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伤了黎画之后,又朝周围的人扑了过去,最后它盯着李氏手中的药膏,像抽了魂一般又扑了过去。
李氏一慌,跌倒在地,手中的药膏掉在地上,那猫没有攻击她,反而是衔起地上的药膏,瞬间蹿了出去。
现场有好几个丫鬟婆子都受了惊吓,还有几个离的近的都受了伤。
黎府三位小姐都受了伤的消息很快传到黎成朗耳中,本来还在气恼的他,又慌里慌张的回了清和轩。
刚到门口,就看见好些下人围着。
下人们看见黎成朗过来,都让开了一条道,低着头,不敢说话。
黎书脸上只有小小的一个口子,凝珠听说了消息,立刻拿着千金散跑了过来。
先是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再是撒上药粉,黎书忍不住皱眉。
凝珠道:“小姐先忍着点。”
黎画最后成了受伤最严重的那个。
她的脖子上被划了深深的一道,皮肉外翻,伤口触目惊心。
有些胆小的,都不敢去看。
小莲帮黎画清理着血迹,黎画只觉得浑身哪里都疼的厉害。
小莲擦好一边,换了一张帕子,许是帕子上的丝线有些硬,刚一碰到肌肤,黎画就忍不住大叫一声。
张雪容怒火中烧,一脚将小莲踢到一边,“混账东西,也不小心着点。”
小莲委屈的不行,她只是擦血,又没有碰到伤口,怎么小姐还喊疼?
黎成朗看着,只觉得头疼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
赵嬷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听到是一只猫伤了黎画时,黎成朗问:“黎府哪来的猫?”
张雪容压住怒火,道:“是前几日,我姑姑送来的,说是稀奇的玩意儿,特意让我养着玩的。”
赵嬷嬷道:“这猫前几日还好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发了疯一样伤人。”
黎成朗皱眉。
黎书让喜雪低头,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站了起来,道:
“夫人这猫是稀奇品种,想必十分珍爱,可它今日伤了人,便不能继续留着,父亲不如多派些人手,将它抓出来,以免再伤到别人。”
黎成朗正有此意,谁知张雪容却不同意,道:“老爷,那猫平日十分温顺,不会伤人,今日许是”
黎书打断她,“这猫伤了夫人的宝贝女儿,夫人竟也不在乎吗?”
张雪容一噎,“我的意思是,它既然跑了,便索性由着它去吧,我以后不会再养它便是。”
黎书想起那只猫的脖子上戴着的一样东西,
“它若是没出府,便始终是祸患,若是抓住它,还能查出到底怎么回事。”
张雪容还要再说什么,黎成朗已经喊了几个人去抓猫。
喜雪悄悄跟了上去。
黎书看向惊魂未定的李氏,想起那个药膏,若有所思。
张雪容叫来赵嬷嬷,低声说了一句,赵嬷嬷很快离开了清和轩。
黎书只当没看见。
黎画伤的这么严重,张雪容肯定要请大夫,可眼下这时辰,城里大多的药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她能去找谁?
难道是那位薛神医?
张雪容看着黎画表情十分痛苦,只觉得怒气难消,她看向黎书,道:
“黎书,你刚刚就站在旁边,说,是不是你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黎书冷然一笑,“刚刚站在二妹旁边的,不止我一个吧?夫人为何独独注意到了我。”
“可你刚才往后一退,分明是提前知道有什么危险才躲开的。”
黎书简直无语至极,“那依夫人的意思,我也应该跟二妹一样被伤了,才是无辜的?”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一直想嫁给晏城,所以你才恨我和画儿,你要划了她的脸,让她进不了晏府,你这是要报仇雪恨!”
张雪容怒不可遏,黎画的脸一毁,别说嫁给晏府,就是门都出不去。
“夫人说笑了,我跟晏公子已经解除婚约,以后婚嫁各不相干,他想娶谁是他的事,跟我无关。”
凝珠愤愤道:“伤二小姐的明明是只猫,夫人为什么非要说是我家小姐伤的?”
“我那只猫本来好好的,可它一看见你,就发了疯,难道不是你使了什么诡计?”但凡有一丝扳倒黎书的机会,张雪容都不会放过。
“明眼人都看出来,那只猫分明是闻到了什么,才突然发疯伤的二小姐,你们却非要推到我家小姐身上,实在可恶!”凝珠气急。
“黎书,你就是嫉妒我,你被退了婚,名声尽毁,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你这分明就是在报复我。”
黎画的声音尖锐刺耳。
黎书道:“名声尽毁又如何?世间男子大多凉薄,我就是不嫁又何妨?况且一个小小的晏府,指不定哪天就被皇上拔了根基,这样的人家,我躲都躲不及,怎么还会死赖着不放呢?”
黎成朗一听黎书大放厥词,忍不住呵斥道:“黎书,注意你的言辞!”
紫霞突然插嘴道:“难道是药膏有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下来。
黎书嘴角勾起,终于有人开口了。
黎书看了一眼李氏,道:“三夫人怎么不说话?”
李氏冷哼,道:“那盒愈肤膏是盛源药铺所产,所用材料无一不精,这一点,想必嫂嫂十分清楚,难道是铺子出的假货?”
张雪容一恼,“你放肆,盛源药铺怎么会出假货?”
众所周知,盛源药铺一直是张雪容管理的,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家的东西出了问题。
小莲也将矛头对准了李氏,“可你刚刚分明拿簪子动了药膏。”
李氏一笑,“愈肤膏是珍品,难怪大家都不知道,这愈肤膏开封的时候,要先搅一搅,待里面的药膏变软了,才好取用,夫人说,是不是?”
张雪容不回答,但她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黎书静静看着她,李氏对上她的眸光,道:“我当时搅拌药膏的时候,大小姐离的最近,应该看的很清楚,不是吗?”
黎书没想到李氏留的是这一招。
她能说,是李氏在里面加了东西吗?
当然不行。
如果她说了,她就成了李氏的帮凶。
别人会说,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反而看着大家受伤?
她也可以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自然无法预知危险,可谁会相信?
有理说不清,反而更添麻烦。
倒不如不说。
李氏分明是笃定了她不会说,毕竟张雪容母女可是她黎书的敌人。
而李氏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她知道黎府要变天了,张雪容以后不能掌家,她就得替自己做打算。
她知道自己曾经做的事,此番是为了赎罪?
想要求的她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