是沐抚,沐抚就是梁山,两家这便成邻居了)正值老土司归天,老家伙乃猝死没来得及上表接班人,于是几个儿子为夺位争得不可开交,司治处于无政府状态。于是事情就来了。
事情要从头说起,建始老土官几十年前收容了一支逃亡的侗人,繁衍生息几十年后攒成数百人的大庄子,翅膀硬了就不再忍气吞声,趁着司里内乱,为争一口泉眼和隔壁土家村庄打了起来。动静很大,属大规模械斗,除了没动用远程攻击性武器弓箭,其他大刀长枪啥的都使上了。双方打了2天,土家人少吃了大亏。上报司治无人搭理,便派人来请梁山帮忙,于是泰森派老潘带人过去主持公道。
这情节听着耳熟!曹少忙问老潘道:“你帮土人打侗人?我告你说,这跟我们吞并沐抚可两码事哈。”转头质问泰森:“出动部队,我这个参谋长毫不知情,你当军委是摆设呀。”
“出动6个人,不到一个班,不够上组织程序。”
话说老潘带着5个兵操家伙给建始司的土家人助战。那边侗家人一看梁山军来了,不等老潘朝天放枪便秒怂。如此,贼不走空得了1吊钱的辛苦费。6个人走上一趟,才一天工夫,管饭还拿钱,这买卖划算。赚钱还是次要,未曾想梁山一战成名,居然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话事人了。看着吧,现在只是一司之内村级矛盾,日后定能成为维护司际和平的武装警察。
建始的这出戏码也为老潘指点出一项创收来,那就是当雇佣军。相比之前他想到的押镖生意,雇佣军可谓高端大气上档次。“谁给钱咱就帮谁打仗。不,打战,打战而已!”
泰森和曹少几乎同时向老潘做禁声状,“小点声啊老潘,这话咱哥仨说说没事,可千万别让潇洒听到,老家伙特正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