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食预言
951年1月1日,黄昏,黄河的冰面在暮色里泛着青灰,澶州城外的军营像头蛰伏的巨兽,炊烟混着马粪味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澶州城外军营,我裹着羊皮袄蹲在观星台上,手里的铜壶滴漏冻得发涩,碎屏手机在袖袋里微微发烫。他瞄了眼锁屏上的虹桥书生,那小人儿不知何时换上了冬装,正仰头望着虚拟星空。
\"苏兄!\"赵匡胤的破锣嗓子从台阶下传来,\"这破台子能看出什么名堂?\"他铠甲上还粘着炒面渣,显然是刚从伙房顺了吃的。
我把铜壶往怀里揣了揣:\"赵老弟来得正好,今夜有月食。\"
\"月食?\"赵匡胤的浓眉拧成疙瘩,\"比李守贞的火兔子还邪乎?\"他忽然压低声音,\"郭大帅让我问你,这天象...真能定国运?\"
观星台下的士兵们正围着火堆烤土豆,焦糊味混着巴豆的臭气飘上来。我摸出块硝石在手里掂了掂:\"天象不过是人心所向的幌子。赵老弟觉得,将士们是信天命,还是信肚子?\"
赵匡胤刚要答话,王峻的冷笑声从暗处传来:\"司天监不如改叫算命铺!\"他拎着陌刀,刀尖上还粘着马粪,\"苏少卿,你这观星台花了三百两银子,就为看个月亮?\"
我不慌不忙地摆弄浑天仪:\"王将军,这三百两能换三车炒面,够全军吃三天。\"我忽然指向天边,\"瞧,开始了。\"
月亮像被天狗啃了一口,阴影缓缓侵蚀银盘。火堆旁的士兵们骚动起来,有个老兵颤声念叨:\"白虹贯日,将易主...\"
\"闭嘴!\"王峻的陌刀劈在观星台栏杆上,木屑飞溅,\"再妖言惑众,军法处置!\"
赵匡胤突然拽过我的袖子:\"苏兄,这天象...真是凶兆?\"
我摸出手机,锁屏上的虹桥书生正指着月食进度条:\"按《宣明历》推算,月食该在三日后。\"我故意把误差报大,\"但今夜提前,怕是天意...\"
王峻的冷笑更冷了:\"装神弄鬼!老子打过的仗比你观过的星还多!\"
\"王将军不信?\"我忽然指向城楼,\"你看李洪义的旗子。\"
澶州城头的\"李\"字大旗在月食阴影中忽明忽暗,像极了李守贞自焚那夜的景象。赵匡胤的佩刀突然出鞘:\"苏兄,这旗...怎么在冒烟?\"
我袖中的磷粉悄悄洒落:\"天罚将至,将军还是早做准备。\"
王峻的陌刀\"咣当\"砸在地上:\"放屁!老子...\"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传来惊呼:\"旗子着火了!\"
赵匡胤的佩刀映着火光:\"苏兄,这戏...唱得不错。\"
---军粮危机
我蹲在粮仓的阴影里,手指捻着颗巴豆,这玩意儿长得活像李守贞的肚脐眼——又皱又丑。陈老三在旁边撅着屁股扒粮袋,那姿势活像偷油的老鼠。
“苏先生,这剂量够不?”他捏着巴豆的手直哆嗦,“别闹出人命啊!”
我翻了个白眼:“让你放的是巴豆粉,不是砒霜!剂量按《千金方》来的,顶多让他们跑几趟茅房。”说着把手机电筒往粮堆里一照,锁屏上的虹桥书生正捂着鼻子做鬼脸。
赵匡胤的大脚丫子突然踹开粮仓门,铠甲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苏兄!王峻那老匹夫在查夜,说要亲自验粮!”
陈老三吓得把巴豆撒了一地,我赶紧用脚碾碎:“慌个屁!就说我们在检查霉变。”
话音未落,王峻的破锣嗓子已经炸响:“深更半夜的,偷粮还是下毒啊?”他那柄陌刀往粮袋上一插,麦粒哗啦啦往外漏。我瞥见刀柄上刻着“忠义”二字,心想这老古董砍人时肯定没少喊口号。
“王将军来得正好。”我抓起把掺了巴豆的麦子,“您看这霉斑,像不像郭大帅盔甲上的纹路?”
王峻的鼻翼抽了抽,突然抄起陌刀往我脖子上一架:“少扯淡!老子当年在河东剿匪,吃发霉的粟米能跑三十里地!”
赵匡胤的佩刀悄无声息地顶住王峻后腰:“王将军,苏先生这是在替您分忧呢。”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要是明天弟兄们吃了霉粮拉肚子,您这督粮官...”
粮仓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柴荣拎着灯笼闪进来,锦袍上还沾着草屑:“诸位好雅兴,夜半品粮呢?”他捻起粒麦子对着光端详,“这霉变得均匀,苏少卿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我后背直冒冷汗——这柴荣看着温吞,眼神比王峻的陌刀还利。他忽然俯身耳语:“义父让我带句话,巴豆放多了伤脾胃。”说完往我袖中塞了包甘草粉,深藏功与名。
五更天时,陈老三终于捣鼓完最后一袋粮。我瘫在麦堆上啃冷炊饼,赵匡胤凑过来咬了口:“苏兄,你说咱们像不像往饺子馅里掺沙子?”
“这叫战术性腹泻。”我拍开他偷甘草粉的手,“总比真刀真枪见血强。”
晨起操练的号角刚响,军营就炸了锅。刘七提着裤子从茅房冲出来,屁股蛋子白花花露着:“日他娘!这粟米里掺了泻药!”他拎着半截裤腰带满营乱窜,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王峻提着陌刀要闯帅帐,正撞见郭威在喝羊肉汤。“大帅!有人要害咱们!”他举着坨发绿的粟米团,活脱脱像捧了坨狗屎。
郭威慢悠悠舀了勺汤:“王将军,这粟米是给马吃的。”他独眼瞟向我,“苏少卿,你说马吃巴豆会怎样?”
我憋笑憋得肠子打结:“回大帅,会跑得更快——毕竟憋不住。”
赵匡胤突然从帐外探进脑袋:“禀大帅!战马全在蹿稀,怕是骑不得了!”
那一整天,军营里此起彼伏的屁声比战鼓还响。刘七蹲在茅坑边咬牙切齿:“肯定是李守贞的冤魂作祟!”他每说半句就得提一次裤子,场面十分不雅。
柴荣挎着药箱挨个发甘草汤:“弟兄们莫慌,这是排毒养颜。”他经过我身边时眨眨眼,“苏兄这剂量拿捏得妙,既不会真伤身,又能激士气。”
到傍晚,王峻的脸比巴豆还绿。他拎着陌刀堵我:“姓苏的!老子的战马都拉虚脱了!”
我掏出柴荣给的甘草粉:“王将军试试这个?专治各种不服。”
赵匡胤蹲在粮垛上看戏,啃着烤土豆直乐呵:“苏兄,你这招比我的回马枪还损!”
夜色降临时,郭威的帅帐传来军令:明日全军改吃炒面。我摸着兜里的手机,虹桥书生在锁屏上举着个虚拟煎饼,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