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睦王需要选四个机警之人扮作贼军前去探路之后,冯虎子便自告奋勇的报了名,毕竟睦王选人前说过,虽然现在军队人数尚少,但以后肯定会扩充增加,而他们这些人以后就是军中的老人,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等到以后人多了以后,将领从哪里选?当然是从他们之中优先挑选,不过睦王不会看资历,谁有能力谁立功就优先提拔。而如今这种立功机会摆在面前,冯虎子自然不会放过。
而睦王选人前对他们说的一句话:‘不想当都头的士兵不是好兵’。这句话更是让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前去报名,还好是曹兵马使知晓他平时向来机警,方才选中了他,要不然这种立功机会还轮不到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得意,就连穿着黄贼那脏兮兮,又奇臭无比的衣服都不觉得恶心了,反而还有些亲切。不过让他沮丧的是五人已经在两京道上行了五六日了,不说黄贼的踪影,连一只鸟都不曾看见。
而为了不至于离大部队太远,他们五人始终一直保持着日行四十里的速度,尽管如此,他们都已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了,离东都也不过六百余里了,却仍未见到黄贼,若不是睦王一再强调路上仍有幸存的贼军,让他们小心行事,他都有些怀疑黄贼是否已经被官军全部剿灭了。
带头的曹延心中也满是疑虑,他们一路赶来,却发现沿途的驿馆都已荒废,人影全无,黄贼也是毫无踪迹可寻。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于是,他慎重地吩咐冯虎子等几个人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而且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这样可以一直维持着一种轻微的饥饿感。几天下来,冯虎子等人个个脸上都泛出了菜色,看上去就和那些落荒而逃的贼军没什么两样。
就在曹延满心狐疑的时候,前方忽然间稀稀拉拉地冒出了几十人,晃晃悠悠地挡住了他们一行五人的去路。曹延定睛一看,心下一喜,前面那群人不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黄贼?再仔细一瞧,这群黄贼的模样简直比昨晚遇到的还要凄惨几分。
后面冯虎子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大喜过望,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不是黄贼,而是行走的军功。
只见领头的那个人手提横刀,晃晃悠悠地朝着他们五人走了过来。他双眼无神,盯着五人的军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才开口问道:“你们几个……难道也是黄王的手下?不知道你们是出自哪一部分?”
听到这话,曹延故意装出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赶忙回答道:“我们是孟尚书手下啊,不过自黄王战败以后,孟家娘子就让我们赶紧四散逃命了。”
对面那个领头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得太久还是怎么,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反应迟钝。过了好久,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既然都是黄王麾下,那我们可就是兄弟了!只是……你们怎么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曹延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悲伤,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禁哽咽起来:“唉……说来话长!就在前几天,我们兄弟一起出去寻找食物。谁知道运气不好,竟然不小心被官军给发现了。那些官军人数众多,密密麻麻的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尽管我们拼尽了全力进行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最后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侥幸逃出生天!”说到这里,他还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对方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下子变得惶恐不安起来,他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你们还真是运气好,居然能够......能够逃出来。既然都是黄王手下,要是你们现在没有别的去处,那......那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吧。”
曹延暗自窃喜,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打入了对方的内部。他连忙伸手抹掉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满脸欢喜地说道:“有劳兄弟了,我们正愁没有落脚的地方。还未曾请教兄弟大名,我叫曹延。”
对方轻轻摆了摆手,仿佛已经逐渐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磕磕绊绊了:“叫我张五就可。对了,曹兄弟,你们身上还有吃的东西吗?”
听对方这么一说,曹延眼珠一转,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与其被动等待时机,不如主动创造,看对方这些人模样也是饿了许久,这领头之人脑袋都有些不甚清醒,如此一来可以来一招引蛇出洞。
曹延无奈的道:“唉,你看我几人面色便知。我们光顾着逃命,多日未曾进食了。”
张五闻听此言有些失望,曹延见此靠近他故作神秘的道:“张兄弟,我几人逃命之时路过一处驿馆,隐约间发现里面有一商队,似乎携带了不少粮食,只是对方有二三十人,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弃,但我见张兄弟手下人数众多,兵强马壮,说不定可以一试。”
本来失望的张五眼前一亮,拍着曹延肩膀道:“曹兄弟,此话当真?那驿馆离我们有多远?现如今附近的村寨都没什么人,行人也少,我们已经饿了好几日,如果真有商队,到时物资粮食你们可优先挑选!”
曹延故作高兴道:“那就多谢张兄弟了!就在我们来时路上,距我们大约二十来里,不如这样,我派手下兄弟前去探探路,看他们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原地,等夜深时我们再行动!”
张五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可以,曹兄弟,不过我派两个兄弟随他一起。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怕等下你的兄弟发生什么意外,人多有个照应。”
曹延不曾想对方似乎还未完全糊涂,看来还存了警惕之心,只是粮食的诱惑太大了,让对方愿意前去冒险,如果推托下去恐怕会引起对方怀疑,便点点头道:“也好,还是张兄弟考虑的周到。”