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英俊潇洒的蔡公子揉了揉屁股,满脸哀怨的瞪着陆征,
“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要杀人家?”
蔡子昂实在不明白,依陆征的个性,他绝不屑于跟女子计较,更别说扯上什么莫名其妙的关系,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了某种可能,“莫不是她跟案子有关系?”
陆征懒得搭理他,赵光将寿光寺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通,蔡子昂听后若有所思,道:
“沈老先生不是一向独来独往吗?没听说认识什么姑娘。”
“沈老先生一代大儒,一向自命清高,门下学生很多。”赵云补了一句。
蔡子昂双脚一翘,舒服的躺在了躺椅上,“那也没有女娃娃做学生的,咱大虞虽然民风开放,女子经商者有之,但谋政者,前所未闻。”
陆征忽然淡淡瞥了他一眼,“跟着我,受罪?”
啊?蔡子昂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他呵呵一笑,道:
“我这不是帮你挡桃花的吗?您是侯府公子,皇城司的头儿,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这选姑娘得慎重。”
“况且,你母亲不是担心你一时糊涂,毁了人家姑娘名誉,要不然为啥让你带着帕子?还不是为了告诉人家你有主了。”
陆征脚步一顿,原来是他出的主意,怪不得母亲那日言语闪烁,非要将东西塞给他。
蔡子昂接着道:“要我说,陆大人,你到叶县是来办案,咱有必要买个铺子吗?”
“有,叶县县令刘大人是个可疑人物。”陆征道。
“跟余国公案有关系?”蔡子昂这才收起玩笑,语气严肃,这余国公手真长,竟然伸到了这里,不过,这叶县县令跟余国公有什么关系?
“户部侍郎杨大人的手下杨成,是叶县县令的外甥。”陆征道。
“这杨成不是个孤儿吗?”难道消息有误?
“刘芒是他的干舅舅。”赵云解释,这是皇城司新得的消息,杨成一路向南,奔的正是叶县的方向,所以他们才马不停蹄赶到叶县,在这里果然发现了杨成的踪迹。
蔡子昂明白了,原来这人是要给刘县令传递消息来着。京城大鱼已经落网,底下的小鱼自然要逃的,可余国公贪污数额巨大,底下官员牵连无数,皇城司查到这余国公为了自保,曾私下留了个名单,陆征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所以你就买了铺子。”掩人耳目?
皇城司的人,突然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叶县,确实是可疑,可陆征是成远侯府公子,虽然领着皇城司的活儿,但除了京城,外面并无人知道他皇城司使的身份。
“以防万一。”陆征道。
“赵光轻功好,让他去衙门偷偷查探一番不就行了?”蔡子昂提议,一个县衙而已,用得着这么谨慎?
赵光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主意他难道不知道?
“这刘大人吃喝拉撒都在书房。”
“他就没有睡着的时候?”蔡子昂反问。
赵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当然有,他的书房装了机关,这机关正好在他的身上,而且,屋里还养着几只会说话的鹦鹉。”
蔡子昂咂舌,原来如此。
“我明日出去一趟。”陆征拿了面具,准备离开。
“不是要买扇子吗?”蔡子昂大叫。
陆征不理他,赵光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造了主子的谣,还想买扇子?”
蔡子昂长叹一声,后悔不已。
黎书到了百宝斋,刚进去,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在争吵,
“姑娘,我原本站着好好的,是你非要撞上来。”
凝珠拿着蚕丝,正在跟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在理论。
姑娘旁边的丫鬟也不是好惹的,“明明是你没拿好,我家小姐避让不及才踩了你的蚕丝。”
凝珠看着散落一地的蚕丝,心里很不舒服,这些都是她们几个人辛苦了好几日才煮好的干净的蚕丝,现在被人踩了几脚还沾了泥土,现在又听的丫鬟狡辩,心中气恼,既然是避让不及,为什么后来还要多踩几下?分明是故意的。
喜雪看到这一幕却是压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还没等黎书拦住,她就跑过去帮凝珠助威了,
“这是百宝斋,如果是客人,我们自然欢迎,若是来找茬的,我们也不依。”
那丫鬟看到又来了一个,气势更胜,叉着腰,瞪着眼睛,恨不得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喜雪的脸上,“不依又如何?不过一个绣娘,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旁边围观的越来越多,丫鬟仗着身份,道:“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就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不管你家小姐是谁,这是非道理总该懂得。”凝珠涨红了脸,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丫鬟。
丫鬟道:“我家姑娘可是刘县令的侄女,叶县孙家的大小姐。”
原来是那位花了一百两买了一把扇子的孙家大小姐,黎书心中一笑,人家果然有豪横的本钱。
孙月穿着青色襦裙,外披雪白的银狐毛披风,头上插了几颗金珠,大红色的宝石耳坠在耳侧摇摇晃晃,手里摇着扇子,坐在了丫鬟特意搬来的一把椅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儿的主人。
“不过是道个歉而已,我还没让你赔我的鞋子。”
孙月仰着下巴,睥睨着凝珠,眼里有火光闪过,不过一个绣娘,竟然长得一副好相貌。
丫鬟“呀”了一声,道:“我家主子穿的是珍珠绣花鞋,现在勾了丝,你们说怎么办吧?”
“我还没说让你们陪蚕丝呢?你们倒好,恶人先告状了。”喜雪气不过,要不是顾及黎书的面子,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孙月摇扇子的手猛地一停,这才正眼看向喜雪,又是一个姿色俏丽的姑娘,她眸色一沉,缓缓道:
“春巧,掌嘴。”
春巧一听主子下令,立刻扬了手朝喜雪呼去,喜雪自然不是好惹的,岂会让她得逞,直接一手抓住了春巧的手腕。
“哪家的主子,这么大的脾气,敢掌我的丫鬟?”
孙月抬头,看到一个女子身着素衣走了进来,头上仅有一根银簪点缀,眉目间平和淡然,一双眸子犹如一泓幽潭,仿佛能吸去人的灵魂。
“哼,帮手挺多。”
黎书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是人多就有道理,姑娘人少,站的却是无礼。”
“巧舌如簧,”孙月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她撞了我,害我差点跌倒,怎么?不该道歉吗?”
凝珠道:“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还故意掀翻我的簸箕,踩坏了蚕丝。”
黎书眼中似有寒霜扫过,带着似有若无的冷意,“姑娘想让凝珠道歉可以,这些踩坏的蚕丝,还请姑娘恢复原状。”
“那有什么,这满大街的都是卖的,你随便指一家,我来付钱。”孙月柳眉一挑,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
黎书语气淡淡:“这些蚕丝都是蚕农们一点点收集起来,绣娘日夜挑拣整理再一一弄好的。”
“有什么区别?”买了新的重新再做不行吗?
黎书眸中一抹冷意,“区别可大了,这是别人的劳动成果,可在姑娘眼里,它们却一文不值。”
“我孙家有的是钱,坏了就是坏了,扔了让她们再做新的就是。”孙月不以为然。
“既然姑娘不愿意,那就没必要道歉了。”
孙月站起来,看着伶牙俐齿的黎书,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一时恼羞成怒,甩袖而去。
“小姐,这是做梨花扇的蚕丝。”凝珠看着上面都沾了土,心里还是有气。
“无妨,有多少,便做多少。”
黎书一早便让万行吩咐绣娘做梨花扇,明日是初二,百花游行的日子,她关键的计划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