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爱能的战马撅起屁股逃窜时,我刚给投石车绞盘抹完最后一把猪油。
那匹镶金嵌玉的畜生尥蹶子掀翻三个盾牌手,驮着它油光水滑的主人直往汴梁方向蹿,活像支点了火的窜天猴。
“姓樊的属兔子的吧?”赵匡胤一刀劈断缠在车轮上的缰绳,“昨儿赌钱时还吹嘘祖上是尉迟敬德!”
我瞅着右翼乌泱泱溃退的骑兵,手机在怀里震得发癫——《清明上河图》里虹桥上的驴车正被惊马撞翻,药铺门口的“忌出行”三字红得刺眼。
何徽的帅旗倒得比樊爱能还利索。这老滑头脱了铠甲往死人堆里钻,被自家亲兵当成北汉探子捅了三矛。
我蹲在粮车后头改装烟雾弹,曹彬抱着半坛火油摔了个狗啃泥:“苏少卿,冯相说您再烧军需就扣三年俸禄!”
“扣他姥姥!”我扯过赵匡胤的披风擦手,“告诉那铁公鸡,这把火烧的是刘崇的眉毛!”
柴荣的黄罗伞盖往前挪了二百步,吓得张永德把令旗咬出俩牙印。
“陛下这是要跟张元徽比谁头铁?”我往烟雾弹里塞石灰粉,被呛得直打喷嚏。
赵匡胤拎着血糊糊的陌刀冲回来,刀柄上还挂着半截耳朵:“苏半仙!你那破镜子说好的东南风呢?”
我瞄了眼手机,碎屏上的《清明上河图》突然飘起鹅毛大雪,药铺掌柜在屋檐下摆出个“溜”字手势。
北汉军的狼牙箭追着屁股射过来时,我正教小兵用铁皮桶喊话。
“跟老子学!”我把嘴凑到桶口,“刘崇没穿亵裤!”数千个铁皮桶突然在阵前炸响,声浪惊得张元徽的先锋马队集体便秘似的原地打转。
柴荣在马上笑得差点摔下来,明光铠的反光晃瞎了个契丹神射手——这意外战果被史官记成“帝威浩荡,敌酋目盲”。
杨衮的契丹骑兵到底还是包抄过来了。我蹲在陷马坑里改装诸葛弩,手机突然弹出“未时三刻,雹”的提示。
赵匡胤的红缨盔被箭矢射成刺猬,这莽夫居然还有闲心打赌:“苏明哲,赌你那破车砸中刘崇王旗,老子替你洗一个月裹脚布!”
我扣动扳机的瞬间,羊皮气囊炸出漫天石灰粉,混着冰雹砸在北汉军头顶,愣是把“白山黑水”整成了“雪里红梅”。
樊爱能的溃兵撞翻火药车时,我正琢磨怎么把指南针绑在信鸽腿上。
冲天火光中,何徽的镀金腰带在泥地里闪闪发亮,被个火头军当成令牌捡去劈柴。
柴荣的帅旗突然前移三百步,我急得把令旗插进赵匡胤的腰带:“快把陛下拽回来!刘崇的床弩能射穿三头牛!”
这厮却反手把我甩上马背:“拽个屁!跟老子去捅张元徽的腚眼!”
右翼投降的步兵举着白旗跳秧歌似的往北汉阵中跑,有个愣头青还挥着冯道题字的“忠君爱国”锦旗。
我摸出最后一个烟雾弹砸过去,石灰雾里顿时冒出群无头苍蝇。
手机在这当口彻底黑屏,最后画面是《清明上河图》酒旗上结了层冰溜子——这玩意比钦天监的老神棍还不靠谱。
张永德的左翼骑兵兜回来时,我正用止血带捆个装死的小校尉。
“苏老弟,你这裹伤手法跟捆粽子似的。”他马鞍上挂着两颗契丹首级,血滴在石灰地上晕出朵牡丹花。
赵匡胤突然从尸堆里蹦出来,手里拎着樊爱能的镶玉腰带:“老子捡了个大的!够换三车蜂蜜糕!”
我瞅着腰带上的牙印,心想这要是拿回现代,保准能在潘家园换套房。
暮色降临时,柴荣的佩剑插进了张元徽的帅旗杆。
我蹲在投石车残骸边扒拉手机残骸,赵匡胤却把陌刀往我跟前一杵:“别嚎丧了!跟老子去抓刘崇老儿!”
我望着东北角乱成粥的北汉残军,突然想起沙盘上那片野核桃林——史官绝对想不到,高平之战的胜负手,竟是二十斤嗑到半夜的零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