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思同想同进退!夫妻做到这份上当传为美谈!
曹少一惊,继而火冒三丈。咆哮着打断谷子,“配得上配不上,谁特么告诉你杨谷菡配不上我曹少。别说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噤若寒蝉,自己避而不谈也不准谷子提及。“谷子我告诉你,过去的事情休再提。”--“你是怎么知道覃媚娘的,胶皮那厮讲的吧。”
谷子显然被吓着了,先犹豫着摇头,然后小声‘嗯’了下,点头承认下来。
丫头啊,怎么连个谎都不会撒。你这么轻易出卖胶皮,以后谁还肯帮你哦。曹少托起爱妻的脸,贴下脸再亲下额头,“妹子,得妻如你,夫复何求。你是我曹少明媒正娶的糟糠妻,去他娘的覃媚娘,今生今世我只爱你杨谷菡一人,匀不出一半给别的女人。”
谷子还想坚持己见,曹少轻轻捂住她嘴,冲她摇摇头。
“姑娘在此少歇。天色不早了,待奴婢去找间客舍投宿。明一早就得出发回赶,不然到晚赶不回石柱了。”那女孩说着便去解马匹的缰绳,边解边笑,笑得发颤,缰绳解了半天没解开。
“你这丫头,什么好笑的事笑这么欢。”
“一想到方才集市上那人说的不骂天子骂老天,奴婢便忍不住笑。”
“嗯---我看出来了,你分明看上人家有妇之夫了。一想到笑话便笑是假,一想到那男人便欢才是真。”
“小姐你胡说啥呀…”那丫头跺着脚跑向自家小姐,假意去掐她脖子。看起来这对主仆不像主仆倒亲如姐妹。“奴婢就喜爱顽皮之人,在一起不会闷。哼,将来嫁人就要嫁他那般的。”
小姐说道:“你晚来一步啦,人家已有家室。可知你的如意郎君是谁么?”
“谁?”
“你见他一身布衣不甚华丽,便道他是庶民白丁。告诉你吧,他便是曹少,身边那位美貌女子便是他夫人杨大夫。”
那丫头仰天长叹,“吃不到天鹅肉喽。”--“哎,小姐,我吃不到,你不妨去吃上一口哩。”
“好生无礼,看我不打你!”那女主子抽出随身腰刀,做势抡个刀花来。那奴婢也不是吃素的,从马上取下一柄短戟捏在手中,主仆二人留力不留招,竞自对练开来。
且说曹少夫妇二人一路不避耳目,手牵着手回到家里。蹲在门口的阿力挤着门缝跑去屋里,照例跳床上耷拉着耳朵趴在被子上。
“你耳朵怎么回事?哪个狗胆包天胆敢坏我阿力!”曹少瞥见阿力耳朵有血痂,查看之下有个破口。谷子看到心疼不已,赶紧翻抽屉拿出红药水和纱布给阿力处理伤口。谷子正忙着安慰伤员,胶皮抱着狮子头上门寻仇来,大喊大叫着阿力没个当爹的样子,居然把自己儿子咬成重伤。“虎毒不食子!你俩怎么教养的阿力,瞧把我家狮子头给咬得,差点残废!”
狮子头后腿有伤,走路一瘸一拐,但明显是轻伤,跟残废去之千万里。
谷子知道阿力狮子头父子俩常有冲突,只为阿力有过吃不饱饭的惨痛经历,喜欢把好吃的刨土埋起来,而狮子头吃完自己的一份就喜欢去偷他老爹的藏品。起初阿力高风亮节,不和儿子一般见识,被偷吃多了不免生气,所以时常要教训狮子头的。阿力一般下嘴留情,而狮子头却如逆子,下嘴不知轻重的。如此阿力不敌身强力壮的儿子,常被逆子咬破耳朵,耳朵下垂一阵子,伤好了,再打再被咬,耳朵又垂下来。搞到最后阿力不跟狗子玩,他跟牛交上了朋友,还喜欢上了吃草,简直成了狗界的素食博主。
这回父子二狗定是下嘴狠了些,制造了一出严重流血事件。
谷子忙不迭又给狮子头重新处理伤口。那边曹少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给了狮子头一掌,骂道:“儿子打老子,反了你了!”不料狮子头仗着有主子在,竟敢对曹少龇牙。
反了反了,胆敢跟祖爷爷龇牙!没有曹少哪有阿力,没有阿力哪有你狮子头。
曹少左手扯住狮子头耳朵,运力右手,‘噼啪’连扇不孝孙子大耳刮子,然后冲着胶皮骂:“有新欢便忘旧情。当初是谁成天抱着阿力不放,宝宝长宝宝短叫个不停。下回再让我看到狮子头敢忤逆阿力,老子定斩不饶。我曹少眼里只有我家阿力!”
