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骑身穿金黄色的铠甲的骑兵顶着严寒北方,自雄伟繁华的洛阳城分批疾驰往各地宣旨。
洛阳街头人群攒动,无知的百姓依旧为今日的生计埋头忙碌。
洛阳城中喧哗如繁星朱红色的巍峨高阁,偶尔路过几位零零散散踏过高门寻花问柳的读书人,似不如昨日那般门庭若市。
练完舞蹈后面色红润貂蝉轻轻倚靠与雕帘檀窗,平静的感受着这难得的清闲。
三千青丝自由散落如墨玉般光彩夺目,覆盖盈盈一握的妖娆柳腰,浓密层叠的飞仙髻左颠右斜,摇摇欲坠的绣花簪似流波荡漾,丝丝香汗浸出白脂的额头。
绣着青鸟图案的柔和金丝香囊,飘荡幽幽沁人心脾的清香,轻柔丝滑随影而动飘荡的五色丝带。
轻盈柔顺的环绕葱葱玉指,半裸的皓腕似白羊玉脂光环圆润,羽蓝色的滚雪细纱襦裙,拖着长长的曳裾宛如彩云相互堆砌。
雪白如玉的脖颈好似三月的桃花粉嫩妖艳,一双眉目含情的水汪汪黑眼眸惹人怜悯。
感受着烟火缭绕营造幸福而温馨的阖家欢乐,华贵荣耀的锦衣裹不住向往黄昏的梧桐树,故乡那棵繁茂葱郁的梧桐依旧碧绿滔滔。
低矮泛黄的土墙摇摇欲坠,雨中淋漓的破旧茅草屋风雨同窗。
昔日母亲因病枯黄消瘦的脸庞,望着十岁女儿稚嫩的脸庞,噙含泪水流露的忧伤感染苦难的貂蝉,依稀清楚的铭记母亲的叮嘱:
“红儿,你到了叔父家记得要事事谦让,多做些活计不可心生懒惰。
身为女子要温柔勤劳,以后选夫婿应事事以官人为主,努力做一名勤俭持家相夫教子的妇人,记住要慧眼识人定要择一良人相濡以沫。”
貂蝉原名任红昌自幼丧失家人,孤苦伶仃依靠叔父苟活。
自从半月前被叔父以十两金卖给了教司坊,每日除了学习繁杂艰苦的词曲舞器,就是和温柔似水仪态万千的姬绮练习复杂多变的体态礼仪。
“娘亲,红儿好想你啊!”温馨美满的笑颜触动敏感脆弱的心灵,清玉美眸睹物思人怆然泣下。
娇莺初啭的金玉清脆声唤醒惆怅哀伤的生息,翠鸟雕刻的屏风外映照倾城倾国姬绮的婀娜身姿,身着彩色广袖五翟凌云花纹长裙飘然而至,
“婵儿,今日的还未曾学习宫礼,我听闻楼下饮酒的士子,说好似朝廷发生什么大事了,如今人清声薄,一会儿夜晚我带你去逛逛庙会。”
“嗯!”
貂蝉细若蚊蝇的清铃声传入女子的耳畔,两人再一次陷入遥遥无期的哀默中。
天光微明,一支由逃难百姓和军姿整备的士兵,组成数百人的队伍穿梭于荒凉草木间。
人迹罕至的湿润幽径上,一群自恒山县逃难的八千多难民与牧马等人不期而遇。
禹时拂、宁苏四人跟随逃亡的百姓一路向东而去,原本嘈杂的人群被突然间出现的数百士兵震慑。
清晨,两拨人马在杂草丛生的荒野不期而遇,下河村百余名村民被带甲兵卒包围在其中,牧马看清楚是一群逃难的百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不过是一些背井离乡的难民,不必紧张把武器都收起!”
向一旁剑拔弩张的手下挥手示意解除威胁,走上前询问这些人的来历。
“各位父老乡亲无需害怕,我们是家兵奉命护送乡人前往唐县避难的,
你们是打哪里过来的?往何处而去?冀州地区不是没有大规模的黄巾军了吗?”
发现对方领头人彬彬有礼军纪森严,不像是四处作乱的黄巾军也是稍微放下悬着的心。
某位德高望重体弱年迈的老人被推举出面回应。
“这位将军我们本是恒山县百姓,前夜黑山军进城大肆掠夺,为了躲避兵祸特连夜前往高阳城避难。
听闻唐县附近有博陵城逃出的黄巾军,为何不一同前往高阳逃生?”
被士兵包围起来的人衣服破烂、蓬头垢面也是一副难民样,心思缜密的人早也发现他们的奇异。
出于能不惹事自保的原则,村民民自觉的选择了忽视彼此的异象。
牧马面色微动内心一抹悲痛浮上,显然是为那晚城内遭受张燕等人洗劫的惨状而难受,
如今张燕被斩杀恒山县没有反叛军威胁,他决定把此消息告别他们。
“我听说张燕带领的黑山军在袭击县城后,连夜被埋伏的西凉军给斩杀了,你们不需要前往其他地方躲避灾难了,快快返回去安静生活吧!”
这条消息一出,瞬间如同大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轩然大波。
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明显是对返回故土颇为心动,也有的人表示不信继续前往高阳,当然也有人想要与牧马等人前去唐县。
发现众人分成几部分意见不同意,他不忍心看着无辜人无依无靠流落他乡,再次提出了一个较好的方案,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如果不愿返回家园也可随我们一同去唐县,我家家住颇有家资,也能为各位提供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
陈奚与村民们一脸奇怪的看着,信誓旦旦做出承诺的牧马。
发现几个月时间不见,连老实巴交的牧马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学会说谎了,当然也没有人会在此刻跳出来揭露他的谎言。
许多人一言不发的低头思量着目前的情况,恒山县被贼军洗劫一空,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安定下来,县城也需要重建物资匮乏。
一些人即便去了陌生地一旦没有亲戚投靠,长时间下找不到合适的伙计也养不活家人,要是有人可以提供一份有口粮的工作其实是不错的出路。
八千多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去往何处,几千人分成了三部分,大半部分人选择了返回家园,一些心思活跃的人大概猜出了牧马等人的身份。
天下之大可没人听说有世家豪族会派人护送落魄百姓安危的,对面这伙组织严密身手不凡的人,可能就是是逃往唐县的黄巾军,之所以出现在此地或许是护送同乡人。
禹时拂、宁苏属于是登记在官府的奴籍,即便逃往其他地方暂时隐藏起来。
有朝一日暴露身份让官府知道,极大概率会被送回宁家,对于逃出去的奴仆结果定是凄惨无比,她们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去唐县看看情况。
众人稀稀疏疏的结伴陆续离去,半个小时后仅剩千余人滞留在原地,牧马清楚没有离开的人心中所想,只是这点人愿意跟随他走也是惊讶不已。
“我家家主宅心仁厚,等到了地方定会信守承诺妥善安排诸位。”
不管是无处可去或者是被牧马真挚的语言所打动,古人对于承诺十分注重,众人也是在心里悄然安慰自己。
稍作休息后,一伙人踏上崎岖荆棘的小道继续前往唐县的道路,一只信鸽自繁茂的深林中悄然无声的扑棱翅膀飞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