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环一番慷慨陈词,使典韦、吴敦、周仓等将领义愤填膺,对波才的无耻行为唾弃不止。
对于车环等人高声喧骂,武临并未制止,任由他们发泄胸中愤懑。
一刻钟后,武临待时间差不多了,料想此处动静应该能传到波才耳中,这才姗姗出声止住。
武临假装厉声喝道:“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我待波才渠帅如兄长,两军合作抗击汉军多日,屡屡取得硕大战果。
怎能如此诽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预想其中肯定有苦衷,休得胡言乱语。”
典韦几人眼见武临发怒,也不好当面驳斥主将,避开怒火,低着头不敢言语,依旧小声咕噜几句表示不满。
武临没有继续呵斥他们,皆是些五大三粗的将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里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在战场上可以做到指哪打哪,可在处理复杂局面,对上阴谋诡计后也恍如一张白纸,这其中原因根本想象不到,所以稍微警告几句就作罢了。
“此事到此为止,大军力战一日,取得了较为丰富战果,皆系众将士浴血奋战,众志成城,深感欣慰。
但将士不可骄傲,局势依然不容乐观,朱儁是不可忽视的一大隐患。
一旦皇甫嵩缓过神来,重整旗鼓,迅捷带兵反扑,波才又缺乏战心,届时,我部可就危险了。”
众人先是一愣,看武临说的煞有其事,情况转换太快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知道他们才刚刚击溃不可一世的皇甫嵩,下一刻就可能面临生死危机,皆是面露慌乱之色。
吴敦满脸忧愁的询问对策,他倒是感觉武临有些吓唬他们意思,但也知道对方不是危言耸听,信口开河之人,
“将军,形势果真又如此严峻,我军该如何?”
众人均是十分期待的望着武临,希望他能尽快拿出好计谋,让这数万大军保存下来,化解突如其来的危险。
“诸位,我只是说了有可能,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发生,我们占据主动,时间依旧充足。
我早有对策,不必忧虑,今晚全军开怀畅饮,明日一早围攻易阳城。”
众将对武临深信不疑,毕竟武临带着几百残兵,从下曲阳城一路征战到现在,部队也发展到了十几万大军。
屡战屡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屡屡缓解危机,经历数次恶战,已经产生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末将领命!”
伴随着武临一声令下,不多时,军中升腾起一片狂欢之色,篝火纵横,杀鸡宰猪,烹牛宰羊,大排筵席,酒香缭绕,好不热闹。
距离武临军营地不远处,波才大军驻扎地却是冷火熄烟,与傍边热闹比起来,好一副凄凉萧条之色。
“咦?武临将军的营地为何这般喧哗,莫非是发生了混乱?”
“酒,是酒,我闻到了烈酒味道了。”
“没错,还有烤肉味,我已经数月没有尝过肉香了,好馋啊!”
“同样是黄巾军,别人生活滋润,有酒有肉,好不痛快。
而我们围着一小簇火苗,啃着冷干粮,喝着冷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突然,漆黑夜色中,在众人陷入羡慕幻想中,某人突然冷不丁说道:
“我听说武临将军对待部下极好,为人宽厚仁义,有勇有谋,奖罚分明。
要不我等趁着夜幕投奔去,好过此地冷水硬饭的好!”
此言一出,士兵们杳然无声,脸色顿时惊恐不安,许多人震惊看向周围之人。
一些人悄悄埋着头,不想让别人看出心思,少数人慌慌张张左右四顾,仿佛是在提防着什么,害怕被有心之人听见,无端葬送了性命。
“走了,天色不早了,打了一天仗,累死了,睡觉去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皆是一哄而散,不敢多加停留,各自暗中离开。
至于私底下要去做些什么,说什么,可就没有人知晓了。
夜晚,波才孤坐在一盏昏暗孤灯下,手中拿着一份简报。
一副愁眉不展模样,一言不发,眉心紧皱,脸色铁青,完全不似打了胜仗般喜庆。
“嗯?外面什么声音,深夜为何不睡觉,怎么如此吵闹?”
波才本就心情不好,帐外却是一阵欢腾,在他听来就赤裸裸嘲讽之意,怎么能不让他恼怒。
听闻波才暴怒声音,外面侍卫急忙冲了进来,一脸羡慕的说着,
“禀告渠帅,是武临将军营地中传出来的,听巡逻士兵汇报,好似在欢庆今日之胜利。”
说完后,侍卫略感不对劲,急忙压低身子,避免遭遇无妄之灾。
波才也听出侍卫略带不满之色,得知是武临在犒劳士兵,也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缠。
此时的他心中一团乱麻,哪里还在意这点小事,之所以久久不休息,就是在等待高升消息。
这几天,波才可是感到心神憔悴,先是白天一战损失了四万多士兵,又有韩忠、孙夏貌似怀有异心。
才来距离不过短短半月时间,不过是跟随武临打了两次大战,十八万大军损失了一半,麾下将领也不省心,他怎么还能睡得好觉。
波才无心关注其他,武临愿意怎么闹腾就随他去吧,轻叹一声后,
“唉,你先退下去吧!”
侍卫本来就不愿意多待,害怕暴露心思,此处多待一刻就增添一份危险,如同获得大赦般,连跪带爬撤了出去。
侍卫也同其他士兵对于波才很是不满,打了大胜仗却不奖赏士卒,严重破坏了军中规则,让他怎么会产生不悦。
此时,不仅波才心情低落,武临军中某处黑黝黝营帐处,幽然传出一道道叹息声。
营帐外面部署了重兵,里三层外三层,看守极为严谨,仿佛是此地存放无比关键的东西。
此处,赫然是武临关押汉军重要俘虏的地方,面对武临军中的喜庆,关押在俘虏营中的汉军将领也是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