曹少气势汹汹,胶皮胆寒,唤上狮子头灰溜溜出门。出门前仿佛品出些味来,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谷子没敢说话,待曹少一跺脚假意要来追打,便一溜烟落荒而逃。
下午,曹少把门窗紧闭,抖擞精神和谷子制造出大量的男欢女爱。完事之后心里头立下军令状,要用自律来规范自己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要将覃媚娘丰硕的大胸和极尽挑逗的叫床尽数藏于记忆相册中。他决心回报老婆对自己的好,洗心革面做个专情的好丈夫。
李尚办事让人放心,叫他弄奶牛奶牛到位,叫他弄橡胶橡胶当晚上山来。
“这东西刚流出来时如牛奶般的白色,放久了便发黄似此。”
曹少还是头回见到原生橡胶,用手指沾了放鼻子下舌头尖品过,一股子臭味。“以后在南洋大量采购,这玩意儿有大用。”
李尚笑而不语。
“怎么,有何难处直说?”
“曹部长说笑,南洋可没有流泪树。这是我托吕宋的大海商从南亚墨利加的伯西儿运来。再者何谈采购哩,那儿到处都是流泪树,就您讲的这橡胶树,只消撒几个玻璃珠子地上,自有土人屁颠屁颠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不花钱!”
不说想不起,一说就记起来。没错,那些欧洲大骗子的确干过用玻璃弹珠从印第安人手里换金子的好买卖,后来被识破就只能明抢了。应该是的,橡胶原产地好像就是巴西,估计这个伯西儿就是巴西了,原来这会儿橡胶树还没传到东南亚呢。
曹少觉得脚丫子痒,卷着裤腿坐床沿上泡起脚来。“等以后机会成熟了,还要劳你李大老板大驾,让你吕宋的那位朋友搞多些橡胶树种子就近移植。”
“呦,我那位朋友恐怕不能够了。”李尚面露愤怒与惋惜,“华商在吕宋饱受欧罗巴人盘剥,这位爷脾气大不服管,以一船之力与吕宋港岸炮对轰,不幸死于欧罗巴人炮口之下。”
曹少忙着两脚互搓,漫不经心道:“过两年等腾出手来,我带兵把吕宋打下来,把西班牙人和当地土着给屠了,替你的朋友报仇。”
李尚肃然起敬,站起来问:“曹爷此话当真?爷既有此意那就早早出手,平了川蜀贵州就去。”
“那你要多搜集些吕宋西班牙人的情报来。”
“曹参谋长,此刻我李尚便只认你是梁山军参谋总长了,军中无戏言!”
“你当我随口说说么!南洋,我们叫做东南亚,十年之内,不,最多五年之内,三宣六慰,不,包括三宣六慰在内的整个东南亚连大陆岛屿带海洋都得特么姓梁。”--“跟你明说亦无不可,你觉得小小一个施州供得起梁山司这尊大神吗?”
“壮哉!”
别人是投笔从戎,李尚好想扔了算盘改玩枪。别看他儒雅,别嫌他奸诈,施州卫的男人骨子里流的是铁血,十个有九个喜征伐爱厮杀。
“你一个儒家弟子秀才出身,征伐厮杀免谈。”
“哇呀呀---我的参谋长,只恐你对儒家有天大的误解哩,汉武一朝独尊儒术,却是金戈铁马征伐无度。真正误我华夏者,正是你前宋程朱鼠辈,从此武德沦丧内耗不休。”
完了完了,曹少意识到马上就该进入到被李尚开小灶恶补历史真相和认知环节了。尼玛怎么每次都要被他上课撒!
