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说是出门,其实只是带着喜雪去黎府的府外,溜达了一圈,也没有走远。
俩人就在院墙外随便走着,也不说话,等时间差不多了,黎书又拉着喜雪回了府。
刚一进屋,喜雪便迫不及待的爬上去查看。
柜子的最上层,已经空空如也。
“小姐,真的没了。”
黎书一笑,“等着吧。”
她要的就是黎画将此书送给晏城,上面的对策是她琢磨了好久才想起来的,不过她没有写全。
依晏城的性子,若是得知这是陆征所写,肯定会更加相信。
当晚,夜幕降临,东正街,一辆马车徐徐前行,一直到晏府门口才缓缓停下。
来人带着帷帽,由丫鬟牵着进了晏府。
晏夫人得知消息,立刻匆匆迎了过去。
正堂,
“翠丝染坊出了这等事情,别说百姓议论纷纷,就是皇宫里面,对着本宫含沙射影的人也大有人在,你找的什么掌柜!”平妃声色严厉,看着晏夫人,十分不满。
晏夫人心一紧,道:“肖贵一直都很小心,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到底怎么回事?”
晏夫人道:“本来这事没几人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个孩子发现了,还告到了衙门,告到衙门也就算了,大不了找关系通融一下,衙门的梁大人是个见钱眼开的,我使了银子,让他不要理会这事。”
“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谁知道,肖掌柜抓到了那个孩子,还将人打了个半死,还正好被路过的卢大人发现了,卢大人以谋害幼子之名,当场带走了肖贵,那卢大人不是个好说话的,我使了银子也不行。”
“哼,不过一个小孩子,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平妃嗤了一声。
晏夫人压着翻涌的情绪,道:“谁知道那天都这么晚了,还能碰到卢大人?”
平妃一愣,这才细细斟酌起来,“衙门不是到申时就关门了吗?”
“是啊,肖贵抓那孩子的时候是在戌时,正是天黑之时,也不知道那卢大人怎么会去乱葬岗那个地方,难道是查案子?”晏夫人也是不解。
平妃越想越不对,她总觉得这卢大人出现的有点太巧了。
若不是提前有人通知,他怎么会恰巧出现在那个地方?
“既然是肖贵的错,怎么染坊也被收了?”平妃又问。
晏夫人低声道:“那日,好些掌柜一起去了衙门告状,那些事才被一一捅了出来,只是这些掌柜都被人保护起来了,娘娘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抓住。”
这个平妃自然知道。
贺州已经告诉她了,她也派人去查了,可一无所获。
“近日,晏府可跟什么人有过什么龃龉?”
晏夫人一怔,“没有。”
“晏城呢?”
晏夫人又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平妃盯着手腕上的珠子,忽然心思一转,“听说黎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晏夫人一愣,“是。”
“她可曾”,平妃一顿,停下了接下来的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怀疑过度了,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子,怎么能有这种翻云覆雨的本事?
可是,翠丝染坊经营这两年,一直稳稳当当,虽说私下用了些手段,但凭借着关系,也无人敢动晏府。
怎么就这么巧,就在今年出事了呢?而且,翠丝染坊还被原路归回了王掌柜名下,她自然不相信王志远有这种本事,可这王掌柜是蒋家的人,可蒋家已经没人了。
要说是黎府,两家即将成为亲家,况且,那张雪容本就是自己主动将染丝秘方送给了晏府,才换得两个孩子的婚事,又岂会背后捣鬼?
平妃心思转了几转,觉得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可又被另一个猜想否认了。
她转了转扇子,道:
“她还是没签字?”
晏夫人道:“是。”
平妃哼了一声,“不过一个员外郎的千金,竟然也这么难缠。”
晏夫人道:“这黎书从叶县回来后,好像跟变个人似的,要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我还以为回来的是别人。”
平妃心思一动,“怎么说?”
晏夫人将那日去了黎府的事情一说,平妃听完,道:“她竟然这么说?”
晏夫人道:“可不是,我看她对黎大人也像是有仇的样子。”
平妃道:“有仇?自然是有的,黎府将她丢之弃之,她心里怎么不会埋怨?要说这仇,不止对黎府,就是对”
平妃语气一顿。
就是对晏府,也是有仇的,毕竟晏夫人杀了蒋老夫人,黎书的祖母。
黎书有多爱这个祖母,就是她一个后宫之妃也有所听闻。
她蓦然觉得心底一凉,刚才的猜想似乎被一根线串起来,拉住了来龙去脉,所有的猜测都有了源头。
黎书。
可黎书怎么知道,蒋老夫人是晏夫人所害?这是悬案,至今未查出一二,当初的燕窝,她也让晏夫人悄悄销毁了。
而肖贵承认了所有的罪名,这事没有牵扯到她。
她目光一转,问:“蒋家的那个嬷嬷,还没找到?”
晏夫人一凛,“还没。”
平妃将扇子一掷,道:“一群废物。”
晏夫人抿着嘴,不说话。
平妃看着她,道:“虽然大虞出现灾情,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但晏府名声受损,阿城武将之途难免会受影响。”
“若是阿城能想出赈灾的法子,皇上定然不会过多谴责晏府。”
“张雪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若是两家成了亲家,阿城以后也能得到人家的帮助,这婚事你务必拿下。”
晏夫人点头。
事已至此,只能慢慢查探。
平妃站了起来,看见,柜子的一侧,摆着一个紫檀木嵌宝石三镶如意。
质地莹润,色泽鲜明。
她微微一笑,“弟妹收藏的好东西,我在宫里也没见到这么通透的白玉。”
她又看了看其它摆件,无一不奢华十足。
晏夫人一惊,平妃突然而至,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大喇喇的被人看见了。
“都是些赝品罢了,拿来玩玩而已,不值钱的。”
平妃不置可否,待一一观赏完了,才悠悠道:“既然染坊已经没了,你且想着法子,把其他铺子打理好,别再出事。”
晏夫人一沉,应了声是。
等平妃走了以后,晏夫人回来看着架子上摆着的许多珍品,气不打一处来。
丫鬟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问道:“夫人,可要收起来?”
“还收什么?都被人看见了!”晏夫人气的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