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身体僵硬的厉害。
德妃忽然道:“公主,你的手里是什么?”
朱华闻言身体一颤。
德妃惊讶道:“难道是暗器?”
众人又是一惊。
平妃已经感觉到不妙。
黎书自始至终,低眉敛目,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插嘴。
文成帝此时已经怒火中烧,甚至连朱华手里是否真有暗器也不再追究,直接道:
“传朕的旨意,公主举止不端,有失皇家体面,今褫夺封号,从今日起,禁足宫内,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宫。”
朱华一呆,有些不可置信,若是禁足也就算了,可褫夺封号?
平妃更是大惊,“皇上,您这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当着众人的面责罚华儿?她可是大虞的朝华公主,您这样,让她以后还怎么出门?”
“她若是觉得自己还有脸面,就不该如此放肆!”文成帝道。
“父皇,明明是她诬陷我!”朱华指着黎书,就要上去扯她,却被春儿拦了下来。
文成帝看朱华不知悔改,更加恼怒:“人家没有当场揭露你的罪行,便是给你面子,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太后怒道:“她怎么诬陷你?你说出的那些话,难道也是她让你说的?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赖到别人头上不成?哀家的母族是商贾不假,但你父皇为了大虞国库,费尽心思,重整商业,充盈国库,提升国威,你却这般挥金如土,还出言不逊,简直可恨!”
朱华脸色青红皂白,瞪着黎书的目光像要杀人。
平妃忽然跪地,“皇上,华儿肯定是受了蛊惑,她对太后一片孝心,绝不会出言不敬。”
德妃道:“妹妹,大家来的时候都听到了,公主确实说了那些话。”
平妃瞪了她一眼,德妃当然不怕她,她是四大妃之首,又比平妃入宫早,可平妃一个后来的却能获得妃位,几乎跟她平分秋色,她心里怎能不恨!
况且两人平时明争暗斗好多回,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德妃当然不放过。
太后道:“平妃,你身为公主生母,却不严加管教,从今日起,你就替哀家抄写佛经,供于堂上,为自己赎罪。”
公主被褫夺封号,平妃被罚抄写经书,眼看事情将要就此结束,黎书突然呀了一声,捂住嘴巴,眼中似有泪意。
德妃问:“怎么了?”
黎书侧过头眨了眨眼,随后道:“臣女看平妃娘娘头上的步摇十分眼熟,还以为是我母亲的遗物,所以就,是臣女失礼了。”
黎书说的诚恳十足,现场好些人都知道黎书的母亲蒋氏已经去世,还以为她是看到了平妃的步摇这才触景生情。
可德妃却从这话中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来,她看向平妃头上的步摇,又看看黎书。
忽然道:“妹妹头上戴的可是银鎏金点翠蝴蝶步摇?我听人说,这上面的点翠工艺,是取了翠鸟的羽毛,专门制作而成,这工艺十分复杂,想必价值不菲吧?”
惠贵妃自然也猜出了黎书的用意,顺着德妃的话道:“价值不菲?妹妹说的谦虚了,这步摇上的羽毛可随日光变换,转换颜色,价值可值十万两。”
德妃惊呼出声,“十万两?这么多?”
德妃这次是真的惊讶,她是真没想到,平妃竟然有这么贵重的首饰,还价值十万!
众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平妃头上的步摇,步摇确实会变颜色,在阳光下美轮美奂。
可大家震惊的不是步摇有多好看,而是,不过一个小小的首饰而已,竟然值十万两!
真是匪夷所思。
平妃紧紧攥着手指,心里恨死了黎书,她有事没事说她的步摇做甚?
今日为了太后寿宴,她故意戴了这根晏府前不久刚送进宫中的步摇,听晏夫人说,这步摇价值连城。
如今看来,戴着它,真是大错特错!
刚刚朱华才因摔坏簪子被挂上挥金如土的罪名,还被黎书蛊惑心思,说出了她永康宫珍品很多的话,此时黎书又提起她步摇一事,不是让她成为风口浪尖了?
果然,文成帝皱紧了眉头。
“既然永康宫有这么多珍品,此次常州灾后重建,便由爱妃多多出力,若是做的好,这妃子的位置,便还是爱妃的,否则,”
平妃恨极了黎书,有些委屈道:“臣妾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步摇?”
德妃道:“我记得妹妹的娘家是晏府吧,既然不是妹妹买的,那就是晏夫人送的,没想到这晏府这么有钱,单单送来的一个步摇就如此价值连城。”
平妃又是一惊,怎么扯到晏府了?
黎书却是轻扯嘴角。
她就是要把水引到晏府头上,晏夫人失去了翠丝染坊,又还了兴安酒楼,可她手里还有铺子。
若是皇上知道,平妃从晏府那得来了这么多东西,定然十分怀疑,此次常州赈灾,晏府可是一毛不拔。
她这次偏要晏府出一次大血。
“妹妹这身衣服也好看,是千丝坊今年三月刚出的流光纱吧?听说价值千金。”惠贵妃道。
流光纱是黎书的主意,这是千丝坊今年刚出的第一件新衣,刚一出来,就吸引了京城贵妇小姐的注意。
文成帝听后,脸色铁青,他喊来了房大人,“此次赈灾,晏府出了多少银子?”
房大人拱手道:“一分未出。”
好些官员已经低低笑了出来,开始低声议论。
先前因为文成帝有意让晏城表现,这才采纳晏城的计策,可后果却是常州暴乱,官员敛财贪墨,晏城因此事已经被斥责。
文成帝又看在故去的晏老将军的面子,没有要求晏府出银子,毕竟人家孤儿寡母,谁知道,晏府竟然敢做出欺瞒朝廷之事,实在可恨。
这晏城真是枉费了他一番心意,他本来还想着将老将军的爵位交给他,今日看来,愚蠢的是他。
“传朕的旨意,晏府欺瞒朝廷,罪加一等,朕要收了晏府辅国将军的爵位,晏城以后武将之途,便跟普通兵士一样,再无特权。”
此话一出,震惊的不止平妃一人,还有张雪容母子,自然还有黎成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