大哥,我知你初据平台之时在夜课扫盲班上大肆放话要打倒孔家店。大哥,拜托你这个革命小将动手前先分清楚儒家的流派行吗!
你要打倒的是程朱理学、你前宋的儒学糟粕。两汉时期独尊儒术,尊的乃是儒家公羊派,这一流派的学术理论就是军国主义、复仇主义、对外征战扩张,所以汉使才会那么傲慢决断,汉朝大军对外才会那么凶狠。
至于汉武更不必争,去他妈的穷兵黩武。汉武大帝外儒内法、王道霸道杂之。
“曹爷,且问,何为王道何为霸道?”
或许知道,又或许知道的是不该知道的谬误。曹少很不自信,结结巴巴一番猛然想起来了。啊哈,莫言老贼总算干了件人事。“王道就是不听话干掉你,霸道就是听话也干掉你。”
李尚想了又想说道:“王道么,干掉你之前想个理由打个旗号。霸道就是半个字废话么得,就看我汉家大刀片子取尔等首级。差不多,差不多,表述各有不同,大概意思相近。”
曹少先笑,李尚跟着笑,二人哄堂大笑,二人聊得不亦乐乎。
最能触发友情的必然是引起共鸣的事情,比如有难同当。聊着聊着聊到瘟疫那会儿的苦难。李尚现在的管家账房用起来不顺手,如此常常令他惦记起八字胡的好。是啊,没有八字胡慧眼识得煤油灯,曹李二人便无契机联手搭建起这日进斗金的烟草帝国。想到八字胡为革命事业英勇献身的事迹,曹少心中唏嘘,借故木桶里的水不够热,弯腰拎热水壶想给脚盆加热水,“他是自杀的哈?”
“当时被官军围住了,不愿受辱自刎而死。”李尚说着话,抢先拿到热水瓶,一边加水一边伸手在木桶里找水温。曹少看在眼里暖在心头,有人拍马屁的感觉很好。同时心中有个小感触:梁山真的强大了!
“…真的,家中供你等五人生牌位。”
曹少又笑,因为李尚的话搞笑。李尚却一本正经道:“化肥农药让百姓吃饱,还能不给你五人上香么。我也跟着沾光,一些厚道人不忘给我李尚念上几句好。”
这时,曹少瞥见谷子坐一边笑吟吟地听得入神,倏忽间冒出个大胆想法来,“谷子你成天忙着治病救人积德行善,太累。大哥这回想让你跟随李大哥出门去,跑跑码头长长见识,熟悉下商道,日后好替我多分担些担子。”
自己老婆自上梁山以来就没休过假,这么多年没出过施州境,出门走走散散心,挺好件事。
谷子正式头衔挂了个商务部副部长(医院副院长的虚职早被免了,把彭仲华给扶上了大位),没正经管过人,尽被人管了。白天被胶皮叫去忙医院的事,晚上被房安东拉去充当夜校老师,碰上星期天也不得闲,要收拾屋子做家务,成天累月经年忙得跟陀螺似的。
想到这里便十分气人,谷子打3份工只领1份商务部工资,你说这个该死的胶皮,也不晓得给谷子发点劳务费。
李尚笑道:“这一去没三两个月可回不来,恩爱夫妻互相见不着面,我丑话说在头里,你们可别怪我。”
“小别胜新婚,非但不怪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李老板给创造这个增进我夫妻感情的机会。”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谷子你得好好休养一下子,听大哥的,出门转转去。”
“我走了以后阿力怎么办,洗澡梳毛剪指甲,大哥你会弄么?”老听人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更在电脑里看过漂亮到让人心心念念的山水风情,谷子的确很想出门走走看看,拜码头能长见识,但又放心不下阿力。
“这有何难,带上阿力一起去。我不在你身边,阿力牙口松了人毕竟是大型犬,让他吓唬吓唬蟊贼发挥发挥余热。”接着半开玩笑地对李尚说:“我老婆乡下丫头出远门,你要多教教她,别让她出门尽想着省钱,常言说穷家富路,在家吃糠咽菜出门一时光鲜。此去杨大夫若瘦掉一两,便割你十斤肉。”
李尚笑着应道:“错不了!”
“啥时出发?”
李尚掐指一算,“后天中午就得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